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再说点再说点。”
宋以沫有心想劝她不要冲动，可想到哲吉大哥，她又觉得那样的男人确实值得依靠。
大哥开给保镖的工资是很高的，年底还会有大红包，按理来说哲吉大哥可以过得很好，可哲吉大哥还是和孩子们住在一起，每个月的工资也大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
那是她见过的最质朴的男人，沉默寡言，却有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柔软心肠，她偶尔会忍不住去想曾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他在，一定会制止舒凡走上极端。
只是……
“美涵，听我一个建议好吗？”
邱美涵兴致被打断，但因为是以沫她也没有发脾气，只是点头道：“你说。”
“先让心冷却下来，不要在现在的状态下做任何决定，想想你们之间的悬殊，你是在城市里出生成长的娇姑娘，他是边远地区出来的家庭条件一般，受教育程度也一般的退役军人，他不懂情趣，甚至会因为一些外在原因连工资都不会全部上交给你，他会看不惯你大手大脚花钱，却会愿意花大钱给别的孩子买昂贵的学习用品……美涵，好好想想你能不能受得了这些。”
邱美涵低头笑了笑，“我和他见过几面，每次见面的地点都是不需要花钱的地方，他会自己带水带纸巾，有一回还看到他带了块毛巾洗手洗脸，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可我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特别靠得住，我对男人其实没什么信心的，就像我爸，还不是我妈死了没多久就……”
摇摇头，邱美涵叹了口气，“我妈死后给我留了不少东西，还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所以我并没有多看重这些，只要能留在这个城市其他我都能退让，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我更在乎睡在我身边的男人是不是能让我安心。”
认识两年，宋以沫对美涵也有几分了解，相信她这会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哲吉大哥的事都说了，听得邱美涵捂住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美涵，哲吉大哥给不了你刺激的生活，我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吓你，他不可能丢下那些孩子不管，就算一切有我，他还是会尽他所能的给孩子他所有能给得起的东西，也许现在你觉得他心好，是个好人，可时间长了你未必受得了。”
“以沫，你真厉害，十几个孩子的责任你怎么就敢担下来。”
“……”同学，你的关注点偏了！
邱美涵笑，站得有点累了，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以沫对面，“他工资高吗？”
“不低。”
“那我心里就有底了，他给出去一部分总还要留一点养家，我不相信一个对外人都能那么好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另一半不好。”
“……”这话太有道理，宋以沫觉得自己竟然无话可辩。
“以沫你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心里可安稳了，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会有人替我撑起来一样，妈妈过世后还是头一次有人给我这种安心的感觉。”
“你家里人不会反对？”
“我的事他们管不着。”
宋以沫双手托腮，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真有点担心以哲吉大哥会被美涵的家人看不起，哪怕他心很美，哪怕他现在拿着不菲的工资，这些都改变不了他的出身。
晚上躺在大哥怀里，宋以沫把这事嘀嘀咕咕的说了。
看她那替别人烦恼的模样翟慕杨失笑，“你这到底是怕你的同学吃亏还是怕哲吉吃亏？说不定两个人就乐乐和和的过好了呢？”
“那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悬殊太大了嘛！”
翟慕杨一翻身覆到以沫身上，神情有点危险，“在床上记挂别的男人，恩？”
宋以沫一时反应不过来，“哥，我不是……”
“不是什么？恩？刚刚你说到的人是谁，恩？”
“哥……”拖着长腔的软软的称呼让翟慕杨身体像着了火一样，满身的血液都朝着小腹奔去。
翟慕杨低头，细细碎碎的亲吻从额头往下，经过挺翘的鼻子落在嘴唇上辗转。
宋以沫生涩回应，女人柔软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呼吸结合在一起，满室春光涟漪。
*
签售会最终定在八月二号下午两点半，地点在S市图书馆，宋以沫把这个消息挂到了博客上，三末网则在首页最显眼的地方挂出来大力宣传。
宋以沫有点紧张，虽然除了翟慕杨谁都没看出来。
这个ID的曝光不在她的计划当中，她一直以为直到她封笔不再写也不会和读者见面。
到了签售这*反倒平静下来，连隐隐的焦躁感都全部消失无踪，想想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事情到眼前了反倒能从容面对。
翟慕杨一早起来就把她衣柜翻了一遍，“今天这样的诚你别穿得太随意，也不用太郑重。”
宋以沫抱着被子靠在床头，露出的肩膀赤裸着，“T恤牛裤就可以了，我穿得舒服。”
“今天听我的，恩？”
宋以沫扯起被子盖住脸，大哥是知道他每次这么说自己就无法拒绝吧，太犯规了。
最后翟慕杨挑了件碎花长裙，长至脚踝那种，文艺范十足。
宋以沫抱着被子死活不愿意穿，“大哥，这太装样了，平时穿着去哪里玩玩还好，今天就不用了，真的，我写的那种小说不是这一挂的，太不搭了。”
翟慕杨一想也是，以沫的小说都是大开大阔，和文艺风不搭界。
看着一柜子崭新的裙子，翟慕杨无奈，“要看你穿一次裙子怎么那么难，夏天都过半了你这裙子大都还是新的。”
每季换衣服，她天天穿新的也穿不过来啊，宋以沫在心里嘟囔，这个意见她年年提，大哥总当没听到，现在她都不乐意说了。
翟慕杨还是顺了她的意给她拿了件新的天蓝色袖T恤和一件蓝色牛仔裤，穿的时候宋以沫把T恤前边塞进裤腰里，现在还不流行这么穿，看起来随性极了。
再把头发扎个丸子头，虽然宋以沫个子不足一米六，这么一看竟也显得人高腿长起来。
第305章 签售会（2）
翟慕杨不得不承认，这衣服虽然简单得过了头，以沫穿着却是再好看不过。
“签售会在下午，我们早点出门，去商场逛逛吃个午饭再过去。”
宋以沫从镜子里看向大哥，“哥，你别去了吧，我让吴婷陪我一起去就好了。”
翟慕杨扬眉，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不想我去？”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这里是S市，说不定就会有人认出大哥，她不想有人说大哥半句闲话。
翟慕杨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道：“又不是干坏事，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哥很想看看咱们家以沫被万众追捧的场面。”
“哪有那么夸张。”宋以沫不好意思的嘟囔，“能有一千人去就很不错了，别看请愿贴热闹得很，那是全国范围内的读者在凑热闹，就算真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他们也不一定会来。”
翟慕杨笑，也不告诉她光是组团前来的读者都远不止这个数，蹭了蹭她头顶，拉着人去洗漱。
出发时宋以沫把回去了一趟提前过来的吴婷带上了，也是直到此时吴婷才知道以沫的挣钱手段竟然是这个，一贫如洗这个作者她就算不看小说也是听说过的，怪不得当时能拿出那么大笔钱来。
不过她也不去做那电灯泡，在半道上下车自己打了个车先去图书馆了。
两人吃吃喝喝又习惯性的给孩子们买了些吃的穿的，在签售开始前半小时才到。
一早过来和这边协商布置的周扬迎了上来，“老板，宋小姐。”
翟慕杨点点头，“怎么样了？”
周扬眼神略有些奇怪的看了宋以沫一眼，“人数超出预计，我让我哥从公司调了一队人过来维持秩序，也和图书馆协商做了最安全的措施。”
“都留心点，不要让趁机捣乱的人接近以沫。”
“是。”
宋以沫晃了晃交握的手，“不用那样吧，只是一个签售会。”
“防备着总没错，就像明珠塔那回，在那之前谁能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宋以沫没话说了，那回的事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两人从停车场这边的门进入图书馆去到多功能厅，宋以沫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一贫如洗的受欢迎程度。
看不到头的队伍，这么多的人，他们全是为一贫如洗而来。
翟慕杨打趣，“还担心没人来吗？”
宋以沫吞了口口水，有点想往后退，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千人，可就视线范围内这些就已经很有冲击力了。
“一贫。”章楚良急匆匆的从身后走来，后面跟着吴婷，“之前我一直在担心你会打退堂鼓，这下总算放心了。”
“我刚刚真有点想转身就走。”宋以沫苦笑，“好多人。”
章楚良正要说这才哪到哪，外面队伍都排到路上去了并且人数还在增加，接到大BOSS扫过来的视线到嘴边的话立刻改了口，“一贫如洗当然有这个号召力。”
宋以沫也就是嘴里说说，哪能真的撂担子走人，也不知道排在前面的这些人等多久了，就冲着他们的支持她也会硬着头皮面对。
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
去上了个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再喝了口水，时间就差不多了。
章楚良拿着话筒走到她身边，“准备好了吗？”
宋以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那就开始了。”
章楚良推了推眼镜走了出去，对着黑鸦鸦一群人也依旧从容。
“大家下午好，我是一贫如洗的编辑惟楚有良，对，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从落日网签下她，到现在三末网依旧为她做牛做马的惟楚有良。”
多功能厅里顿时一片哄笑声，连宋以沫都抿起嘴角笑了笑。
“很感谢大家这几年来对一贫如洗的支持，也希望你们今后依旧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她，不管你们有多意外。”顿了顿，章楚良扬声道：“现在，有请一贫如洗。”
周扬上前推开门。
宋以沫看向大哥，翟慕杨对她笑着，微微躬身做出请的姿势，“我在这里。”
所以，不要怕。
宋以沫弯了弯眉眼，抬脚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一贫如洗的席位前坐下，那是会场唯一的一张椅子，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动作，全场静默无声。
“大家好，我是一贫如洗。”
哄然声中，多功能厅里顿时炸了锅，骚乱不知从哪里起，却在瞬时间就带动全场，所有人都在往前挤，远扬集团一群年轻力壮的保安死死抵住才没让他们冲到前边来。
翟慕杨上前一步，最终还是忍耐下来，并且将想要冲出去的吴婷拉住，对她摇摇头。
吴婷咬住下唇，没再动作。
“我希望大家别忘了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章楚良看着乱了的队伍推了推眼镜，往右边移了两步站到宋以沫身前，“从来没有人说过一贫如洗是男人，她没给过任何人暗示，也从来没有人听过她的声音，是我们从主观上认为能写出那种架构宏大小说的是个男作者。”
骚动声渐小，章楚良再接再厉，“还是说，因为一贫如洗是个女作者，你们以后就不看她的小说了？”
“怎么可能！”一道男声冲口而出，章楚良一眼扫过，没看出来说话的是谁，他也不在乎这人，他想听的正是这句话。
“那么一贫如洗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