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失态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余靳淮很快就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道:“但是见过。”
他看向客厅里芝兰玉树的男人,道:“他的画像挂在我家的祠堂里。”
花语都惊呆了。
“祠堂里?这个老怪物是你们祖宗???!”
余靳淮似乎是有点无奈的样子,“挂在我家祠堂里他就是我家祖宗了?”他伸手揉了揉花语的头发,示意刘妈回避一下,刘妈最是会看眼色行事,立刻就走了,余靳淮这才继续道:“我家祠堂里挂着的那一副,是七百多年前的乱世帝王之像,我们余家就发迹于那个时代,当时的天子对余家有大恩,所以祖辈才会将帝王画像供奉在祠堂里。”
他说完看着微生有琴,神色并不见多么的肃重,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道:“想必阁下就是七百年前平定天下百年叛乱,收回了大部分国土,却毁誉参半的那位成光帝吧。”
花语:“……”
我好像幻听了。
这个世界太他妈的玄幻了吧!!几百年前的皇帝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太刺激了!!
微生有琴被人点破身份有点意外,似乎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微微笑道:“你是余家的后人?”
余靳淮:“废话。”
花语扯了扯余靳淮的袖子,小声说:“宝宝,你怎么能跟陛下这么说话?”
余靳淮道:“他的陈朝都已经覆灭几百年了,早就不是九五之尊,活到现在,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值得尊重的。”
花语本以为这么直白讽刺的话会让微生有琴动怒,但是这个人就像是没有愤怒这种情绪一般,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你说的没有错,我的朝代已经变成飞灰了,我也不曾在乎这些,不如我们还是来说说阮覃的事?”
“花语没有骗你,阮覃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余靳淮道,拉着花语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顺手将一杯鲜榨的橙汁放进了花语的手里,“你找她没有任何用处。”
花语喝了口酸酸甜甜的橙汁,从玻璃杯里抬起头看着微生有琴,“我大嫂没办法回答你任何问题,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既然这么厉害,直接打上凤家的门不就好了,为什么偏要我带你去?”
按照微生有琴这非人的战斗力,花语估计凤家那些荷枪实弹的护卫都拦不住他。
微生有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曾对以为故人发誓,永远不再上凤家大门,我不能违约。”
“……”花语简直想锤死这个人。
原来你这个誓言里说的“不登门”,意思是“不自己登门”啊?!您可真是个人才!
花语语重心长:“老实讲,你见了我大嫂也没用,你还不如告诉我你找我大嫂干嘛,没准还有点用。”
微生有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几乎妖异的紫色眼睛里一瞬间浮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却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不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知道凤翎么。”
花语一脸懵逼,看向了余靳淮。
余靳淮果然就是个百科全书,道:“凤翎是你们凤家的先祖,不过你们跟他没有多大的血缘关系,因为他跟他的妻子没有子嗣,从旁支抱养了一个孩子,才有了你们凤家。”
花语有点尴尬,自己家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清楚。
微生有琴垂下眼睫,也不知道是不是笑了:“连他的后人后人都不记得他了。”
而后他复又抬起头道:“七百年前,叛王谋逆,我自刎于宫室,但是有人用不死鸟救活了我,而后我沉睡在了一个冰洞里,直到两年前才苏醒过来,让我从沉睡中苏醒的就是阮覃,只是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神志不清,懵懵懂懂的被他们带到了人间,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阮覃了。”
花语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被带到了实验室?”
从冰洞里挖出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活人,不被送到实验室才怪。
微生有琴点了点头,淡然道:“我费了点力气才弄死那里所有的人跑出来,我想找到阮覃,找到她发现我的那个冰洞,因为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花语:“……不是,你非要回去干什么?难不成还把那儿当成家了?”
微生有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要去找我的陪葬品。”
花语:“……”看不出来这位陛下还挺财迷的。
但是问题是现在阮覃不可能还知道那个冰洞在哪儿啊。
花语试图转移话题:“这么说起来,现在的菲尼克斯都是你当初弄出来的?”
“当初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炼丹师。”微生有琴没什么负罪感,“不死鸟一直都没有研究成功,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之前的确是骗了你,因为我只想找回我的陪葬品,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插手。”
花语心想好像的确是没什么理由去怪微生有琴,毕竟自古以来想要长生的帝王实在是太多了,不差微生有琴这么一个,但是说到底,之所以会出现菲尼克斯,还是由于当初他们发生了那种叫做“不死鸟”的蛊虫。
花语态度不是很好的道:“现在可能还是要麻烦陛下你自己去找你的陪葬品了,我们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的帮助。”
微生有琴突然道:“如果我能跟你做一个交易呢。”
“什么意思?”
微生有琴伸出那双没有一点血色的手,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声音就新像是窖藏了多年的松子酒,“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个冰洞,我可以帮你把身体里的‘不死鸟’取出来。”
第940章 他想见你
花语根本就不相信他,完全不听他瞎几把扯:“你之前说了,除非死了,蛊虫是不会出来的。”
微生有琴叹口气,似乎是有几分无奈:“你也说我满嘴的谎话呢。”
花语:“……”合着这老怪物又骗她??
花语喝了口橙汁压下火气,“那你怎么证明你现在不是在说谎?”
微生有琴想了想,道:“不死鸟是我命名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让他体内的虫子沉睡,就像是你当年一样。”
花语眼睛顿时亮了,但是随即警惕道:“你真的可以?”
微生有琴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良好的教养的关系,他还是尽力维持着自己彬彬有礼的样子:“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时日无多,死马当成活马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花语紧张的捏了捏余靳淮的手,余靳淮伸手在她眉宇间轻轻一触,声音很轻:“试试看。”
花语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好。”
……
半个小时后,微生有琴从房间里出来了,似乎是非常厌恶的用手绢擦着自己的手,花语注意到那条雪白的帕子上绣了一支长长的翎羽,是非常素净的淡紫色,帕子是丝绸的,似乎年代久远。
注意到花语的眸光,微生有琴动作一顿,然后将手帕放回了自己的裤袋里,而后摸出一颗棒棒糖塞,细致的将糖衣剥开,而后将这颗甜不唧唧的粉色草莓味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声音低沉且有点含糊的说:“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医生来看看,但是让虫子沉睡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花语哪里还要他说,早就已经将医生叫来了,只是着急的对微生有琴一点头,而后就带着医生进了房间。
余靳淮是醒着的,靠在枕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花语觉得他那张俊美的脸有几分苍白。
医生不敢懈怠,立刻就给他做了检查,惊讶道:“……二爷的身体情况大有好转,之前已经慢慢衰竭的器官已经在慢慢的自我修复了。”
花语松了口气,几乎要哭出来,余靳淮见不得她这幅噙着眼泪的可怜样子,伸手招了招,花语还没有走到床前呢,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了,抓住余靳淮的一只手无声的哭了出来。
虽然一直装作淡然的样子,但是天知道花语有多害怕。
这种知道自己的爱人随时可能断送性命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恶毒的鬼,无时无刻的不在用一把剜肉剔骨的尖刀,扎在她柔软的心脏上,疼的让她只想蜷缩起来,疼的她无能为力。
这世上,果真是情之一字最杀人。
医生严谨道:“虽然说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不知道过些时候会不会又故态复萌,所以还是要观察一下的。”
花语连忙点头,伸手擦干净自己的眼泪,“谢谢医生!”
这时候微生有琴叼着棒棒糖从门后面冒出头来:“不谢谢我吗?”
花语:“……谢谢。”
微生有琴啧了一声,喃喃的说:“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孩子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就连后辈都是这个德行……”
花语耳朵尖,听到了只字片语,狐疑道:“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微生有琴又是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微微笑着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花语本想顺势问一下这个老怪物的往事,但是微生有琴显然不想说,道:“我累了,给我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花语出去跟刘妈交代了一下,自己回到房间仔细的问了余靳淮的感受,余靳淮道:“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做的,只是给我喂了点血,”
花语震惊:“他不是身体早就死了吗?哪里来的血?”
余靳淮:“所以为了挤出两滴血,他几乎将自己的整个手臂切断了。”
花语:“……真是个狠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余靳淮的身体好转都是一件好事,花语本来都打算今天晚上带着余靳淮去吃一顿烛光晚餐了,还没来得及订房呢,她的手机就进电话了——
“花语花小姐是吗?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这边嫌疑人莫渊寒已经认罪伏法,但是表示想要在上法庭之前见您一面。”
因为房间里很安静,是以花语即便是不开免提,余靳淮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要见你做什么?”
花语想了想说:“可能是想找我忏悔?不过没事,他不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他的。”
余靳淮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不许去。”
花语看着这个人精致到了极点的五官,这幅面相天生就带着一张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现在却跟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花语有点好笑,安抚的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声音仿佛呓语:“宝宝,有些事情,总是要做一个了断的。”
……
市公安局。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是以公安局都不需要再审问就能给莫渊寒定罪,倒是韩琦悦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又巧舌如簧,最多只能判一个“知情不报”“刻意包庇”,但是不管是谁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参与了的,但是韩琦悦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女孩却是泥鳅一样的滑溜,八面玲珑的很,让刑警队的人伤透了脑筋。
花语被一个小碎催领往关押莫渊寒的地方,在路上花语看见了明明是刑警队长却警服披在肩上,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嘴里叼着烟比土匪还要土匪的沈听。
这位在东南亚叱咤风云的军火王就像是对刑警队长这个身份爱不释手似的,就赖着不撒手了,整天待在市公安局里吃公家的粮不干人事,除了压榨小碎催就是调戏自己侄子。
可以说是非常的丧尽天良了。
但是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见花语还笑着打招呼:“哎呦,你怎么来了这里?”
花语想起自己那个古怪的梦。
第941章 两生之仇,一笔勾销
在那个梦里,她才知道在黑道上混的很开的军火王Ting,竟然是余靳淮的师兄,曾经还是国安部老部长的得意弟子。
“我来当然是有事了。”花语道,“不过看见你,我倒是想找你帮忙办点事。”
沈听演技浮夸的哦了一声,笑的很暧昧:“还有什么事是你家余靳淮满足不了你的,还要来求我?”
花语:“……”
沈听这人嘴贱不是一天两天了,花语安慰自己莫生气,道:“有些事情,我不想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