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老大想,这件事儿,小真做得确实有失妥当,所以,不管父亲的意见如何,他回头都会和小真沟通,让她不要在情绪冲动之下意气行事,这与她的至职位和身份不符。当然,他重视这件事情的程度要和对方的诚意相匹配。这诚意,并非是指钱财那些俗物,而是对方的坦白,他要事情的真相,前因后果不得遗漏。
来之前黎彦朗已经决定好了,想要孔家的当家人帮忙,他必须一五一十的交代,否则,他会措施、、错事一个绝佳的化解恩怨的机会,所以,黎彦朗坦白道:“想必孔爷爷还有孔伯伯多少知道一些李阿姨弟弟李森的事情。”
这话头一起,孔家的两位齐齐正肃的目光。
李森的事情,他们当然知道,不是知道一点,而是知道不少。
孔家老大其实是二婚,前头的那个妻子因为不喜孔家老大古板又教条的做派,趁着自己还年轻,便主动提起出离婚。孔家自然不同意,但是,孔家老大的第一任妻子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是世家独女,其父母自然宠爱呵护,帮着女儿和孔家谈判,终于如愿离了婚。后来,孔家就不想再给大儿子找那么娇滴滴又爱作怪的千金,一番筛选下来,就选中了S城书香门第的李家长女,李真。
那时,李真三十一岁,她弟弟李森刚刚亡故不到一年,得知孔家有意求娶,其父李鹤年本意是拒绝的,一来他心疼女儿为了这个家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想女儿能嫁得近一些,他还能照顾到。二来,他刚刚丧子,女儿要在这个节骨眼儿出嫁,还是给到千里之外的B市,他的心里更是不乐意了。
过,儿大不由娘啊,李真自己愿意,而且很坚持这门婚事,还让对方以最快速度晚婚。
完婚之后,经过半年多的相处,孔家人对这个大气优雅的新儿媳妇还是挺满意的,作为当事人的孔家老大也是这么觉得的。然而,事情的转变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二年,李真开始借助孔家的力量,拼尽全力地发展她的事业,同时,她不止一次请求孔老爷子在黎家的事情上持反对意见,甚至要是能采取相应的行动就好了。结果自然没能如李真的意,孔老爷子和几个儿子对李真憎恶黎家的态度感到奇怪,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弟弟李森的死和黎家幺子有关。她请求孔家帮助她,打垮黎家,这请求别说他们孔家不一定能办成,就算真能办成,他们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家族立世的原则头一条,就是不拉帮结派,参与党争。
其实,不难猜出,李真会在弟弟死后一年不到的时间坚持嫁人,其中肯定是有她的考虑的,而李真的如意算盘就是借助孔家的实力,对付黎家,自然,她的希望落空了。
此后,李真便不再把她弟弟的事情,对付黎家的事情拿出来说,慢慢地,他们也都淡忘了。
今天,经黎彦朗一提,他们很快就想起来过往的回忆,可见李真当时对她弟弟的事情有多么执着。
孔家老大说话了:“黎彦朗,你的意思是,我妻子为了替他弟弟讨回公道而采取商业制裁的手段报复你们?”
黎彦朗摇头,继续道:“孔伯伯,这算是其一吧,但最重要的原因还在后面。”
孔家的两位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
黎彦朗道:“其实,李森当年有一个遗腹子,是个女儿,而这个女孩儿现如今是我的新婚妻子。李阿姨因为过往恩怨而迁怒到我身上,她不愿意自己的侄女嫁到她眼中的仇人家去,所以,李阿姨用了一些很不光彩的手段极力阻止我和妻子的婚事。”
黎彦朗的用词,让孔家的两位很不舒服,因为,现在李真是他们孔家的人,说她手段不光彩,变相就是在说他们孔家人手段不光彩。
“怎么个不光彩法儿?”孔家老大问,他黎彦朗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别怪他不给唐老面子。
“您别生气,且听我慢慢说。之所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李阿姨的行为,那是因为她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她指使人绑架了我的妻子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双胞胎小舅子,虽然现在他们都安全的回到了我身边,但在他们失去踪迹的三天里,我和家人日夜担心,饱受煎熬。”黎彦朗是个谈判高手,他自然知道语言的“魅力”在何处,有些事情你别说的那么细致,就可以给对方留下足够的联想空间,要是这个联想的方向,你还能稍加影响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后面的谈话内容,孔家的两位开始没怎么说话了,在清楚事情始末以及黎彦朗的用意之后,孔家老大当即表示,他会过问此事。
孔家老大是不过问不行了,这种情况下,妻子要是还继续打压对方,很可能会累及自身,甚至把自己搭进去。他在纪委任职,很清楚滥用职权为己谋私的下场,为了妻子好,他也必须这么阻止。
得到允诺的黎彦朗心里稍稍放松一些,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反击”,让李真的那些狗腿子们看看,他黎彦朗还有盛天四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不是喜欢用商业手段绞杀别人么,那他们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了,让你们尝尝真正被“绞杀”的滋味是什么!
这个部分黎彦朗主要贡献了人脉网,在兄弟五人的谋划下,一份完整的商业反击计划新鲜出炉,只等把局布好,静待收网之日便可。
自此,B市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黎彦朗要回S城一趟。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离别一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他必须要见到小豆芽才能有力气继续他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平息(下)
时间刚进入十二月,黎彦朗便回到了S城的家中。
在见过小妻子已经知晓她和孩子都安好之后,黎彦朗心满意足地去了李宅,他要和李鹤年老先生见一面。
闻嫂把茶水上好之后轻轻地退出了书房。
李鹤年和黎彦朗也,一老一少在沙发处呈九十度位置坐着。
在黎彦朗去B市的那段时间,李鹤年又去过一趟浅弯别墅找云初语,他是为自己的女儿向云静娴等人致歉的,同时,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和自己的孙女儿相认,谁也不能阻止他,所以,李鹤年做这些事情是瞒着女儿的。
在和云初语见面的过程中,李鹤年知道,云静娴已经将事实告诉云初语。很妙的是,乘兴而来要人孙女的李鹤年忽然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而云初语则有一种“近亲情切”的感觉,所以,尽管爷孙两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心知肚明的,但那天谁也没有将其点破。
今天,黎彦朗的到来,让李鹤年感到意外。
结束开口的客气话,黎彦朗直言:“李爷爷,既然您已经单独去见过小语了,那有些话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说了。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谈您的女儿,李真女士。”
李鹤年纳闷,这孩子今儿到他跟前就是想和他说真儿?
“李爷爷,李森叔叔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但是,就算其中我三叔黎孝廉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李阿姨连带着痛恨所有姓黎的,我能理解,但是,这不能够成为她伤害小语的理由。”黎彦朗道。
“她怎么伤害小语丫头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李鹤年沉声肃目,因为他根本不相信真儿会舍得伤害小语丫头。
黎彦朗又把九月底云初语和双胞胎被绑架的事件始末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鹤年。
李鹤年大为震惊!他没想到,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女儿对森儿的死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执迷至今!一时间,李鹤年心绪万千,既心疼又难过。都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连累的,是他把抚养幺子的责任架到年少的女儿身上,不仅耽误了女儿的婚事,还让如今年过半百的她内心备受煎熬。
李鹤年长叹一声道:“真儿那是把她弟弟当儿子疼啊!”所以,对于森儿的死,他女儿才一直耿耿于怀,揪住过去不放,以至于演变到陷入心魔的境地了。
对于李真的行为,作为父亲的李鹤年,很理解,所以,他没办法责怪女儿,对于黎彦朗此来的目的,他恐怕要让对方失望了。
“黎家小子,你和我说这些,如果是想让真儿得到惩罚,那么,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老头子是要袒护她的,即便她做了错事。当然,我也替她跟你们道个歉,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能办到了,我绝不推辞。”李鹤年生平第一次当着一个后生的面儿厚着脸皮,心里难免别扭。
“李爷爷,您误会。我不是让您惩罚李阿姨,我是想请您当一回说客,劝劝李阿姨不要再为难我和小语了。首先,早在十年前,我就委托舅舅发表过律师声明,正式和黎家脱离了关系。至于我这么做的原因,请恕我不能相告,我爷爷觉得这是家丑,所以并没有生声张,而我那是也早就移民Y国,所以,在国内,知晓这件事的人不多。和您坦白这件事,是希望李阿姨和您看在这一点上,把我三叔和我分开看待,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小语父亲的死,李阿姨不能把我扯进去。第二,我和小语已经领证结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这辈子我是不可能让她离开我的。还有,想必您已经知道,小语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还请李阿姨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祝福我们。”黎彦朗的话,字字属实,句句在理,就算李真在场,也没办法反驳。
李鹤年点头,笑着说:“这事儿,我早该和真儿好好谈谈的在,这一点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去做,你可以放心。”
“谢谢李爷爷。”黎彦朗道。
李鹤年蹙眉不满道:“你叫我什么?”
黎彦朗瞬间明白过来,赶忙改口叫人:“爷爷。”
“哎,好孩子,小语丫头交给你,我放心。”李鹤年道。
“对了,我想安排个日子,把小语的家人一并请来,大家做个见证,我要正式认下小语。”
“听爷爷的,回去我先跟妈还有姨婆他们通个气,看看他们的意思,到时候再和您汇报如何?”黎彦朗说。
李鹤年很满意。
接下来,两人就着说服李真的事情又讨论了一会儿,期间,黎彦朗心里想妻儿了,不自觉地抬手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