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倒还好,卫星不说啥,三蛋也不说啥。
邓淳收拾了自己几件衣服,估摸着自己怕是这一趟去,就回不来了。
他其实不想走啊,但大人们把事态说的那么严重,好像只有他才能挽救价值一千万的损失似的,当然就不敢哭,或者说是无理取闹了。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啊,也知道,来这儿四年了,爸爸大概寄过几百块钱。
人聂工养着四个孩子已经是极限了,他要吃要穿要学费,全是免费蹭的呢。
“聂卫疆。“背着包要走呢,邓淳又跑了回来。
三蛋怕妺妹因为妈妈要走而哭闹,把她带小树林里捉晴蜓呢
“你们肯定会把我忘了的吧。“他背着的,还是自己来时那个小书包,轻声的就说。
三蛋这不怕妹妹哭嘛,挥着手就说:“赶紧走吧,上海多好的地儿,你不是说,那儿随便出门都有汽水,街上的烟屁多的捡不完,你想抽多少就能有多少嘛。
“我早不抽烟屁啦,再说了,咱们兄弟一场,握个手我再走呗。”邓淳说。
妺妹还在专注的捉睛蜓呢,三蛋其实心里挺酸的,毕竟邓淳傻嘛,老叫他给捉弄,鸡屎蚯蚓不知道吃了多少,夜夜还给他打洗脚水,在学校要打架,俩人向来背靠背的。
赶紧走吧,你再不走,我妹就该哭啦。”三蛋说。
“可我不想走。”邓淳也知道自己是男子汉,抹了把眼泪
又说不出让聂工把自己留下的话,小声说:“我不想走。
不,你想走的,赶紧走吧。”聂卫疆搡了他一把。
陈丽娜也在叫呢:“邓淳,邓淳这孩子哪去啦?
邓淳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也不敢惹哭妹妹,就悄声又跟三蛋说:“等我走了你再跟聂卫星说;你就说,等我有身份证了,能自己出门了,一定带一件最漂亮的白雪公主裙来她,啊
“赶紧走吧你。”三蛋说着,就又推了邓淳一把。
邓淳背着个小书包,一步一回头的,跑了。
扬头看了看矿区的天,似乎树比原来小了,天比原来更蓝了,新一年的沙枣还绿着呢,看来他是吃不到了。
卫民,好端端的,你干嘛去上海啊。”陈丽娜坐在后面给自己画妆呢,这才问卫民。
“没事,就有点小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聂卫民现在开车,那叫一个溜。
邓淳呢,不说话,侧躺在陈丽娜的大腿上,头在她肚子上捂着呢。
陈丽娜的新裙子啊,已经是一摊子的湿了。
这可怜的熊孩子哟,上辈子多油嘴滑舌啊,陈姐叫着,法律条款一条条的摆着,坑她没商量,看现在这可怜巴巴打样儿
要陈小姐一走,整个家可谓时,瞬时陷入瘫痪。
“爸,中午做啥饭啊。”二蛋因为没考上军艺,怕爸爸生气,在厨房里忙碌的表现着呢。
聂工才去了趟沿海,跟所有考察团的人一样,现在需要的,是推开一切的工作,给总书记交一份此番考察的思想感悟,以及自己对于目前整个矿区重工业发展的看法上去。
“你自己看就好,随便下点面。”
提着笔,他正在捋思路呢。刚捋好思路,才提笔列了一段大纲,厨房里哐啷一声。
爸,我把锅砸破了,咋办。”二蛋说。
聂工说:“那就到隔壁借口锅来。”话音刚落,再写一段,又是哐哐哐,连着好几声
这回,二蛋的声音变的很小了:“爸,我把蜂窝煤炉子踢倒啦
“那就用大灶做饭。“聂工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可他话音还未落呢,厨房里再是哐哐哐的大响
聂工再也坐不住,跑到厨房门上一看,用了十年的厨柜,勹就在二蛋的手里,碗全在地上撒着呢,破了至少一半。
摊着双手,他说:“爸你相信吗,我真的就是轻轻拉了一下门子,咱们的厨柜就倒了。
聂工气的大吼开了:“读书不行,考试不行,说自己爱唱歌吧,军艺你也考不上,让你下个面你都能把厨房给毁了,聂卫国,百无一用,说的就是你,白吃了十六年的饭啊你,你看你这个头,再看你这个蠢,这个笨。
二蛋拿着厨房的门板,吓坏了的熊似的,在厨房地上站着呢
聂工紧急收了几本书在包里,挥手说:“走吧,咱住矿区去我给钱,你们外面吃吧。
结果刚一回头,三蛋在他身后站着呢
“聂卫疆,你怎么啦?”聂工于是又说。
蛋不说话,一摇头,眼泪吧吧的往下掉呢,妹妹叹气说他没给邓淳说再见
“那为啥当时不说?”
“怕说再见我听见了,我会哭呗。”聂卫星说着,进门就去收拾自己的小衣服了,叠了两件裙子,她说:“爸爸,再见啊我要去上海啦。
“你去的什么上海,聂卫星你给我回来。“聂工简直是,感觉整个家都乱套了,孩子全都造反了。
追岀来,妹妹小花裙裙摆摆的,那步伐稳健的跟要征服星辰大海似的。
“聂卫星你给我回来,赶紧回家,听见没?”
卫星大步迈的开着呢:“我妈要走,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全是坏人,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可你上个月还抛下她,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一个多月,可见你不是没她就不行。”聂工说。
人聂卫星口气正着呢:“就是因为那一个月,我才不想跟她分开,你是个坏爸爸,你自己也走了两个月,你都不爱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