“我不仅知道你在车中,我还知道你方才从佛光塔之中出来。”卫珩笑容略有几分冷凝,“温一枫又扰你了?还将媛媛和阿羽吓哭了?”
不想他竟然见到了方才的一幕,转念,卫夫人灵位也是供奉在佛光塔之中,卫珩前去祭拜母亲也在情理之中。她轻轻点头:“我也不知他如何作想,似是总向我示好。”
卫珩神色肃敛,半晌不曾言语,秦婉正待问他,却被他发狠似的吻住。唇舌交缠间,他还轻轻咬着秦婉柔软的唇瓣,那模样,恨不得将她嚼碎吞入肚中。一直将胸中气息用尽,卫珩才松开秦婉,见她双颊红润浑身发软的样子,话中泛酸:“我瞧着雍王爷很喜欢他,这倒也是了,他样样比我强,你和他来往,太后必然也是大力支持。”这么多日子,他在郑太傅门下,所见所闻,都表明了温一枫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不仅在于他对于政事的了解,对人心的把握,更在于他行事的缜密。
他做出的事,件件阴毒至极,但却无人能觉察出是他所为。他谦谦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莫说认定,大多人怀疑都不会怀疑他。即便真的怀疑,但是一点证据也找不到,心思缜密到如此,何等可怕,
他如今唯一的慰藉,就是婉婉是喜欢他的。可是……这一份喜欢,拗得过皇权吗?
听罢他的话,秦婉立时明白他又捻酸了。这辈子不是前世,前世卫珩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而自卑的时候,或者说,在他自卑之时,秦婉并不认识他。前世的卫珩,永远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辅国大将军,在秦婉落魄时,义无反顾将她娶回家,捧在手中千娇万宠的男子。
想到这里,秦婉直起身子,将他的侧脸贴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脸:“父王喜欢他那是父王的事。旁的事我都会妥协,唯独这件事不成。我答应了你会嫁给你,就一定会嫁给你。”
卫珩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贪婪的吮吸着秦婉的馨香,秦婉也只是抱着他,并不言语。两人如此温存了好一阵子,秦婉烹茶给卫珩吃,卫珩只呷了一口:“婉婉烹茶手艺愈发进益了。”
秦婉笑道:“既是进益了,往后日日让你吃,你可愿意?”
马车渐渐驶入了僻静处,隐隐听见车外茶肆有人说话:“不知那风月楼春儿姑娘失踪的事有没有眉目?”
听得这话,秦婉便命车夫停住,自行掀开车帘一角张望。见茶肆中坐了两人,那两人二十岁上下,其中一人呈官差打扮,看那模样是京兆府的人。官差望着对方:“你对那春儿很感兴趣?”
那人笑道:“怎的不感兴趣,我曾瞧过一眼,那春儿姑娘的确长得貌美非常,又是个有性子的,小弟可喜欢得很。”
官差冷笑道:“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惹祸上身,这件事,连我们府尹大人都不敢贸然插手。”
“怎么?”那人玩笑问道,“真如坊间传言,春儿姑娘是被杀人灭口了?”
官差神色如临大敌:“你轻一些!”说到此,他压低了声音,似是嘱咐什么,秦婉再也听不清了,笑着放了车帘。刚转过身,就被卫珩拥入怀中:“我的傻婉婉,这事儿……怕是你的手笔吧?”
秦婉抿唇笑道:“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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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爹妈带着去外地吃火锅,送回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结果回到出租屋,炸了。
本来就是底楼,潮湿得很,然后蟑螂都出笼了,没错,欢欢是南方人,全是那种又黑又亮的大型蟑螂!!!!
然后还发现了长脚蜘蛛父子俩……儿子在我房间顶上,爹在客厅电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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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除夕
京中本就是没有秘密的, 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 自然经由宫中妃嫔的家眷进宫请安之时带进了后宫, 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秦仪的笑话。
一直以来, 秦仪都是皇帝最为重视的儿子之一,秦桓是长子更是唯一的嫡子,自然不必说,而在秦桓之下,数秦仪最为得脸。然而这闹出春儿的事之后,皇帝便对这个儿子愈发的失望。加上其母陆妃和妹妹四公主一点也不省心, 让皇帝更是对这母子三人生出厌烦来。
而侍奉了皇帝多年, 陆妃对皇帝的性子摸得十分通透,是以为儿子焦急。但皇帝令秦仪无事不必进宫来, 让陆妃更是急得不行,无奈之下,只能命身边的掌事太监出宫去, 问秦仪是如何作想的。
掌事太监出去不多时就折了回来, 急得陆妃忙问道:“他如何说?”
“回娘娘的话,三爷说,那春儿的事, 现下让三爷如此被动, 三爷便想法子除掉春儿,让她永远闭嘴, 也好过往后有什么更不利的消息传出来。”掌事太监说,“只是三爷说, 没有听到春儿的死讯,他本是纳罕,但又说是失踪了。三爷想了想,说怕是温大人出手了,也并不去多管。”
“成日胡言!”陆妃摇头,“温一枫若真是甘愿为了他将自己暴露出来的人,也不会如此若即若离的游走多年。他素来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分外之事从来不做,这一点,我儿难道不明白?”说罢,陆妃便陷入了沉思,现下四公主被禁足,她也被夺了贵妃之位,秦仪又闹成这样,若再不想个法子出来,秦仪只怕就彻底完蛋了!更不说四公主如今被皇帝厌弃,也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现下陆妃所有的指望都在秦仪身上了。若是秦仪再有个好歹……
陆妃不敢再想,贴身的大宫女又从外面回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能当上妃子身边的大宫女,行止自然是格外出挑的,能让她如临大敌,想必是有别的缘故。陆妃忙起身问道:“出了什么岔子?”
“方才陛下下了旨,要将三殿下派出京中,往豫州去当差。”大宫女摇头说道,“娘娘可要想个法子才是!三日后就要启程去了。”
陆妃脸色顿白:“此事千真万确?”
对方说:“千真万确,我与乾清宫当差的小德子是同乡,这话是他亲口与我说的。”
过了小年之后,便已经是年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让秦仪往豫州去,分明就是要将他远远地调开,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陆妃苍白着脸色,好半晌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又忙起身:“我去求陛下网开一面……”尚未说完,她的脚步又停下,自言自语道,“不,不能如此,我若去求,陛下势必更为恼恨我儿。”她神色忽的清明起来,道:“拿纸笔来,本宫要给温一枫写信,让他想法子为我儿周旋。”
*
尽管陆妃的信当日就递到了温一枫手上,但温一枫只是将此事搁置,并回了陆妃一句“圣旨已下,臣无能为力”之后,再不理此事。尽管陆妃气得要死,但她不过是在深宫的一个妇人,陆家仰仗着她,虽也积下几分家底,但和温家相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是以陆妃只能捏着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启程往豫州去。
秦仪走后的第二日,便是除夕盛宴。依着规矩,皇帝在重华殿设宴,宴请部分朝臣,皇后和太后则在相邻的明华殿之中宴请命妇和各家的娇小姐们。作为孙女儿,尽管身上有孝,但秦婉还是不得不去应个景儿。
明华殿之中早就长几纵横,除四公主外,其他四个皇女都出席,偏巧最小的五公主才不过一岁,连路也走不稳,身后跟了几个人,生怕小丫头跌了。饶是如此,她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步履蹒跚的往太后和皇后跟前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皇祖母,母后……”
因有四公主不受教在前,太后和皇后都觉得五公主又小又可爱,皇后将她抱起来,其母周采女忙上前说:“皇后娘娘仔细压手,还是不要累着了。”
“无碍的,小五还小,本宫和母后都多疼她些,你不必担心。”皇后笑道,周采女也不再推辞,乖觉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皇后抱了五公主坐下,又取了点心喂她,小丫头虽小,但看来被周采女教得很好,脆脆的蹦了一个“谢”字,又小口咬着点心,模样别提多娴静了。见小妹妹吃得香甜,双生子也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忙不迭的跑到皇后跟前,水汪汪的眼神早就透露出了想吃点心的意思,将皇后逗得直笑:“这两个小的,好似皇伯娘短了你们什么。”
两人各端了一小碟点心去吃,秦婉好笑不已,只坐在一旁看着众人。宋夷光不多时就过来和她说话,拉着她看了好一会子,这才撅嘴说:“如今年里,成日都是大鱼大肉,吃得好没意思,我都想跟你吃几日清淡菜了。”
“若真让你吃,你定然又叫唤。”秦婉含笑说道,“表哥可将聘书给你下了?”
宋夷光脸上一红,忸怩起来:“下了呀……太后娘娘那里存着呢。”又坐到秦婉身边,红着脸儿很是羞赧,“陛下那日还同我玩笑,说要我跟你一日出嫁,然后就被老祖宗给啐了。”她说到这里,又捂嘴笑起来,“太后说,陛下成日出馊主意,要是我俩同一日成亲,那些宾客可不知道去谁那里吃酒。”
她这样乐天无忧的性子,让秦婉很是喜欢。想到太后不待见卫珩,秦婉又有些惆怅了,宋夷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缩着脖子,不知所措的看着秦婉。后者强笑道:“这是怎了?今日除夕呢,别苦着脸。”说到这里,她又拉了宋夷光起身,往太后和皇后跟前去。
这婆媳俩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秦婉屏息凝神去听,隐隐的听见太后对皇后说:“今日有不少贵女在场,我瞧着杨家的姑娘倒是很好,虽然家世比起柳家弱了些,但既然是继妃,也没有越过柳氏的道理,也免得婉儿姐弟吃心。”
这话……秦婉忙望着在场的诸位贵女,今日有不少世家都带了女儿来,这些贵女行止间十分出挑,倒都是十分知礼的彼此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看来,太后的意思,就是要在这其中选出一个女子,做自己的继母。
秦婉屏息凝神,寻思着在场诸人到底谁最好,又听皇后低声道:“倒是还有一人,夏将军的妹妹,母后以为如何?”
夏将军的妹妹?秦婉一怔,见坐在最末尾的正是夏昭华,因她年长许多,其他贵女自觉说不到一处,也就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罢了。但夏昭华并不为无人理自己而尴尬,反倒是一人怡然自得,十分松快。
“家世虽好,模样也是上乘,只是你也知道,你弟弟惯好风花雪月,唯有柳氏一般温婉大气的人才入得他的眼,夏家的姑娘到底出身武将之家,我怕你弟弟不愿。”太后望了一眼夏昭华,断然拒绝了,“再者,我看夏家的丫头命数不好,也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