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谢父问的,“你们姐妹俩吵架了?”
今日谁也不说话,只顾着安静的吃饭。
谢文惠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我想说还怕父亲说我没规矩呢。”
谢父笑了,“你们没事就好。”
最后还是扫了默不作声吃饭的小女儿一眼,虽没有说话,可举动间也看得出来他的关心。
谢文惠的笑淡了些。
孔氏也不满丈夫的作法,她声音有些尖,“元娘,你父亲问话呢?怎么不做声?一点规矩也没有。”
“姐姐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了吗?”谢元娘淡淡回道。
这话没有错,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还真是气人。
孔氏眼睛厉了起来,可惜谢元娘没有抬头,自然也不会看到。
谢父打圆场,“今日的排骨做的不错,你多吃点。”
孔氏摔了筷子,“看看她这毛病,你就宠着去吧。”
谢父一脸的无奈,“你不也宠着吗?怎么最后就成了我的错?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先用饭吧。”
当着儿女的面低头,孔氏的心情好了些,这才半推半就的又拿起筷子。
一顿饭后,谢父还特意叫着小女儿说了会儿话,孔氏在那边催着天色不早了,父女两的话题这才打住。
回去的路上,谢元娘看到谢文惠,就会想起她见苏莹莹的事,苏莹莹不可能只见谢文惠一面,定是做了什么,可是她又要怎么问呢?
之前已经试了两次,谢文惠咬的死死的,谢元娘知道不能再问,心里有些烦燥,想到父亲,就想到了被谢文惠偷走的官印。
“姐姐,父亲的官印是什么样子的?你看了都能好奇拿回去看,可见一定是特别的吧?”如今,谢元娘已经知道谢文惠为何要偷走父亲的官印了。
那是因为谢文惠知道父亲会出印结案,偷走官印,是不想父亲出事,然后还有立功吧?
可惜,又被她提前做了布置,而破坏掉了。
谢元娘忍不住想笑,她觉得天老爷真是公平的,算计越多,反而到头来一场空,她这没想算计人的,最后反而还占了便宜。
谢文惠心里一定不爽极了吧?
谢文惠不知道谢元娘想到了什么,只看到她的嘴角裂的越来越大,胸口就沉闷了起来,“妹妹在高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之间想笑,也没什么可笑的事,姐姐你说怪不怪?”
这语气,这态度,就像在嘲弄傻子一般。
谢文惠原本休息了一下午,刚松快的胸口就堵了些,“天色不早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谢元娘笑道,“是啊,明日约了王姑娘出去玩,她还约了任妹妹出来,眼下就要殿试了,她兄长要参加,难得她还能出来。我也回去早早休息,准备明天出门。”
谢文惠看她一眼,笑着叮嘱她明日出门注意安全,姐妹两这才散了。
回了院子,谢文惠还想不明白谢元娘为何最后告诉她明日要干什么?这样的目地是什么?
不,谢元娘能有什么目地?
不过是和她显摆罢了。
从苏莹莹那里得来的画还没有找出线索,谢文惠也懒得理会谢元娘要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她的事就行。
再次将画摊开,谢文惠细细的念着上面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就这么一句诗,画上又没有做别的手脚,谢文惠只能从这两句诗下手。
千山鸟飞绝,没有植物也就没有鸟留下,也就是草枯萎了,万径人踪灭,很沉闷的气愤,沉等于重。
草和重加在一起就是董。
前世董家后来也出了事。
谢文惠的激动的握紧了手掌,“是了,证据在董府。”
断的的线索,已经失去的希望,在这一刻又被点烧。
再想着她一直亲近董适,如今也不算是做了无用功,不说日后董适成为侍郎夫人,便是眼前也可以利用。
另一边,谢元娘早早的就睡下了,她先前和谢文惠说那句话,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谢文惠知不知道她对任显宏有意,看样子她并没有注意这方向。
令梅从外面进来,“姑娘,三日过去了,小爵爷的画还没有送过去。”
实在不是令梅帮着外人,而是小爵爷的性子真让人摸不准。
谢元娘一拍头,“我到是把这事忘记了,我现在就画,明日带出府让赵贵送去。”
令梅听了也就放心的下去了。
谢元娘又起来自己研磨,对着纸发了会呆,原本她是想画只猪,想了想眼下还是不惹那个小霸王,画了个背影上去。
男子身影修长,从发髻和装扮上看,有九分是蒋才的模样,蒋才平日里总是一身锦服长袍,黑色棉靴,手握一把长鞭,最习惯的动作也是鞭子搭在肩上,嚣张着望着对方。
第214章 寒雪归来
谢元娘画好,由着墨自行的干,便上了床,想到前世她与蒋才是死对头,恨死了对方,今生到是还送起了书画,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人生总是这样让人意外。
次日令梅进来后直接将画卷了起来,又找盒子装进去,谢元娘由着醉冬洗漱完,还没等去静安居用早饭,就见外面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她眼睛一亮,“寒雪?”
寒雪看着黑了,人却精神,“姑娘,奴婢回来了。”
谢元娘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赶了几天的路吧?先去洗洗,再吃点东西,等我从静安居回来咱们再说。”
寒雪也不客套,清脆的应下,由着姐姐拦着下去了。
令梅也高兴,“奴婢看寒雪虽瘦了,不过人却结实了很多。”
“是啊,人就是要常运动,这才有精气神。”这么有道理的话还是衡哥与她说的。
衡哥调皮,时常惹祸,明明是小叔叔在管教他,可是每次他惹了祸都要先跑到她这里来说一顿的大道理。
前世不明白,今生回想起这些,谢元娘心有些酸,衡哥这般做也是希望得到母亲的关注,可惜她只顾着愧疚,忽视了儿子们的心情。
谢元娘到静安居时,见到孔氏与谢文惠说笑的场面,面上的笑也淡了,谢父早就去了衙门,早饭也就母女三人用。
孔氏一抬头,就不快道,“大早上的,又谁惹你了。”
谢元娘自顾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母亲这是关心我?”
孔氏道,“谢元娘,你这是对我不满意?”
“女儿不敢。”
“你还知道你是做女儿的?整日里给长辈摆脸色看,我看就是把你宠坏了。”孔氏还要说,一旁的刘妈妈上前来说饭菜摆好了,这才打断了孔氏下面的话。
孔氏不快的扫了她一眼,由长女扶着去了花厅。
谢元娘惹了孔氏不高兴,心里对前世两个儿子的愧疚好了些,一顿早饭她更是吃的开心,她发现了只要她开心,有人就不开心,那么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自己开心就能让对方不爽。
饭后,谢元娘就直接回自己院子。
孔氏被气的头疼,也没有留长女说话,让人也回去了。
没有人在身边,孔氏就摔了杯子,“真真是冤家,纵是对她再好也不知道感恩。”
刘妈妈挥退屋里的小丫头,“夫人消消气,原本也不是什么事,何苦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
孔氏轻扶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我的胸口就堵,你说说她看到我不高兴,还吃的那么开心,这是做什么?还不是故意气我?有这样的女儿吗?这分明是仇人。”
“夫人,二姑娘直性子,那是顺毛捋的脾气,你越是对她来硬的,她越和你对着来,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罢了罢了。”孔氏不愿听这些,“左右等过了及笄,早早的给她订亲,嫁到别人家,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刘妈妈没敢多说,心知夫人是恼了,也不好再劝。
老话常提,刘妈妈也不想再提。
而且也没有给她提的机会,就见曼云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夫人,外面出大事了。”
孔氏正心情不好,当时就喝斥道,“急冲冲的像什么样子?便是天踏下来,还有大个的顶着呢,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曼云跪下,“奴婢知错。”
刘妈妈却不想夫人再伤了忠仆的心,“外面出了什么事?”
孔氏的注意力被调开,也就没有再说。
曼云白着脸,“外面有官兵闯进来了,说要搜东西。”
“什么?”孔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又颠坐回榻上。
刘妈妈低呼一声,忙把人扶住,“夫人。”
孔氏摇摇头,问曼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云摇头,“人闯进来之后,就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乱走,什么也不说。”
孔氏面色惨白。
府里接连出事,这一个月被查了两次,便是再沉得住气,孔氏也忍不住浑身颤抖。
“老爷呢?那边有没有送信回来?”孔氏声音都变了。
曼云摇头,“府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所以也不知道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大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氏彻底傻眼了。
刘妈妈也急了,“快去让人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请到静安居来。官兵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万一冲撞到了姑娘怎么办?”
曼云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也乱了起来,孔氏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流年不利,怎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
刘妈妈知道此时劝了也没有用,只能退出去喝斥着院里慌乱的下人,“都安静点,你们是府中的下人,便真是出了事也逃不掉,何况老爷一向为官清正,自不会有事,平日里怎么做今日还怎么做,若是哪个敢乱来,别怪我禀了夫人发卖了你。”
一句话,院里终于安静了。
刘妈妈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回身回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