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娘心下才明白,难怪昨晚放在窗台的信没有被拿走,原来是小叔叔出去办事了。
寒雪的意思她也懂,若是小叔叔不回来,这事再拖下去,令梅他们更不安全。
谢元娘原本就病着,加上着急,发热就又反复起来,这一天都迷迷糊糊的,直到晚上人才精神了些。
她有些茫然,一边坐了起来,醉冬上前拦着,“姑娘才发了汗,快躺回去。”
谢元娘摇头,“我要去找父亲,让父亲帮我去找人。”
不能再等了。
醉冬何尝不担心令梅,又知道姑娘有主意,这才让寒雪拿过斗篷,两人扶着姑娘去了正院。
哪知道他们去的时候,院子里也闹吵吵的,只见府里的下人站成几排,他们的面前是个小厮被按着正在打板子。
孔为夫妻也没有料到生病的女儿会来,小舒氏忙过去将人带进屋里,埋怨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又是让到踏上。
“娘,被打的那个是双寿吧?祖父身边的?”以前在江宁的时候,双寿带人搜过院子,谢元娘见过。
小舒氏似不想提起这个,“这么晚怎么折腾过来了?”
谢元娘原想让父亲帮忙,此时看到父亲连祖父身边的双寿都打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哪里还敢再麻烦父亲。
最后只说听到这边吵闹,担心父母才过来看看。
小舒氏听了越发的心疼,“没什么事,是个不懂事的下人。”
听到外面已经打完了板子,下人也散了,小舒氏这才让人扶了女儿回去,谢元娘见母亲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多留。
前院书房那边,孔大儒正和儿子发着脾气。
“你越来越有大老爷的作派了,连我身边的人你也敢动手打?”
孔为垂着眼帘,“双寿胆子越来越大,在外面乱说坏父亲的名声,儿子也是为父亲分忧。”
孔大儒张了张嘴,到底有些心虚,不说又觉得没面子,最后强辩道,“便是做错了也有我这个主子在呢,沦不到你来打。”
孔为也不多争辩,“儿子知错。”
孔大儒:……
明明儿子已经低头认错,可他怎么就觉得更憋屈了呢。
府里的下人都被聚到正院那边看着老太爷身边的双寿被打,只知道双寿是乱说话,说了什么却无人得知。
孔为回到正院,看到妻子站在冷风中等着自己,心就便是一暖,大步迎了上去,“怎么不进屋?”
小舒氏握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夫妻两个进了屋,小舒氏又亲手递了茶给他,“父亲那边骂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孔为笑了笑,混不在意,“这次打了双寿,也让父亲明白我的决心。”
小舒氏却不乐观,“小刘将军问到你这里,可是心里已经有退怯之意?”
对于小刘将军,小舒氏还是满意的,毕竟是顾大人看好的人。
孔为笑道,“夫人不必担心这个,小刘将军误会成是别人在搞破坏,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真。”
小舒氏奇怪,“别人?”
孔为笑了,“是有几个纨绔子弟说小刘将军配不上元娘,已经不是一次使坏了。”
“可是有人中意元娘?”小舒氏的眼睛亮了。
孔为摇头,“这个到是不好说,小刘将军也没有具体说是哪个,只是说有人搞坏破,又说这几个人散布这样的流言,怕对元娘不好,这才找到我。”
小舒氏点头,“这样就好,不然我还真怕对方…”
谁敢和皇子挣女人啊。
丈夫虽然一派的轻松,小舒氏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轻松。
想到这一切是公公做出来的,小舒氏心里也不舒服,孔为见妻子起身,“夫人做什么去?”
“写信。”
孔为听了嘴角就抽了抽,“大晚上的,夫人还是先休息吧。”
“我心情不好就想与我父亲说说,夫君不必担心我,我说出来就痛快了。”
孔为苦笑,他自是不担心夫人,就怕岳父大人疼女儿,又杀上门来。
可看夫人已经坐到了软榻那里,孔为知道拦着无用。
谢元娘那边,回了院子后,就让醉冬和寒雪下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发呆。
她脑子一直在转着,想着要怎么找到令梅,又有谁能帮忙。
直到一个小身影撞到了怀里,谢元良姝思绪才被打断。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谢元娘戳她的头。
黄虎往她的怀里拱,谢元娘揪住它的尾巴,“你是公还是母?男女授受不亲懂得不?”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还是被元娘一揪,到是老实了,就坐在那歪着头对元娘叫。
谢元娘用手指逗它,愁了几日难得露出笑容来,又僵在了脸上,她一把将黄虎握在手里,动作太过突然,黄虎吓的也是一叫。
“你是小叔叔送给祖父的,那你能不能找到小叔叔帮我送一封信?”
黄虎歪着头。
谢元娘知道这样说没有用,她立马下了床,到软榻那边铺开笔墨,认真的画了起来,不多时一副小画相就落在纸上。
她将黄虎举过去,“看到了吗?找到他。你听得懂就叫两声,听不懂就叫一声。”
“啾啾。”
谢元娘欢喜不已,又试探了一次,“你能听懂就叫一声,听不懂就叫两声。”
“啾。”
谢元娘欢喜的抱过小家伙在脸上蹭了噌,“真是个聪明的小东西,那我现在就写信,你一定要带过去。他是去城外办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他。”
第394章 惊鸿
谢元娘唠叨着,却还是撕了小纸条,拿过小笔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她不敢写其他,怕黄虎落在旁人手里。
只说:风腊花开,故人何处。
想来小叔叔看了,定会明白她在找他。
将纸条卷起来,又找了细小的绳缠住,然后细细的绑在黄虎的脚上面,又不会让它落下时不方便。
黄虎到是乖巧,任由着谢元娘绑好,最后在小画上面又跳了跳,欢快的叫了几声。
谢元娘笑了,带着它到了后窗,然后看着黄虎消失在黑夜里。
黄虎并没有去旁处,而是直接飞进了顾府,就落在竹笙院书房的外面叫,大晚上的它一直叫怎么能不惊动人。
暗卫鲁二闪身出来,到了黄虎的身边,眼里闪过惊呀,然后将黄虎抓到了手里,黄虎就去啄他的手,并不让他碰到身上绑着的纸条。
书房的门打开,江义从里面走出来,“出了何事?”
一同出来的还有顾庭之,人低着头。
江义先回身道,“大公子,趁着夜色赶路吧,陌让人知道大公子回来过。”
顾庭之这次很安静的应声走了。
江义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大公子突然回来,又被人追杀,若不是二爷带着人赶到的急时,大公子怕……结果却是二叔受了伤。
只希望这一次的教训,大公子不会再贸然行事。
“不知哪里来的小雀,还有纸条。”鲁二上前来,将东西递到江义的身前。
江义看了一愣,“这不是二爷送孔大儒的黄雀吗?”
他神然一变,接过黄雀进了书房。
书房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江义却很轻松的走到了里间的床旁,“二爷,那只黄雀又来了,脚上还绑了纸条。”
“拿过来。”顾远的声音像从黑暗的深渊里传来。
江义先点了灯,这才将黄雀递过去,哪知他一松手,黄雀就已经直接飞到了顾远的身边,对着他啾啾了两声,还歪着头打量着它。
顾远摸摸它的头,这才将它脚上的纸条取下来,打后看到里面的字迹和话后,他眉头一拧,“让鲁一现在就去孔府找二姑娘。”
江义不敢多问,退身出去交代。
顾远看着纸条,又看着在身边蹦的黄雀,“原来你是去了那丫头身边。”
小丫头到是记仇,看着自己的祖父失眠。
不过她能想到用黄雀传话,想来也是出了大事。
江义又从外面走进来,“二爷,门房那边送来信说是谢大人白天让人送了信过来。”
信已经递了过来。
顾远一边的肩受了伤,就侧身躺着,活动不方便,江义就将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顾远看着以谢府名义送来的信,却是那丫头的笔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待将信里的内容看过之后,他放下信,“东街那间彩衣铺子我记得是李公公名下的产业吧?”
江义不明白二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还是照实道,“李公公有一养子,那铺子是养子身边奶嬷嬷名下的铺子。”
实则还是李公公的。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又沉得皇上信赖,若不得宠,一个内侍怎么可能有养子,又是当明正大的。
顾远将信递过去,“将人找出来。”
江义不明白,等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整个人脸色就变了,然后就听到二爷又道,“等鲁一回来再让他去孔府告诉二姑娘,只说我知道了。”
江义应声退下去安排。
孔府这边,谢元娘原以为又是石沉大海,哪知道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敲后窗,谢元娘立马坐了起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