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目光看向身后的华瑜,华瑜显然也懵住了。
她没想到这乌托那也真像个疯子一般。
华瑜在宫中一惯嚣张惯了,可仗着君上的宠爱,惹了不少怨气。可这球场上还有羌亚的小王子在,她竟然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媛妃早就想寻她的错处。
眼下,又恰好有旭王和景王在场。
“这豫安郡王府也不太不知轻重了,端阳节的马球赛是君上钦点的项目,眼下都将触手伸到君上的眼皮子下了,这眼里还有没有君上和本宫?”媛妃一句话便正中要害。
华瑜微怔。
“简简单单博个输赢本宫也理解,可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此事又牵涉了乌托那殿下,他在我长风过中受了伤,君上还不知要如何给羌亚汗王交代!”媛妃瞥了华瑜一眼:“这豫安郡王府越发不像话了,若不严惩,只怕目中连君上和本宫都没有了!”
华瑜明知她在借题发挥,却不敢吱声。
恰逢内侍官上前请示。
媛妃朝向华瑜道:“公主殿下还是亲自向君上解释吧。”言罢,甩了衣袖离开。
华瑜脸色很是难看。
内侍官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景王看了看场边,这场比赛怕是也继续不了了,“取消豫安郡王府资格,比赛散了吧。”
内侍官赶紧应声。
旭王叹息:“你我二人,还需得去看看乌托那殿下。”
景王垂眸:“自然。”
第84章 帮手
持续一整日的马球赛, 没想到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先前的比赛还都算精彩, 本想着君上会来,许多人也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 这热闹竟然也没白凑, 活久见,看了这么一出神奇的马球赛。
豫安郡王府最后的模样, 以及景王和旭王都来致歉, 怎么看怎么都同先前离开的华瑜公主有关。
这京中向来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豫安郡王府的两位郡主本就在宫中给华瑜公主教授马球, 这场比赛豫安郡王府能这么有恃无恐,恐怕和华瑜公主脱不了关系。
只是华瑜公主虽然仗着君上的宠爱在宫中飞扬跋扈惯了, 可和阳平郡主, 曲颖儿,任笑言等人似是没有多少瓜葛,非得这么恶心人一下,也不知什么缘故。
也有知情人透露,华瑜公主一惯是心悦怀安侯的。
就有前一阵春茗会时, 怀安侯和方寺卿女儿的这笔烂账被翻出来。
顿时便真相了,怀安侯和方寺卿的女儿还在一个队中马球呢,这华瑜公主定是心生不悦, 变着方让对方不快吧。只是这回误伤了羌亚的乌托那王子,也惹得媛妃不快, 当场拂袖离去,这景王和旭王平日也并非同华瑜交好,今日之事若是传回宫中,君上耳朵里,华瑜怕是要受些责备的。
可传闻究竟是传闻,坐实之前,谁也不敢断言会如何。
但明日的决赛上,应当见不到华瑜公主了。
不仅如此,回到比赛本身,定北侯府是夺冠最大的热门。
任笑言这只队伍虽然也强,可乌托那折了腿,明日一定不能上,那这支队伍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再加上明日的决赛,一场比赛可以上三个男子,定北侯人丁兴旺,凑三个男子错错有余,而任笑言这队,似是除了沈逸辰和乌托那之外,也仿佛没有见到第三个男子了。眼下,乌托那又无法登场,那单凭沈逸辰一人,哪里扭转得了乾坤?
于是,明日赛事的胜负也基本没有多少悬念了。
只是今日君上本是说好要来,却忽然说身体抱恙,多少让人遗憾。
可宫中也没有消息传出君上大病,想来,若是将养得好,说不定明日还会来西郊马场观这场决赛的。
所以明日该来的还得来,懈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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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内,御医服侍乌托那用药。
骨折了,得上甲板和石膏固定住,省得日后留下后遗之症。
可这伤筋动骨一百日,都得将养着,既不能打马球,也最好不要下地外出之类云云。
乌托那听了头都大了。
跟随他的译官和使节头更大,不仅担忧他,还得一个劲儿劝阻。
譬如,明日他就非闹着要去西郊马场,非要看决赛不可。
御医们束手无策。
倒是阳平开口,去就去吧,让人备着担架就是,他还能再把自己另一只腿弄折了吗?
一句话怼得御医们无话可说,只得去安排明日值守之事。
乌托那这头却是喜上眉梢:“!@#¥%……&*”
听得随行的使节想死的心都有了。
加上刚到京中,就被阳平郡主打着了一只腿那次,这乌托那殿下在长风骨折两次了,若是传回羌亚去,怕是有损两国邦交。
可转念一想,这乌托那殿下明显乐在其中,似是折的仿佛是旁人的腿似的。
等到晚些时候,众人从驿馆离开。
乌托那的房间才顿时清净下来。
羌亚一族的侍从有些担心:“!@#¥%&……*”(殿下,骨折不是小事,今日确实有些冒然了。若非运气使然,被马匹踢上两脚,只怕就不止一只腿折了。)
侍从说的不无道理。
乌托那气定神闲:“!@#¥%……&*”(可我今日的收获却是很大呀!)
他能感觉,阳平郡主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这便是最大的收获呀。
侍从认同,可依旧担心:“长风的皇帝会让阳平郡主嫁给殿下吗?”
乌托那安之若素:“!@#¥%……&*”(汉人有句俗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这腿折得正是时候。)
侍从决定不同他争了。
留着口水养牙齿都更合适些。
……
一路上,马车自驿馆驶回方府。
方槿桐和方槿玉也说了一路的话,大都是围绕今日比赛的,譬如几次险况任笑言和乌托那是如何救起的?沈逸辰回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救星。
又说到定北侯实力强悍,明日胜出的几率太小,又说到今日豫安郡王府这等鱼死网破的打法,若不是乌托那,他们倒真似陷入困境了。
可说起乌托那,又觉得羌亚一族果真是有血性的。
平日里只觉乌托那竟会说些夸张至极的形容词,再不就是一言不合便载歌载舞,今日倒是让人意外。
今日的乌托那倒是不同。
依方槿玉看,阳平郡主也改了心性。
明日,阳平郡主分明是想让乌托那来看比赛的。
方槿桐自然赞同,这一月朝夕相处,眼见着明日就决赛了,今日乌托那突然伤了腿,若是因此连决赛都错过了去,不能看到,那这憾事便大了。
乌托那生性豁达,又岂会在意御医口中的伤筋动骨之类。
可骨折也确实不是小事,乌托那怕是要在长风至少多留两月。
方槿桐忽得心想,兴许,有人真是故意的。
只是这等故意,胆量也委实来得太大了些。
……
一袭闲话,不多时马车便到了方府门口。
阿梧和碧桃分别扶了她二人下马车。
沈逸辰的马车也在之后停下。
三叔既然连槿桐都问了,说明一直在寻他。
他从宫中出来,没有不去三叔这里的道理。
故而,沈逸辰同她们两人一道回来的。
恒拂别苑就在方府隔壁。
阿李受了恒拂别苑一日,在方府门口见到沈逸辰下了马车,赶紧上前。
方世年在书房等他,沈逸辰不作耽误。
进了方府,便同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二人分开了,往势坤楼去。
今日是端阳节,照习俗是要同家人一道用饭,吃粽子的。
槿桐和槿玉早早便吃了粽子,是担心晚间赶不回来和家人一道用晚饭,可袁氏这端还是备着晚饭的,刚到方府门口,小厮就提醒,二夫人说若是见到三小姐和四小姐,就请两位小姐一道去西苑,家中是要聚餐的。
聚餐,喝雄黄酒,端午安康。
槿桐和槿玉两姐妹哪里好推辞。
正好累了一日,回各自苑中洗漱,更换了衣裳,就往西苑的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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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坤楼内,沈逸辰刚到,方世年屏退左右。
“你说得不错,君上在前夜里忽然抱恙,昨日起便没有上朝。”方世年寻他来,便是信了他早前的话。
沈逸辰道:“三叔,我今日晌午才从宫中离开。”
方世年微怔。
他是有想过沈逸辰入宫了,却没想到君上留到他今日晌午。
方世年浸淫官场多年,知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眼下,只将话锋一转,引到方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