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沙哑的一声。陈迟说, 轻轻拉着她的胳膊放下。
手心都是滚烫的。
时温始料未及,因他的拒绝和转移话题。
陈迟暗自调整呼吸,又说:“到我家吧,有挺多菜的。”
时温懵懵地点头,“好。”
厨房里, 男人忙忙碌碌却丝毫不显慌乱, 从容有序。
时温坐在沙发上, 看了一会。想起在哪看到的:做饭的男人很帅, 认真做饭的男人特别帅。
一动不动坐那里就能帅晕一群人的男人,此刻在厨房为她认真的做饭。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时温硬生生把自己看红了脸。
她懊恼又羞赧地揉了揉脑袋,将抱枕拿起来又放下。最后实在坐不住,来到厨房。
她刚推开门,食物的香味钻入鼻间, 她期待地张望。
陈迟听到动静侧头,问:“饿了?”
时温点点头,“有点……”
才想起来她是来找事情做的。但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做,最终没说出口。
陈迟将锅盖盖上收汁,转过身,说:“马上。”
厨房的柔光落在他身上,朦胧的眉眼,肩上的光,身后缓缓升起的雾。她从未见过的他的模样。
时温睁着水眸,挪不开眼,扶着门和他对视。十几秒后,注意到他深沉的目光移到她唇的位置,霎时回神。
她扣住门框,却没躲闪目光。他先出声,“先去休息,跳一天舞了,等会我给你按摩。”
时温模糊“嗯”了声,拉上门。
咕咾肉,家常豆腐,凉拌三丝,三鲜汤。
一荤两素一汤。
时温想帮忙端菜,被他一手挡住,“我来,你坐那。”
她无奈笑弯眼,“陈迟,我可以的,我在家经常做饭,知道怎么端菜,烫不到我的。”
他正在端汤,听到这句,停下脚步扭头看她,短促一句,“想惯着你。”
那姿态格外理所当然,甚至有那么些年少时的任性,浑然不觉得这有问题。
时温笑着跟过去,拂了拂裙摆在他对面坐下,“那你把我惯坏了怎么办?”
他自如地摆放筷子,反问:“会么?”
她手托腮,“会的。”
他低着头将盘子往她那移,听到这嘴角一掀,随即淡去,邪气还是流露出来。
平静说:“挺好的。你就应该被宠着。”
时温一脸看破却不说破。
明明就是想让她离不开他。
陈迟厨艺出奇的好,时温像早饭时那样,真心夸赞,“特别好吃。”
边说嘴也不停。
陈迟吃了几口就没动筷子了,静静看着她。
她起初沉迷在美食中,腮帮子嚼酸了,停下休息才注意到他目不转睛的状态。
她碗里还剩些饭,他看到说:“再吃点,太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时温朝他的碗努努嘴,“你都没有吃多少。”
“光看你吃就行。”
她说:“你这话有点歧义啊。”
他抬眉,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吃了一口发现时温还没动,看过去。
时温不好意思,她揉了揉腮帮子,含糊说:“嚼得有些酸……停下来,休息会。”
陈迟没料到,后知后觉脸上浮现笑意,可没一会,那笑就染上了别的色彩。
她头发微乱,松散扎在脑后,脸颊粉嫩,笑得动人。
他低下头挡住额,没再看她。
吃完饭,陈迟将餐盘整理,丢到洗碗机里。时温则擦桌子。
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放着一碗菠萝,刚刚做咕咾肉剩了许多。
时温拿叉子插了一块,“唔”了声,后半句没出来,陈迟紧张问:“这儿疼?”
他正在帮她按摩小腿,从她“唔”了声后就不动了。
时温摇头,咽下嘴里的菠萝,“我是想说,好甜啊,菠萝特别好吃。”
她又插起一块喂给他。
陈迟愣了下,张口吃下。
时温问:“甜吗?”
他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她,“嗯。甜。”
时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她觉得两条腿都被他按摩热了。
从左腿到右腿,从右腿到左腿,反反复复了好多次。
他不想放开她,不想她回去。她一声不吭,就那样等他,后来腰酸了就侧靠着沙发。
意识朦胧快睡过去时,在想他手酸不酸。
陈迟又按摩一回,才发现她睡着了,他没再按摩,手指酸痛,他侧靠着沙发看她,舒展十指。
女人的呼吸渐渐平缓,已经晚上十点。按照她的作息习惯,是该准备睡了。
他从她口袋摸出钥匙,轻轻松松抱起她,将她送回她的卧室。
陈迟轻柔将她放到床上,帮她掖好被角,被子彻底盖住胳膊的时候,他顿住动作,不可控制地盯着手下的那块。
半晌,他掀起被角,她的胳膊露出来。舞蹈室里,男生握住她胳膊的一幕闪现。
陈迟拉起她的胳膊,指腹在她手腕轻轻磨蹭,动作格外温柔,力道一直没有失控,可他也一直没有停下。
不知多久。
“想吗?”
带着睡意的温软声音。
他回神,手没离开,敛眉,“吵醒你了?”
时温只说:“一开始睡得就不是很沉。”
他不说话,但仍没放开手。
她又问:“想吗?”
他还是没回话,这会终于放开她的手。
一阵沉默。
陈迟原来蹲着,此刻站起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怕以后都忍不住。”
时温坐起来,黑发垂落,“是真的想改掉吗?”
他应了声。
她动了动那条胳膊,“如果这是你想的,我支持你。”
只要是他想的,并且不会将他拉入黑暗深渊的,她都愿意支持他。
陈迟安静地离开。
时温侧耳,但是听不到他回家关门的声音。明明就在对面,明明很近。
她摸着那块被他磨蹭了许久的皮肤,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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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时温做了个决定。
隔日她打开门,陈迟也正巧打开。两人一起吃早饭。他换了中式的早餐——小笼包,豆浆。
不知道多早起来做的。
“我们找一天返校看老师好吗?”时温吃完一个小笼包说。
陈迟缓了一下,淡淡说:“今天就可以。”
她忍不住问:“公司不忙吗?”
“挺忙。”他如实说。
最近沈氏在全力反击,C&S总部还没彻底搬回国内,公司内部不算稳定。国内外市场和手段差异还是挺大。
“就当去散心。”陈迟又说。
下午,陈迟驾车,一路平缓。他换了辆新的黑色轿车,车型不浮夸,看着低调,却又看得出价格奢侈。
时温前年返校过一次,跟时暖一起回来的。时暖有多刀子嘴,就有多豆腐心。
她说见不得母校,见到就觉得鼻子发涩,记忆太多,可是又回不去,太难过。说是再返校别找她了。
学校没有很大的变化,树年纪越来越大,地砖裂纹越来越多,时间沉淀的味道愈浓,当真符合“历史悠久名校”的招牌。
时温和陈迟并肩绕着操场走。有几个班级的学生在上体育课。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觉得学校的校服好看。”时温浅浅笑着。
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或黑色百褶裙。一起跑步时,是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