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被她踢了个狗吃屎的何武爬起来凑到程念跟前,从裤袋掏出手机。
程念抬眸瞥他一眼。
感觉他不像是付得起自己收费的人:“我们无缘。”
“大师,咱们哪没缘了啊?”
“天机不可泄漏。”
没钱,跟她就没缘份。
不过方才露了两手的程念此刻小脸高深莫测,而且从豪车下来,公司里的大老板又对她言听计从,高人摆架子,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何武惋惜着,提醒:“大师,你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已经好了。”
程念摸出一包湿纸巾,擦去雪白手臂上的血迹。
没了血迹的遮挡,伤口居然已愈合得只剩下一道不仔细盯着观察,就完全看不出来的细缝。
在梅发村上最大的收获是吞掉了邪神。
它没少使唤蓝娟华行恶,让修为小涨一截。
程念白日在健身室锻炼身体,入夜用妖力浸染凡躯,洗去杂质,效果类同妖怪版本的洗经伐髓,在她妖力的影响下,这个身体会越来越像她以前化人的模样,大胸翘臀不是梦,而且免疫力和自愈能力亦会远超常人。原身的身体,是她孵化妖魂的一个胚子,她要养得好好的,同时完成原身的执念,为日后重拾江山打好基础。
秦万祥想跟大师多聊一会,便自告奋勇要送程念回家。
程念也不推辞,秦伯的车坐起来宽敞舒服,虽然比鲲哥的肚皮是差远了,但比一般的车垫更好,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小黑冰冰凉凉的,一背的鳞,坐起来硌屁股。
如果她以后出入,也能有这样的座骑就好了。
她畅想未来的同时,秦万祥好奇问:“大师,把那件杀过人的凶器放在地里不会出事情吗?”
“惨死者的怨念,还有刀具成型的时辰不佳,都让它变成了一件不祥之物,正好与盛世湖月过强的阳气中和一下,假以时日,也能净化它身上附着的阴气,”车窗外沥沥淅淅的,程念靠窗赏雨:“唔……就像被子洗完了,要晒太阳消毒除螨一个意思。”
秦万祥懂了。
“你破掉阵,设阵的人会如何?”
难得大师愿意多说,他就将玄静门门徒从来不肯透露给外人的玄妙问了个遍。
说起让人倒霉的事,程念眸光一闪,悦颜道:“他急于求成,在镜子里留下了一丝他的灵力,有了他的记号,我用血封住镜子后才破的阵,他的三魂七魄被我碎掉一魂封在镜里,元气大伤,减寿十年,以后在玄学路上,也不会再有寸进。”
而且,破阵的时候,一缕微乎其微的功德归到她头上。
可能是阵主在做坏事时,受她会心一击,中断犯罪了吧!
不过这小小的一缕金气,寒碜谁呢?
何况功德不能让她修为提升。
灵师多犯五弊七缺,应鳞不是人,不该归在其中之列。
不过,她自有意识以来就发现做好事得的功德,对她问道完全没有帮助,她也懒得去追究原因了,妖都这么活着,从来不问公不公平,只问能否活到明天,变得更加强大。
算了,赏给小弟吧。
程念捻着那丝功德,按到手臂上的金蟾刺青上,金光乍起。
小黑急了:“主人,我的呢我的呢?雨露均沾呀!”
……就不该让这俩也一起跟着看宫斗剧。
功德对修正道的灵兽来说有莫大好处,两兽同时被纳入程念的所有物,争宠邀功少不了,如今看见金蟾要平白涨修为,蛇眼都红了,委屈巴巴的就想去咬金蟾。只见她雪白手臂上的两个刺青图腾灵活的游动撕咬,堪称3D纹身。只是得了功德的的金蟾要比往常神气,一巴掌将它拍飞。
她无声笑骂:“之前小金钻进人类嘴巴塞了半天,立了功,这回先给它,不许在我手上胡闹。既然知道雨露均沾,那也应该明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憋着。”
挨了主人的训斥,小黑蛇委屈巴巴的游到颈上卧着,不跟金蟾玩。
颈边温度高,很暖,它特别喜欢。
要不是主人说咒文在腋窝不好看,不许它跑到那边去,它都快想在上面生蛋了。
“这么狠啊……”
秦万祥听得心惊胆颤。
对踏入玄学领域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废了人家的武功,还打断他的筋骨,不让人再修炼。
断人后路,不跟她拼命才怪。
“孙叔叔让我狠一点。如果他要报复,那更好,”
要报复,肯定不是光冲着她来。
到时候孙不平要干回去,就得花更多的钱,而他就是不缺钱的人,一想到可以跟给钱痛快的他发展成长期客户——就让报复什么的,来得更猛烈些吧!
而且,程念在蓝娟华供奉的邪神身上尝到了甜头。
这些干不义之财的人,她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后抄家,岂不美哉!
“不过,我始终是个爱好和平,儒雅随和的年轻人,如果他找到我的时候跪下来磕十个响头向我认错,同时将设阵收到的报酬双手奉上,我会考虑饶他一命,将剩下的一魂还给他。”
说完,程念曲起食指,弹了一下小金蟾的脑门,志得意满,彷佛在说着‘怎么样?你主人是不是特别温柔,特别仁慈?’
手臂上的金蟾刺青作小鸡啄米状连连点头。
主人说的都对,主人超温柔,超仁慈!
……
…
灵兽为了获得主人施舍的功德甘当舔狗,但有一个人绝不认同程念仁慈。
这个人,便是一魂被封在镜中,修为折半的姜光年。
不是每个风水师都像程念那样,随手就是方便可用的符咒,轻松借用天地之力,妖力深厚得只要愿意忍受吐血之痛,就可以一直使用妖术。在艰难修炼的现代,大部份走正道的风水师都在用命换钱,所以‘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才是他们的常态。
盛世湖月的聚阳煞,是姜光年一年前的预约。
委托方弄来了盛世湖月的建筑图纸,他堪察过现场后,想出一条妙计,暗笑孙家新家主对风水一无所知,让他钻了漏子,下了一个借力打力的煞,务求让他工程停摆,即使磕磕巴巴的建成,也要业主出事,弄臭其名声。
看谁还敢买启虹集团的房子!
为了效果达至最好,他花了不少时间去寻找这面中古镜。
物件久了有灵,作镇阵物效果就越好,只是程念懒得再去找杀过人的古剑,工厂里量产的凑合着用成了,越菜越讲究。
反正有她的咒在,用什么都效果超群。
破阵当日,姜光年正享用着巴结他的人送来别墅的礼物——他酷爱女学生,而且一定不能是很社会,很玩得开,年纪轻轻就出来卖身的姑娘。
他迷信处女可以让他采阴补阳。
只不过,采阴的方法,女方要承受强烈痛苦。
即使花钱买处,听完老板要这么玩之后,也没有人愿意做他的生意了。而在他风水师名声做起来之后,因为他好久才接一次单,有富豪求到他面前来,顺手带着‘礼物’来当敲门砖。
不止富豪,连想跟他拜师学艺的徒弟,也要讨好他。
姜光年的胃口越养越刁,不止要貌美的处女学生,还起卦算命选人。
叶依依就是这份被选中的礼物。
她的八字,和姜光年最合。
他看中之后,由相貌英俊的徒弟追求她,博取其信任后带到KTV药晕打包带走,送到师父床上。
药效消退,叶依依恢复意识,但身体依然软绵绵的,只感觉到有人压着自己,对她动手动脚。她想挣扎,手脚却使不上劲,又急又怕,眼角溢出泪珠。她正想向男友求救,却听到一把熟悉的低沉男声,悦耳撩人。
“师父不如把她弄醒?”
“好,不然跟玩死鱼没分别,不带劲,”身上传来浑厚的中年男声:“陶成,你办事越来越有效率了啊,下次我替陈总看风水,就让你跟着,不带你师兄!”
“谢谢师父,祝师父玩得开心。”
紧接着,一耳光便落到叶依依的脸庞上,将她脸扇到一边去,脸都麻了。
这记耳光很痛,叶依依却顾不上疼痛了。
她听得很清晰,她的男朋友陶成,正叫着欺辱自己的男人做师父……
怎么会这样?
不是才答应,要跟她认真的谈恋爱。
不是说过,不用担心他长得帅会花心,他才要怕她被人追走了。
答应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的青年,转手就将她药晕送上师父的床。
她紧闭双目,脑子像被煮成了一碗粘稠的粥,无力反抗,惟有痛苦绝望清晰而漫长。
“怎么还是没反应啊,是不是那傻逼药下多了?唉,算了,不计较。”
身上男人低笑。
小鸡将要出笼之际,笑声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惨嚎。
“怎么会……盛世湖月的阵……”
“是谁?”
“江市,居然有能破我阵的人!?”姜光年气急败坏,将掩门退出的二徒弟叫回来,肥厚手尝捂住胸口,心头彷佛被捅了个对穿透心凉,他五官扭曲:“陶成,回来,你回来!”
太痛了,他从床上滚到地板,更是哎呀呀呀的惨叫。
陶成去而复返,本以为在享用女人的师父竟然倒在地上,痛不可当。
他连忙将师父扶起,用微薄的灵力替师父顺气。
这种杯水车薪的帮助入不了姜光年的眼,他一挥手,命令他:“你、你去将我第二格抽屉的瓶子拿过来!”
“是,师父!”
第二格抽屉里放着满满的小瓶子,瓶口以符封好。
陶成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只听令喂师父喝干。将最后一滴瓶中物也舔尽的时候,姜光年吧咂一下嘴巴,已经好受许多,算是缓过气来了:“妈的,是谁能耐了,破我的阵……”他运转内息,惊恐发现内力和以往比起来只剩一半,而且经脉受阻,少了一魂!
那人居然顺着他作法设阵时留下的灵气,使术拘了他一魂!
他既惊且怒,只是眯成缝的小眼睛撇一眼二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