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让他来看她的?初妍不疑有他,慢慢放松下来,问道:“娘在前边,身子可吃得消?”段夫人身故后,中馈由董太夫人接手。但董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卢夫人身子又比从前好了许多,董太夫人不少事都交给了她打理。段夫人的丧事,接待女宾的部分便由卢夫人负责安排。
宋炽道:“好。”徐徐问她精神可好些了,胃口怎么样,今日看了什么书,做了什么消遣。见她爱理不理的模样,又添了一句,“回头我还要向母亲回话。”
是卢夫人让他问的啊。初妍不好拒绝,一一答了他。
气氛松快下来。
宋炽知道柳绫罗来看过她,仿佛随口一提,问她柳绫罗有没有告诉她什么有趣的事?
说到这个,初妍兴致来了,眨了眨眼问他,宋娆的鼻子是不是真的不能见人了?
宋炽道:“陛下下手素来没个轻重,几位大夫都说,她的鼻子大概再不能恢复如初了。太夫人现在为她的婚事愁得很。”
初妍眉眼弯弯:“我是不是不该幸灾乐祸?”这样好像很过分,可她就是觉得很高兴。上辈子,宋娆没少在明里暗里刁难她;这辈子,更是和红蓼勾结上了,想要给她使绊子。如今对方倒霉了,叫她不幸灾乐祸,实在太为难她了。
宋炽含蓄地提醒她道:“高兴可以,三妹心眼小,不要被她看到。”
初妍反问:“难道她还指望我假惺惺地为她痛心疾首?”
宋炽望着她熠熠生辉的黑眸,不说话了,神情柔软下来。小丫头大概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在他面前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趁她开心,问出了从刚刚开始一直想问的问题:“妍妍,你想给陛下做妃子?”
初妍一愣,没有答话。
宋炽眉心微皱:“陛下心性未定,喜怒无常,又早有皇后妃嫔,并非良配。”
前世你明知如此,还不是安排我入了宫?初妍心中刺痛,笑容慢慢消失了。
宋炽望着她的神情,误会了她的意思:“即使这样,你也想入宫吗?”也是,他能感觉到,每次她和卫昀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要开心放松得多。
“你选择了他吗?”
初妍声音冷下:“那又如何?”
他抬眸看她,她又变成了刺猬,竖起尖刺,满身防备的模样。忽略掉心中的那抹苦涩,他沉吟着开口:“我答应过你,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若你真的想要嫁他,我会成全你。”
是吗?他可真大方啊!前几日还说过要对她负责,这会儿就能将她拱手让人了。说得好听,其实是又想借她谋取荣华富贵了吧?
初妍神色愈冷:“如果我要皇后之位呢?”
宋炽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沉默片刻,应诺道:“你如果想要皇后之位,我会帮你。”
初妍的脸色阴沉下来,霍地站起,拔腿就走。
宋炽站起,唤道:“妍妍!”蓦地闷哼一声。
初妍惊讶回头,见他双手撑着桌面,垂着眼,白玉般的面颊变得绯红,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
这是怎么了?
宋炽骤然抬起头来。
他幽黑的眼眸不知何时已变得通红,眼神失焦而混乱。
初妍吃惊地看着他:“阿兄,你……”
他支着桌面的胳膊开始发抖,眼神清明了片刻,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快走!”
电光火石间,初妍一下子明白过来,拔腿就往外跑。
门重重合上。院中看门的婆子吓了一跳,从值守的倒座中探出头来。初妍顾不得许多,一口气冲出院门,冲进了外面的长廊中,倚着廊柱,浑身虚脱,心脏怦怦乱跳。
他练的什么破功法,和上一次才相隔几天,怎么又反噬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初妍抬头看去,见香椽领着周妈妈匆匆赶来。
初妍定了定神:“在屋里太闷了,我出来走走。”
香椽没有起疑,问道:“大公子还在吗?周妈妈帮夫人办事去了,我才找到她。”
初妍犹豫了下:“他等了一会儿,有急事先走了。”宋炽这个模样可不能被人发现。
香椽“唉呀”一声,懊恼道:“都怪我办事不力。”
周妈妈道:“既然大公子不在,夫人那边还有许多事,我先过去了。”
初妍点点头。
香椽过来扶初妍:“姑娘,你的身子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
她怎么敢回自己屋?可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初妍想了想:“香椽,你去悄悄把平安或平顺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宋炽禅功反噬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平安和平顺是他贴身服侍的小厮,一定知道该怎么应对。
香椽犹豫:“那你一个人在外面……”
初妍道:“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回屋了。”
香椽道:“你可不许哄我。”
这丫头,这么不放心啊?初妍忍不住笑:“不哄你。”
香椽这才向外跑去。
初妍又在长廊中坐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无趣,又不敢回屋,索性站起来进了竹林。
竹林中,千竿叠翠,风吹过,竹叶摇动,满目青翠。初妍深吸了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只觉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越走越深,浑然不觉身后多了一道人影。
蓦地,一条有力的胳膊从她身后伸出,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勾,将她整个人都大力向后扣去。
她落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中。
视线中晃过熟悉的沉香木珠,淡淡的沉香木的气息混合着檀香味传来,濡湿而失控的吻重重落在了她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宝宝们还记得不,阿兄功法反噬的周期全看他被压抑的情感多少o(∩_∩)o
另,说没虐到阿兄的,动了情才能虐到啊,所以,总得先给他点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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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竹林幽暗,沙沙的竹叶声中,若有若无的暧昧声响起,漫长得仿佛无穷无尽。
不知过了多久,婉转的少女娇音带着冷意与颤抖响起:“醒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落到男子灰白的孝衣上,也落在他怀中少女精致无瑕的侧脸上。
宋炽背倚竹丛,盘膝席地而坐。初妍被他强制着侧坐在他身上,秀发散开,凌乱地垂落肩头,衣襟散了一半,月色的裙裾铺陈开来,上面可疑地濡湿了一大片,迤逦拖到地面。
斑驳的光影晃动,耀得少女如瓷的肌肤仿佛透明般,晕出一层诱人的粉色,妩媚动人的桃花眼儿微垂,卷翘的长睫湿漉漉的,仿佛被雨水洗过一般。
天生尤物,娇姿芳颜,颤巍巍的若一朵待人采撷初绽娇蕾。
宋炽的心中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小钩子轻轻勾了下,呼吸微窒。片刻后,低哑的声音响起:“抱歉。”
初妍根本不想看见他,推了推他,试图起身,冷冰冰地道:“我得回去了。”
宋炽扣住她柔软腰肢的手加了份力,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温热的手指落到她颌下,轻轻摩挲了下,低低开口:“我们谈谈?”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初妍冷冷道:“我累了,想回去了。”
他置于她颌下的手动作顿住,下探,抓住她素白柔软的手,轻轻抚弄按揉。
初妍猛地抽手,脸涨得通红:“你做什么?”
他眼疾手快地抓回她手,语气平静:“我帮你揉揉。”顿了顿,开口道,“妍妍,嫁给我吧。”
初妍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他哪来的脸要她嫁他?她霍地抬头看向他,灼灼美目中如有火焰燃烧,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你负责。”
宋炽黑眸中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光芒:“若我得了你的身子,也不需要负责吗?”
他怎么敢说这种话?
初妍的她脑中仿佛有一根弦一下子崩断了,一时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愤怒、委屈、不甘、酸楚……怒火熊熊燃起,焚尽理智,眼角余光看见他轻薄地留在她颌下的那只手,她想也不想,一口咬了上去。
宋炽“嘶”了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却松了下来:发泄出来就好。他不怕她生气,怕就怕她像上次那样,把委屈压在心里,对他不理不睬,刻意冷待,竖起无形的屏障,将他远远隔绝。
他任她咬着,忍耐着手背上的疼痛,凝望着她,眼中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纵容。
初妍口中尝到了血腥味,清醒了几分,正要放松牙关,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功法出了问题。以后这种事只怕还会出现。”
啥?初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咬着他手,呆呆抬眸。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还会强迫她做这种事?
宋炽凝望着她,面上褪去了快乐时的潮红,眉目清雅如昔,歉然道:“若没有名分,实在太委屈你了。”
他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这种无耻的事!
初妍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不知不觉,咬他的力道松了下来。
口中充斥着血腥味,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排小巧的齿印,她却根本顾不得,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咬牙道:“你做梦!”
他没有说话,目光掠过她落入他大手的玉手,掠过她一片狼藉的裙裾,落到她散乱的衣襟后。
初妍浑身都烧了起来,他不用说话,她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他想,她根本逃不开他的掌心。
宋炽凝眉道:“我不想冒犯你,可是功法反噬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妍妍,你知道的……”
不,她不想知道。想到他两次强迫她做的事,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初妍血液逆冲,又气又恨:“从前没有我,你功法反噬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宋炽道:“从前数月或半年才会反噬一次,我把自己关在密室中,打坐念经一夜便好了。”
初妍道:“你不会再把自己关在密室中打坐念经?”
宋炽微叹:“已经没用了。”
初妍不信:“怎么会没用?”
宋炽犹豫了下,告诉她道:“我练的是佛门之功,佛门戒律森严,所练功夫也忌讳颇多,其中一条便是忌女色,需保持纯阳之身。那日你无意中闯入……”他含糊过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