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高意如接连去了好几封信,元曜都只是让她别担心,他会处理好。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就已经到了除夕之日,外头冰天雪地很是冻人。
慕含娇如今已经身体恢复如初,因为这两个月,母亲每天都给她煲汤,有什么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无忧无虑的两个月下来她竟然长的肉肉比以前还多,身材还丰盈了几分。
除夕之夜,慕含娇和元锦两姐妹现在已经相处融洽,此刻正坐在暖阁里头,亲手包彩色小圆子。
元锦还在叹息,道:“可惜过年我父王和大哥都不能回来,这一场仗都打了快要半年,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其实我真不希望父王跟表哥打,我知道父王也是被那个端王逼得不得已起兵的,也不知此事能否平定……”
慕含娇还好心好意的安慰:“你也别担心,圣上是你舅舅,皇后是我姨母,这件事肯定很快就能解决,表哥必定手下留情,这阵子天寒地冻的,估计过一阵子就能分出个结果。”
慕含娇真的希望魏浟能手下留情才好,别和前世一样,不过她们只不过是弱女子而已,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她给魏浟去一封信,让魏浟想办法跟楚王谈和?毕竟打仗劳民伤财,最终受苦的也是百姓,打下去也不知有何意义。
而且楚王估计不是没有谈和的心思,只是被逼得没有退路,无缘无故退兵没办法跟手下拥护他的人交代。
于是慕含娇就写了一封信,让黑煞想办法去交给魏浟……慕含娇已经知道,一直跟着她那个车夫赵四就是黑煞,当然那不是黑煞的真面目,而是易容过的。
写好信,慕含娇就这么让人送了出去,不过就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晃眼又过去一个月,冬天太累,大家都是躲在暖阁里头。
慕含娇闲来无事,只能绣绣花,看看书,写写字,她要把出海的书写出来,到时候让人给高云轻送过去,毕竟答应了的。
前阵子养病,如今身体好了,也就慢慢开始动笔写,就是不知道高云轻身体如何。
元锦看见她整日在写东西,还很是好奇,伸长脑袋过来查看:“妹妹,你整天在写,写的是什么啊?”
慕含娇不知道元锦听没听过洛京的传闻,可她已经不想张扬了,反正只风轻云淡的回答:“只是做了个梦,一时兴起,写的话本而已,姐姐若是有兴趣,可以看一看打发时间。”
元锦果然一页一页的拿来看,结果一看就入了迷,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禁感叹,静安公主来信,还说这表妹作风有问题,不好相处,可是相处这么几个月,好像也还行吧?
不过,这都是建立在高氏掌管大权,加元锦害怕她那个婢女流萤的前提下,虽然这流萤也不敢把她这个郡主怎么样,可是想着她断人手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现在就是被流萤看一眼,元锦都起鸡皮疙瘩,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再把自己的婢女给废了。
重点,背地里元锦还几次找了人想教训刁难这贱婢,结果派去的人都被她杀了,尸骨都找不到,太可怕了,所以可想而知,这种人还是别惹为好。
而且,多亏高氏以前搜罗三郡把银子都换成了粮食,把楚王府仓库和好多空闲房间都给塞满了,一开始还在楚王府被骂得不可开交,她都顶住压力,背负质疑,一声不吭。
如今知道好处了,要是没有那些粮食,现在他们估计都要饿肚子,更别说高氏还出去给安乐城中的百姓开仓放粮,甚至还有余粮支援前阵,还在城中收容难民,发放过冬的碳火和棉袄,现在全安乐郡城都认下了她这个楚王妃,外头传言祸国殃民什么的不攻自破。
*
二月初一是慕含娇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的及笄之日,因为如今形势紧迫,所以没有宴请什么宾客,只是府上这些人,在高意如的操持之下,给慕含娇行了及笄礼。
慕含娇总算及笄了,而且,早在去年,魏浟接了圣旨剿灭楚王的时候,楚王已经成了公开的反贼,高意如又不肯回洛京,镇国公府自然不愿意跟反贼多有来往,早就来信解除了慕含娇身上和高殊的口头婚约,好像借口是给高殊另外谈了一门婚事。
及笄之日,慕含娇欢欢喜喜的跟府上仅有的几个人用了简单家宴,勉强也收了三样及笄礼,到了晚上才回到房间,进入暖阁之内。
热气扑面而来,屋内暖融融的总算舒服了一些,慕含娇身上披风还没来得及褪去,手上还捧着暖手炉。
刚迈步进入暖阁,便突然之间,整个人被压在了门上,发出嘭嘭的两声,一声是她的背撞上了门板,一声是手炉因为惊吓没拿稳,滑落在了地上。
惊得慕含娇还以为屋里藏了刺客,当时张口就喊流萤,可是喊了一声,流萤竟然不理她,抬头定睛一看,才见昏暗风光下,面前高大壮硕的黑影竟是魏浟。
算起来有五个月没见,魏浟可能因为赶路的原因,面容略显疲惫,可是眼中却射出饿狼一般的灼灼精光,直勾勾的盯着慕含娇,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熏得慕含娇有些喘不过气。
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含娇已经被魏浟的结实有力的臂膀搂进怀里,他弯下身子,拿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对着慕含娇,喘着炙热气息,道:“娇娇,我好想你……”
事发突然,慕含娇都还没反应过来,魏浟就已经一手勾着她的后腰,一手勾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有任何反抗的,低头就亲吻上来,压在她唇上,将柔软冰凉的朱唇都撕扯得变了形。
一口比一口更用力,好似要将那块致命的软肉咬下来吞下一般,这吻来得太突然、太迅猛、太激烈、太强势,好似宣泄着这么久以来压抑聚集在心中的思念,不知应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只能选择这样简单粗暴的又啃又咬,只能选择先做这些日子脑子里最想做的事。
慕含娇被咬得唇舌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疼……
上回她还说魏浟吻技进步了,现在只想收回这句话,疼得她只想哭……
不过她也真的哭了,不是因为魏浟来的突然,又或者如何粗鲁的对待她,而是她想起了那段多出来的记忆里,魏浟病殃殃让人心疼的样子,想起了他们的阿虞。
慕含娇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阿虞,可是她还是会经常梦到,梦到阿虞拉着她的手,喊她“娘亲”,她好想把小阿虞抱起来,可是根本无力动弹,她简直就是个木头人!
她还梦见,魏浟躺在她旁边,突然一时兴起跟她说:“娇娇,我们生个孩子吧,说不定有孩子陪你,你能好起来……”
前世的魏浟一直都觉得她还能够治好,从来没放弃过找办法救她。
总归还是她欠他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五:ヽ( ̄▽ ̄)?Surprise!宝贝生日快乐!今天是个定情的好日子!顺便来生个孩子吧……
娇娇:不!!!
第61章
慕含娇越哭越伤心, 哭得满脸眼泪, 魏浟意识到她在哭,吻她的时候都能尝到咸咸的眼泪味道, 这才停下的亲吻,捧着他的脸,还呼吸凝重, 看着她的眼睛询问:“吓到了?”
可能跟以前一样, 被吓哭了。
魏浟看一眼被他咬得红肿出了血的唇瓣,才醒悟过来刚刚是有多粗鲁,她明明那么柔嫩, 就像花瓣一样,轻轻折一下就会留下伤痕,他太用力。
将慕含娇搂进怀里,用拇指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安慰:“娇娇别哭,是我疏忽了。”毕竟都差点给她吓死了,好不容易救活过来。
慕含娇干脆把眼泪抹在他胸口的衣物上, 还有些来气:“你不是说我们恩怨两清了,你还来干什么。”
魏浟道:“不是你写信让我来的?”
听说慕含娇病好了之后魏浟就一直惦记着, 一直都想来看你,只是几个月以来无论如何也抽不开身, 今日她生辰之日,还好赶过来了。
慕含娇嗤之以鼻,噘着嘴道:“我哪有写信让你来了。”
她写的信明明就是让他想办法逼楚王和解, 别闹成前世的局面。
没想到,还真的被白芷给说中了,她只要给魏浟写信,不管说了什么,他都会亲自赶过来?他从太原赶过来,肯定路途劳累吧?
魏浟道:“你想让我帮忙,一点诚意也没有,兵乱这么大的事,楚王又占着太原不肯退兵,岂能说和解就和解,你可知道其中影响盛大,牵扯甚广?”
慕含娇止住眼泪,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那么容易和解,楚王背负了亡国之仇,被逼起兵,手下这么些人拥护着,没有退路……
不过慕含娇知道,现在正在打仗,魏浟这个主将竟然敢深入敌方腹地来见她,还跟她谈和解条件,魏浟肯定是有办法解决!
慕含娇抹了眼泪,问道:“那不知表哥如何才肯帮这个忙?”
魏浟诡异的抿唇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想如何?”
慕含娇偷瞄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她琢磨着,魏浟该不会还惦记着消肿的事吧,这都半年了啊。
魏浟附身贴耳道:“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摆平这件事,让北方局势恢复如初,也让你和小姨不必两方为难,如何?”
慕含娇顿了顿,呆愣愣问:“我要是不答应会怎样?”
魏浟冷笑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冷厉道:“要是不答应,我就先带兵剿灭了楚王,然后把你抓回去为奴为婢,天天给我暖床。”
“……”慕含娇有点无语,“我是你表妹,你不能让我为奴!”
魏浟不屑:“你和小姨死活不肯回洛京,母后和舅舅早说过不管你们死活了,要不是我拦着都差点写下断绝书,到时候楚王战败,你要是不给我为奴为婢,就会被别人抓去蹂.躏践踏,说不定小姨为了不受屈辱只能跟楚王去了,你觉得你还有路可走?”
慕含娇被他说得都冒出了冷汗,小心道:“你们当真不管我们母女?”
魏浟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紧道:“当初三番五次让你们回去不肯回,如今都划清界限了,还怎么管?”
慕含娇头疼,想了想,又问:“我嫁给你,你真的就能摆平此事?”
魏浟点头:“你还信不过我?”
慕含娇心里比谁都清楚,魏浟要是以这件事逼她,她真的是没有退路只能答应他,不然楚王战败之后,高家写下断绝书不管她们母女死活,她们母女说不定真的只有沦为奴隶……奈何母亲和楚王绑在一起,她又绝对不能弃母亲于不顾。
慕含娇和魏浟对视片刻,也只好妥协道:“那,你不许骗人。”
看她的意思是同意了,魏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难以掩饰的激动,道:“答应了?”
慕含娇双脚悬空,腰都要被这断了,皱了皱眉道:“你快放我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只身潜入敌军主帅家里,我现在让人把你捉了,就可以拿去逼迫朝廷!你还这么嚣张!”
魏浟道:“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捉我?”
想到慕含娇答应嫁给他了,魏浟不知道什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路赶路过来的疲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想一直这么抱着她不放手,再也不放手。
慕含娇被他抱在半空里,恨不得转圈似的那种,也很是哭笑不得,心下泛起一丝丝涟漪,只道:“表哥,你先放我下来,我要把披风褪了!”
魏浟把她放下来,便伸出手向她的胸口,“我帮你。”
慕含娇立即侧开身,嘟囔道:“不用,我自己来。”人家只是想脱个披风,万一魏浟把她衣裳脱了怎么办。
褪下披风,魏浟拉着慕含娇的手,来到一边暖阁内,二人在榻上挨着坐下。
慕含娇本来想离他远一点的,却被他一把拉了回去,紧紧箍着肩膀,身子被迫贴在一起,也只好不做挣扎。
其实多了那份记忆之后,慕含娇已经淡忘对魏浟折腾她的恐惧,毕竟知道了真正的死因,也知道前世魏浟到底结局如何,好像心结也解开了,一切看得风轻云淡,毕竟夫妻都做过了,还生了个阿虞,挨着他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之前的不适,只是有些紧张就是了,就好像一切焕然一新,这是第一次挨着他似的……
慕含娇被迫的靠在他胸口上,便也一动不动。
魏浟从腰间取下了一块椭圆雕刻龙凤的玉佩,呈现在慕含娇眼前,道:“娇娇,我们今日算是私定终身了,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也算是定情之物。”
慕含娇看那玉佩还愣了愣,因为这是魏浟一直随身携带,两世都一直戴在他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相传是由制造传国玉玺多出来的和氏璧精工细作打造而成,世间绝无仅有,名为璧髓,魏浟十四岁那年相助灭赵一战成名,从南赵皇帝身上夺来的战利品。如今,传国玉玺传了那么多代早就有可能是伪造的,可是这璧髓却是货真价实的和氏璧雕刻而成。
慕含娇知道魏浟不会送东西,这估计是他能想得出来最宝贵的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含娇不敢收……”
“我们一人一半。”魏浟双手捏着那块玉,一掰就是两半,吓得慕含娇以为他把这么宝贵的玉给掰碎了,心下猛然一跳。
急忙道:“这般传世之宝你怎么说掰就掰了?”
魏浟嗤笑一声,也没解释,摊出手,才见这玉没有碎,而是完完整整的被分成了两块,只是从实心的变成了镂空的,并且上头雕刻的龙纹和凤纹被完完整整的分开了,依旧看上去完美无缺,做工简直精美得天衣无缝,让人啧啧惊叹。
带着凤纹的玉没有穗子,需要重新搭配,魏浟将其塞进慕含娇手中,轻声道:“好生保管。”
慕含娇倒是没想到这块玉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小心翼翼的捏着那块玉,左右打量了一眼,感觉上头还残留着魏浟的温度,让她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
真的像做梦一样,前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这辈子明明想躲,躲到了千里之外还是逃不掉,大概就是命吧,注定两辈子都要栽在他手里。
她心里忍不住有点暗喜,但是表情特别淡定自若,将玉佩收好,随口问:“你怎么抽得开身过来?”
魏浟正饶有兴致的拨弄她的手指,回答道:“突然下雪,暂且休战,不过我明早就要赶回去。”
慕含娇又问:“这里可是敌军老家,你怎么来的?”
“我想来还能没办法么?”
他不远千里赶过来,只为了这么一晚上,然后又是逼婚,又是送定情之物,慕含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又问:“那,你答应我的何时能够做到?”
魏浟琢磨琢磨,道:“等三个月吧,到时候你别反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