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外语系的教授王培风在清大教职工例会上提过一点，他说他见苏教授为了学英语，在图书馆内不眠不休地背单词、学语法，还找他拿了很多学习英语的资料……我猜想，大概在那个时候，苏教授就已经为发表外国论文做准备了。而你们呢？”

“上次我听你的那些师姐说，只要是苏教授在办公室的日子里，苏教授永远是整个机械系走的最晚的那一个！教授尚且如此，你们这些学生又是如何做的？可有苏教授的半分苦工在内！”

“苏教授在机械系的时候那么努力，难道你会天真地认为，苏教授不在机械系的时候就会很懈怠？按道理说，你同苏教授接触的时间比我长，她的努力与勤奋你应该看在眼里，所以别人可以为苏教授做出来的成果惊讶，你不可以！因为你应该能想到，苏教授现如今取得的这些成就，都只不过是她早些日子流下的汗水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仅此而已！”

“在我看来，苏教授比你们这些学生都要努力，所以她哪怕取得再高的成绩，那也是顺理成章，不过水到渠成尔！”

王扶板下脸来，语重心长地同彭锦程说，“小彭，我知道你有你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再劝你一次：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学问，那就趁早将你心里的杂念全都摒弃刨除，你如果想要取得比苏教授更高的成绩，那你只能尽快将她身上的本事全都学会，然后站在她的肩膀上成长，而不是在她取得成果的时候，你第一个跳出来质疑。”

“苏教授确实比你年轻，但是你以为国家都是傻子，清大和京大都是傻子不成？”

“如果苏教授真的没有本事，那国家会舍得将七千万科研经费和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押在她身上，进行一次豪赌？如果苏教授没有真本事，你觉得她能成为杏林国手？荣老头会为了挖她一个人而差点和京大翻了脸？我会为了挖她一个不上课的教授而许出其他教授的双倍工资，双倍福利待遇？”

“之前我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想让苏教授提拔一下你，争取让你留校。但是现在看来，小彭，你的心思让我觉得不值得栽培。你现在花着苏教授的科研经费，吃饭用着她给的餐票，平时出差还拿着她给的补助，却做不到对她的信服，我替苏教授感觉不值！”

彭锦程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王教授，您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王扶问的彭锦程哑口无言。

“今天你的表现我不会同苏教授说，但以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那我就不敢保证了。另外，你觉得苏教授是个傻子吗？她现在用你、看重你，不过是因为她手中没有别的研究生，很多事情都需要交给你去做，所以就算你的表现让她有什么不舒服、不满意的地方，她也会尽量容忍你。但是马上就要到秋季学期了，她有了新的研究生，你若是再表现地差一些……如果你是苏教授，你会怎样选择？是用一个听话的学生，还是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跳出来戳她一刀的学生？”

王扶一边翻看《理论机械学报增刊》，一边摆手，“行了，你回去吧，若是你能够及时摆正自己的心态，将自己当成是苏教授的学生，那你就好好跟着人家学习，如果你摆不正心态，那就还是调回我的课题组吧！”

“我不希望给苏教授的课题组里插一根钉子进去，原本我是为你好，想让你在苏教授最缺人的时候加入她的课题组，往后不管有什么好事，苏教授都不会忘记你，可现在我后悔了，我怕之后苏教授不仅不会顾念我的心意，反倒觉得我是在故意害她！”

彭锦程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一边赔不是一边离开，在回机械系的路上，他忍不住想，自己心里对苏禾真的不服气吗？

虽然他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心里却是有的。这点他能够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自己。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苏禾这么年轻就能在医学上取得那么高的成就，为什么苏禾不仅精通医学，连机械学都这么擅长？

为什么苏禾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真的是因为苏禾既有天分，又有努力吗？

明明他也很努力，可为什么就是会被苏禾越甩越远，天分差距就这么大吗？

能够考上清大的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彭锦程在他的老家那边也是神童之流，自小就受人吹捧，如今乍一下感受到这么明显的心理落差，越想越觉得难受，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蹲在墙角边点上，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抬头看向空中高悬的明月，第一次觉得这么失落，这么有心无力。

一根烟抽完，彭锦程将烟头插进泥土里，站起身来，略微有些释然，喃喃道：“大概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吧，可怜更多的人都只是挣扎一辈子都无法与之比肩的普通人，皓月与萤火大抵就是这般差距。”

第239章人工智能核心程序

抽完烟后，彭锦程感觉自己的心态放空了许多，他苦涩地笑笑，一路踢着石头走到了机械系。

彼时的苏禾已经坐在了王扶为她新分配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堆计算机系的学生送来的书死磕。

太简单了！

草草翻了几本书，苏禾便将那些书全都丢在一边，虽然她不知道国外的计算机专业学生学得教材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清大计算机系的学生若是把这样的书籍当做教材，无异于是浪费天分！

你说让这些杀出层层重围的高材生学一些科普介绍性的知识，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犹豫片刻之后，苏禾翻到计算机系那些学生给她留下的说明书，仔细研究一番，撸起了袖子便开始化身码农——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精通计算机知识的码农。

想要从头开始编写一个完整的系统程序有些不大现实，工作量太大，所以苏禾采用了‘虽然迂回但是胜在一劳永逸’的策略——直接着手编写人工智能。

在她不知道哪一世的记忆中，人工智能核心程序的秘密已经被扒开，只是一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二进制密码序列。

如果依靠她的手来编写程序，一次输入两个字节，那输入一千个字节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因为手动输入是累加制的计算方法，但如果是利用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来编写程序的话，那第一次输入两个字节，第二次便会主动生成四个字节，第三次主动生成八个，第四次主动生成十六个……每一次生成的字节数据都是之前的两倍，也就是按照幂次方来爆炸式增长！

只要数据的生成次数超过十次，那每次生成的数据便会突破一千大关，若是数据生成的次数达到第十四次的时候，每次生成的数据便会超过一万五大关！

若是有人工智能核心程序的支持，便可以真正地将编程速度提高到分分钟几百万上下！

越往后，生成的数据速度便越快，纵然是编写那一世中最火的‘windows’系统，所需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十秒，若是想要编写一个功能性程序，就算加入前期的预设、后期的调试，那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而且这一分钟内的大头还都用在了前期的功能预设上。

苏禾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大块头计算机，内心稍微预估了一下这大块头的承受能力，便开始着手敲击第一行代码。

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相比起其他程序来，并不算多，可是若纯粹地要用人手来敲击的话，苏禾觉得最少都得不眠不休敲上半个月才能将核心程序封包。

到时候这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已经算是个半成熟的作品，她就可以通过设定预设命令来让人工智能程序自动运行完善了。

苏禾一脸嫌弃地看了一下木头键帽的键盘，用神念扫过键盘上的所有标识，将手腕托在键盘架子上，深吸一口气，复而轻轻吐出，素白如葱的手指化作上下翻飞的残影，一行行命令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苏禾现在的工作是在创造，创造一个这个时空不曾出现的东西，不论是她编写程序所用的机器语言，还是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本身，都是超前这个时代的存在。

过上二十年，这个时空的程序员或许会发现这么方便快捷且实用的机器语言，但是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若是想要被发掘出来，那最少也需要百年的时间，只会更长，不会更短。

苏禾的爆肝时间一开始，清大机械系四楼的那间办公室便又灯火通明了半个月，就连早饭、中饭、晚饭，苏禾都是去食堂草草对付一下，其余时间全都砸在了那间狭窄的办公室里。

因为生怕被人打搅到她一气呵成的编程速度，苏禾还特意在办公室的门上贴了一个‘小事勿扰，大事留言，晚上会看’的十二字标签。

彭锦程来这间办公室看过苏禾几次，不过每次他都没有进去打扰苏禾，而是站在门外，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向办公室内看，每次看到的画面都是苏禾高度认真且专注的模样。

“最令人绝望的事情就是，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勤奋……”

彭锦程在苏禾的办公室外暗中观察久了，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