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话我爱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身边正好有个小玩意儿，送你了！”明传成从兜里拿出来一小方玉，玉上雕着一个蝉，寥寥几笔刻画就已经看得出神韵。
这是明传成练笔之作。
拿到市面上去最起码几千块。
“谢谢叔叔，我不要。”小女孩儿说。
“拿着吧。”明传成说。
“拿着吧，只是做的小玩意儿。”杜玥说，给王路使了个眼色。
王路不知道这方玉的价值，看到自己干妈说，就把玉拿过来放到小女孩儿的手里。
小女孩摩挲着，笑甜甜的，“谢谢叔叔。”
“好好好！”明传成笑的眉眼都飞起来。
“叔叔，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啊？”小女孩儿仰着头问。
明传成知道自己雕刻的并不细致，可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明传成觉得奇怪，再看过去，那个小女孩儿的眼里深幽，似乎没有焦距。
“干妈，小雨在医院已经一个多月了，刚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东西，这七八天已经看不到了，医生说要换眼角膜。”
回到病房里，王路说。
同样在病房里的王路妈妈一怔，这孩子什么意思？
杜玥眼底了闪了下。
放在原来，明传成这会儿肯定要调笑几句王路都已经知道人家小女孩儿的名字之类，现在明传成只笑着揉了下王路的小脑袋，“你想说什么？”
王路吐了吐舌头，问杜玥，“干妈，能帮帮她吗？”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王路妈妈急的喊了声。
王路妈妈这几天在医院也知道眼角膜是多么的不好换，估摸着连杜老师也难办，王路妈妈觉都睡不好，就想着万一没法子怎么办，可自己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帮忙？怎么帮？你也要换眼角膜的！
王路已经很少看到妈妈发火了，吓得肩膀一缩。
杜玥拉住王路妈妈，转头看向王路，“如果说你也要换眼角膜呢？”
杜玥挡在王路妈妈前面，王路看不到自己娘的样子，王路的胆子就稍微的大了点儿。
王路想了想，“那就把我的让给她，我还能看得见，她已经看不见了，还有刚才我听见她妈妈跟她爸爸说，好像是他们家住院费都快交不起了。”
站在杜玥身后的王路妈妈深吸了口气，泪水差点儿流下来。
傻孩子。
“啪！”明传成一个脑钢镚儿弹到王路的脑袋上。
王路“哎呦”的低呼了声。
从王路他们进来病房就假装睡觉的老爷子都忍不住睁开条缝儿。
“小子，要不是你有干妈，你也掏不起住院费。”明传成挑着嘴角说。
王路知道明传成说的是实话，低垂着脑袋，悄悄的看向杜玥。
看杜玥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过了会儿，王路扯着杜玥的胳膊，小声说，“可我有干妈啊，她没有。”
“什么意思？让你干妈再认一个闺女？”明传成嘴角都弯起来，“你以为你干妈没事儿就认闺女儿子呢？真像你说的这样，你干妈不得认个几千几万个的？”
杜玥，“……”
那边的老爷子也默默的点头。
这话说的在理儿，他老头子也这么想过。
“没有，我只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就像是干妈说的，如果我也换的话，我就把我的让给她。”王路一个劲儿的摇头，因为想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小脸儿都涨的通红。
孩子的心思都是纯洁的，说一句话出来并不会考虑这句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得失，他只是把他的想法表达出来。
既然这么说，就是这么想。
明传成看着王路，眼中微闪。
二嫂的眼光还真是好啊，怎么看都是随便在村子里认了个干儿子，品性竟是这么好的！
只是紧跟着明传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注意在注视着这边。
明传成抬头，看到旁边病床上的老人家，明传成的瞳孔都缩了下。
而随后也不等他还想到该怎么做，就听着身边王路怯怯的声音，“干妈，我的病要不要换眼角膜啊？”
第六百五十八章 那么像
那位老人家别人不认识，明传成可是认识。
当时可是他弄着认证物证的走了一圈儿，最后就是这位老爷子拍板儿定夺。
这位老爷子病了？
可不应该是去老干部别墅区吗？再不济也是老干部病房啊，在这边普通病房干嘛？
不过也不等明传成还想到该怎么做，就听着身边王路怯怯的声音，“干妈，我的病要不要换眼角膜啊？”
“……”
杜玥没有回答，王路妈妈早在王路问出这句话之后就低着头跑出去了，隔着窗子都能看到王路妈妈红着的眼睛。
似乎不用回答，事实就已经很清楚。
王路有些难过，可更多的是高兴。
在杜玥临离开的时候，一个劲儿的重复，他先前说的是真的。
“干妈，如果医生说我的病不太着急的话，能不能先帮帮小雨啊，小雨还有个弟弟，如果真的没钱住院的话，我怕她再也看不到了。”
王路的话稚嫩又震醒。
什么疾病都有最佳的治疗时间，有些眼疾如果不及时治疗，说不定结果就是失明。
离开王路所在病房，杜玥找了趟熟悉的医生，问了问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儿的病症，和王路说的一样，那个女孩儿的眼疾的确是比王路严重多了。
不过现在连王路的眼角膜也还没有找到，杜玥就打算先不去想这个问题，可好像天不遂人愿，杜玥和明传成刚回到车上，明传成就接到了电话，挂上电话，明传成神色怪异。
“二嫂，眼角膜有了。”明传成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就一个。”
杜玥，“……”
明传成看着杜玥，叹了口气，“真是良心的拷问啊”
“二嫂，你打算怎么办？”
半响，杜玥吐了口气，“听王路的吧”
明传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跟王路他妈解释？”
杜玥垂眉，的确是让她很为难。
不过现在好像还有另外一件让她奇怪的事儿。
杜玥看他，“不如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跟王路一个病房的那位老人家是哪位？怎么你还特意过去打招呼呢？”
不只是过去打招呼，说话还相当的客气。
——您老怎么在这里？
——这是你们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待了？行了，过几天我就走了。你该忙什么忙什麽去吧！
还不等杜玥过去，明传成就被老人家给轰回来了。
不用说，杜玥就知道人家不想跟她多说。
至少不想当时暴露身份。
现在离开了，能说了吧
明传成咳嗽了声，“其实也没什么，那位老人家是朱家的老爷子。”
朱家？
杜玥愣了下才想起来朱家。
记忆里那个似乎没对她做什么，可又似乎是始作俑者的男人。
一开始是去了西北，后来听说去了非洲。
造成这一切的好像是她。
王路住院杜玥也就过去几次，每次也就是十几分钟，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初见那个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身上的气势有时候就让杜玥多看几眼，可随后杜玥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老人家还是普通的老人。现在看老人是刻意的藏了身上的气势，就像是常爷爷常奶奶，大多时候看着两位老人就是普通的老人，当两位老人肃穆郑重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两位老人身上的气场。
那位老人家看到明传成没有什么惊讶，那就是说早知道她是谁了。
听王路说，老人家对他还挺不错。
“放心吧，老爷子都是爷爷奶奶那一辈儿的，不会跟我们小辈儿的过不去。”明传成说，“先前不跟你说话，应该是面子。”
“……”
事实证明明传成说的是真的，转天杜玥再去王路病房，老人家就走了。
杜玥没有再纠结那位老人家，把眼角膜找到，她打算按照王路的决定安排告诉了王路妈妈。
“我知道您担心，可如果真的不管小雨，王路心里头会不舒服。他还小，有些事儿解释的话他或许还不懂，只有让他自己知道得失，他才知道珍惜，他才会更好的长大，就当作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吧！”杜玥这么说。
王路妈妈当时没有说话，杜玥也说让王路妈妈和王路商量一下，当然她也是希望王路把眼角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一次正好得来了眼角膜，下一次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说实话杜玥心里头也有点儿虚。
“小雨，我跟我干妈说了，如果有别人不要的眼角膜一定就先让给你用。”
太阳明亮，住院部外面的爬着爬山虎的阴凉长廊里，王路和小雨说着悄悄话。
“可我爸爸妈妈说，要排队等好久。”小雨说。
“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我们家是军人。”王路还刻意的挺了挺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