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暴君》
作者:纪开怀
文案:
桀帝讳玺,字尔玉,性暴虐,倒行逆施,民怨沸腾。登基一年,诛功臣楚国公姜氏满门。
其姐荣恩公主相求,帝暴怒,将公主剖心挖腹,弃尸午门,群臣震慑,莫敢言之。
一朝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倒霉的荣恩公主,正将少年的赵玺踩在脚下。
姜轻城:……
赵玺曾对一人恨之入骨,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这恨就变了味,
殚精竭虑,百般筹谋,
只为有一天,能对她为所欲为。
心有妄念,何日成真。
阅读指南:
1、1V1,HE,枭主弟弟VS美人姐姐,姐弟恋,两人无血缘关系;
2、系统已残,不会说话,功能全靠女主摸索;
3、架空架空架空,勿考据!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系统
主角:赵玺、姜轻城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轻城
姜轻城死了,死在了洞房花烛夜。
婚事非她所愿。家里本已为她相中了一桩亲事,男方家境虽然一般,但容貌俊美,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已中了举,前途无量。
然而,就在纳采前一天,宫里莫名其妙地下了一道赐婚旨意,将她指给英王赵勰。
赵勰是谁?他是当今宣武帝的胞弟,大魏的战神,文武双全,貌若天神,更是全大魏未婚姑娘梦想中的夫婿人选。轻城却只是区区六品太常寺寺丞的侄女,平平无奇,名声不显。赐婚的旨意下来时,休说一众贵女愕然心碎,连姜家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家连选亲王妃的资格都没有,这块天鹅肉,怎么就落到了姜轻城嘴里?
姜寺丞和夫人望着自家娇娇憨憨,仿佛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侄女忧心忡忡。可圣旨已下,他们再如何觉得齐大非偶,遗憾与罗家的婚事不成,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轻城倒是在最初的惊愕后很快平静下来,每天安之若素,该怎样还是怎样,倒让宫里派来教习规矩的嬷嬷另眼相看了几分。
金秋九月,桂花飘香的时节,轻城拜别家人,在满京城少女的艳羡下风风光光地嫁给了英王赵勰。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英王府依旧灯火辉煌,处处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宴客的人群渐渐散去,栖鸾院中,红烛高烧,新人独坐,却是异常安静。
轻城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沉甸甸的凤冠压得脖子酸痛,人都坐得僵硬了。大红盖头下,她秀气的娥眉微微皱了皱,保持不动的姿势,轻轻唤了声“含霜”。
含霜是她的贴身丫鬟,打小服侍她长大,这次自然跟着陪嫁了过来。
没人答应。新房中静悄悄的,除了她,似乎没有旁人的存在。
轻城感到了些许不安:都这么久了,怎么新郎还没有来揭盖头?连闹洞房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安静得简直不像是在新房。
她虽然是头一次成亲,可从前堂哥娶亲时也跟着去看过热闹,宗人府的嬷嬷更是为她详细讲解过整个成亲的流程,自然知道这样的情形实在不正常。
挺直许久的腰背越发酸痛,腿也开始发麻,她有些坐不住了,心想反正没人,小幅度地动了动,试图缓解因久坐引起的酸麻。
动作时不小心硌到一物,疼得她眉心一抽。
藏了什么,这么硬?她悄悄伸手从锦被底下摸索过去,试图把硌着她的东西推远一点。正在这时,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她胡乱推了推,飞快地缩手,重新规规矩矩地坐好。
陌生的温柔女声响起:“王妃,王爷派人传话,今日临时有事要晚些过来,请您先安置了。”
轻城愕然抬头:什么事,竟会比完成婚礼还要重要?
对这桩婚事,她至今如在梦中,没什么真实感。
整个婚礼流程,从下聘到亲迎,英王都给足了姜家面子,不仅聘礼准备得精心,甚至不顾皇家惯例,依照民间的礼节,亲自去姜家迎亲。大出众人意外之余,也充分向世人表明了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可他偏偏在入洞房这一关键步骤狠狠打了她的脸,倒叫她一下子踏到了实地,生起果然如此的念头。
齐大非偶,果然是齐大非偶。奉旨娶她,英王的心中应该是不满的吧。此前的种种,只是做给世人看,做给陛下看的,唯有洞房花烛,旁人无法探究,他连人都懒得到。
新婚第一夜就遭到夫君冷落,如果是别人,她还可以闹一闹,但换了英王,以两人的身份差距,她大概是抱怨的资格都没有的。
轻城心中默默给英王记上一笔,她明日大概免不了要被王府的人笑话了。
笑话也没法子。从一开始,这桩婚事双方的地位便是天差地别,她一个父母双亡,依附叔父婶母的孤女能嫁给英王赵勰,本就是高攀,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王妃……”大概是由于她迟迟没有开口,对面的人有些忐忑,正想说什么。轻城调整好情绪,伸手,自己揭开了盖头。
一个陌生的秀美侍女站在她面前。侍女二十余岁年纪,一身宫装,容貌清秀,眉目温柔,对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婢栖鸾院管事若棠,见过王妃。”
轻城眨了眨眼,漾出浅浅的笑意,轻声唤道:“若棠姑娘。”
若棠见她容貌娇美,笑起来眼儿弯弯,酒窝浅浅,甜软得叫人心都要化了,不由怔了怔:新娘子笑得没有一丝阴霾,似乎完全不在意洞房花烛夜王爷缺席的事?
她来报信时本是心中忐忑,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抚慰失望的新娘子,哪知全无用武之地。
新娘子究竟是性子单纯想得开还是城府深?若棠看不出来,再开口说话就带了几分小心翼翼:“我叫王妃陪嫁的丫鬟进来服侍王妃梳洗?”
轻城点了点头。若棠转身出去,轻城却又叫道:“等一等!”
若棠回身看她,见新娘子腰背笔直,仪态端庄,纤细的食指却无意识地缠上衣带,眨巴着眼不好意思地道:“我腹中饥饿。”天没亮就开始梳妆,一天下来,她几乎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新娘子生得甜美,眼巴巴的模样显得格外可人。若棠忍不住笑了,声音越发柔软几分:“奴婢已命厨房准备了点心,这就去取。”
轻城笑容灿烂:“多谢若棠姑娘。”
若棠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不由恍惚:这笑容可真甜啊。连她一个女人见了,都不由如吃了蜜般。难怪……
等到若棠的背影消失,轻城规规矩矩的坐姿立刻垮了,她自己取下沉甸甸的凤冠,又揉了揉酸麻的腿,动作间不小心又被硌了一下。
还是刚刚那物,看来推得还不够远。她索性回身揭开大红的百子被,目光扫过,顿时愣住。
锦被下,除了散落的红枣桂圆,静静躺着一卷半散开的陈旧竹简,正是两次硌到她的罪魁祸首。可是,轻城惊诧:谁会在新房的床上放这种东西?
半展开竹简上的墨迹新鲜异常,上面隐隐写有“英王大婚”几个字。难道是有人为她和赵勰的婚事写了祈福的话,悄悄塞到床上的?
她好奇心起,拿起竹简展开。端正挺秀的小楷一字字跳入她眼帘。看清内容,她顿时脸色大变。
竹简上寥寥几句,触目惊心:
“九月初七,英王大婚,一夜未至,新娘暴毙于洞房。”
新婚的床上怎么会有写了这种内容的竹简?简直就是诅咒!
轻城紧握竹简的手微微发抖:究竟是谁干的,是恶作剧还是别的?堂堂英王府,做事这么不仔细,布置婚房的人竟没有发现吗?
不可能!便是像姜家这样的人家,在成婚这样重要的场合中,为图吉利,婚床上的东西也会仔细检查,不可能会出这样的差错。
轻城心里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是英王授意的,否则在竹简上写字的人怎么会预知他会一夜不归?
“王妃,王妃……”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她回过神来,见若棠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她面前,托盘中放着喜庆的龙凤碗,碗中热气腾腾,盛着一碗五彩汤圆,香味扑鼻。
轻城的肚子立刻配合地咕噜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汤圆,将竹简的事暂时抛之脑后。
若棠莞尔:“我先服侍王妃换衣?”嫁衣累赘,穿着行动在不便。
轻城不习惯陌生人贴身服侍自己,摇了摇头,问她:“含霜怎么还没来?”
若棠道:“含霜姑娘去小厨房拎热水了,一会儿就到。”
轻城“哦”了一声,到底没让若棠帮着脱嫁衣,笑道:“我先用点心吧。”
若棠将托盘呈上,轻城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送到口中。英王府的厨子手艺果然非凡,简简单单的汤圆,做得外皮软糯,里面的豆沙馅甜而不腻,极其细腻。只是,怎么吃到后来,有一点极淡的苦味?
轻城的脑子有些混沌,蓦地,一阵绞痛自腹中而起,她张开嘴,“哇”的一口黑血喷出,将面前的若棠喷了一身,连手边的竹简都被殃及。
她茫然低头看去,竹简上的文字尽成黑红,一字字,如夺命的钩镰,触目惊心。
原来,那上面写的不是诅咒,而是预言。
疼痛一波波袭来,越来越剧烈,她的手无意识地死死抓住竹简,力气却渐渐涣散,眼前尽是血色。她素来最怕痛,此刻却只能任由仿佛没有尽头的痛苦侵袭全身感官,无处可逃。
耳边响起若棠的轻笑声:“王妃,孔雀胆的滋味怎么样?”
她霍地抬头看向若棠,心头如有冰雪浇淋:“是你?”她想大声质问,可喉口腥甜,浑身剧痛,竟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真可怜,七窍都在流血了呢。”若棠依旧在笑,柔声而道,“休要怪我,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要嫁给王爷好了。”
轻城心中大震:赵勰!果然是因为他吗?
天下果然没有平白掉馅饼的事,她不过就是嫁了个自己高攀不起的人,竟会将性命都莫名其妙地丢掉。
可是,为什么?
神智渐渐消散,她已没有力气再想。意识的最后,她恍惚听到了一声巨响,随即是若棠惊慌失措的叫声。
*
仿佛在黑暗中沉睡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她自混沌中恢复意识。耳边,一片娇滴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她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有几分熟悉的宫殿和人群。
她有一瞬间的迷茫:自己不是在英王府成亲吗,这是哪里?
随即她想起,自己在新婚夜,连赵勰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颗汤圆毒死了,死得痛苦万状,却连毒死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真真应了竹简上的预言。
果然,天鹅肉不是那么好吃的。
所以,这里是阴间地府?不过这阴间地府也太奢华了吧,四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围观的都是如花似玉宫装打扮的年轻女子,簇拥着两个打扮华贵的美貌少女,正在拍手欢呼。
不对,地府怎么会有阳光?地府中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