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涩的问:“好吃吗?”
笪御忽然粲然一笑:“好吃。”
时眠望着他的笑容懵住,这么一刻,她胸膛里“咚咚”直响,震得她耳朵发痒。
笪御歪了歪头:“怎么了?”
时眠的两颊瞬间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什么。”
这还是她看到玉姐姐第一次笑,真真是一笑倾城,虽然用妖精来形容不好,但是时眠此刻只想到“妖精”这两个字。
刚才那一笑,差点把她的魂勾走。
玉姐姐实在是太美了。
美的让她心生欢喜。
院墙外面传来热闹的驱傩(nuó)声,说明雪停了,已经有人开始驱鬼做法,祈福祥瑞,街道上肯定极为热闹,许儿低声提醒她该去前院了。
这个时候该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守岁的时间。
说不准会去街上看看热闹。
这么一对比,更加显得笪御这里凄凄凉凉,格外可怜。
时眠不忍,问他:“玉姐姐,你和我一起去前院吧。”
笪御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他若是去了,时南昌恐怕就不能踏实的过一个除夕了。
时眠突然伸手牵住笪御的手,强硬的说:“就这么定了,我们走吧!”
笪御明明告诉自己,不该顺从,不该跟上去,不该与时眠过于亲近。
可是他的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自己动了,一步一步,毫不犹豫的跟着眼前的女子,走出他那个冷清的小院。
时眠软软的小手牵着笪御,灼热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传递给他,笪御抿唇,偷偷攥紧了些。
时眠暖暖的声音传来:“玉姐姐你在时府别见外,更别把自己当做外人。你是爹爹接回来的,是我的表姐,和我们是一家人!你知道什么是一家人吗?就是互相扶持包容,彼此真心相待,相亲相爱,荣辱与共。”
笪御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时眠拉着他很快就到了前院,时南昌和时庭深早早的就在等着了,见她还带了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笪御。
时眠往笪御身前一站:“我叫表姐来的,要守岁就一起守!”
时南昌死死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眼里的冷刀子刷刷的射向笪御。
笪御识趣的松手。
时南昌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外面越来越热闹了,他们一行人站在院子门口好好的凑了回热闹。
带着面具的老翁头和老婆子手舞足蹈,身后跟着带着面具的童子,也有老老少少混在人群里,四处传来声声震天的爆竹声,大家在这爆竹声中边走边跳,这幅盛景,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看到。
时眠被气氛渲染的心潮澎湃,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笪御反应快,迅速接住了她。
时庭深上下打量了一翻后松了口气:“人多,你别往前凑!”
时眠也心有余悸:“嗯嗯。”
随后时庭深目光掠过笪御,微微眯眼。
刚才笪御的速度似乎有些太快。
时庭深:“表妹刚才反应真快,我都不及。”
笪御羞涩的回答:“儿时顽皮,在乡下像个野孩子,表哥莫要笑我。”
时眠赶紧推开时庭深,瞪了他一眼:“看热闹看热闹!”
哥哥真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人家的伤心事。
看完热闹后,几人回了府中,下人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放起爆竹,子时一到纷纷给主家开始拜年。
时庭深准备的赏银很足,下人们一个不落的都拿了。
时南昌却只准备了两个红包,一个给是时庭深的,一个是给时眠的。
他哪里有想到闻啼院的那位祖宗会来,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心痛不已的将自己的随身玉佩送给了笪御。
笪御:“多谢舅舅。”
时南昌一噎。
这个除夕过得真闹心。
后半夜逐渐静了下来,玩到这么晚,大家都精疲力尽。
时庭深回了自己的院子,通房丫头帮他梳洗更衣。
时庭深闭着眼享受瑶池的按摩,问她:“瑶池,你说一个人小时候很顽皮,身手会不会比旁人快些?”
瑶池□□半露,柔柔的回道:“公子说的有多顽皮?”
时庭深翻了个身:“约莫是个野孩子。”
瑶池:“那定然是会很快。瑶池自幼跟在公子身边,性子娴静,就慢的许多。”
时庭深在脑海中对比了一翻,接受了这个说法。
瑶池软绵的小手沿着时庭深的脊背向下滑去,趴在他的耳边,芳香轻吐:“公子……”
时庭深截住她的手,依旧眯着眼睛慵懒的说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瑶池眼底划过失望,却异常乖巧的穿好衣服,去了外间。
瑶池跟了时庭深许多年,她知道,若是不听话的话,明日公子身边便会换上一个通房,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瑶池觉得,有时候公子太过冷漠,对他们这些通房毫无感情;有时候又觉得,公子是在按行自抑,约束自己。
总之,公子对她们犹如对待一个物品,弃之可惜,留之尚可。
作者有话说: 各位女王节快乐!
第12章
时眠第二天穿衣服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想来想去,忽然惊觉:她的荷包呢?!
往日清晨穿衣的时候,时眠都会亲自把荷包系在身上,她还是没有放弃送给笪御。
时眠仔细回忆,脑海中闪过昨夜被撞的那一幕。
心中一叹,想来是被人偷走了。
难道这荷包真的与表姐无缘吗?
也罢。
大渝王朝四十五年,边境已经开始动荡,远在京都的宣阳依旧狗吠不惊,歌舞升平。
热热闹闹的年头一过,冬雪开始融化。
府内的裁缝婆子例行到各位主子那里丈量身材,开始为新的春装做准备。
杨婆子是府里的老人了,对时眠犹如对待自己的孙女一般,见她一年比一年的高,心里欣慰不已。
杨婆子把量尺收起来,笑呵呵的说:“姑娘又长高一节,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该嫁人喽!”
时眠小脸一红:“婆婆莫乱说。对了婆婆,你给表姐量过了吗?”
说起笪御,杨婆子的脸一下拉的老长,满是褶皱的皮肤更加皱在一起:“那位表姑娘怎么说也不让老婆子我量,只是拿了他婢子给的尺量。”
时眠对此毫不意外,她知道笪御不喜外人近身的,只是拉着杨婆子的胳膊撒娇道:“表姐她怕生,婆婆你多费心了,眠儿知道婆婆其实最是心软的。”
杨婆子被哄得眉欢眼笑的:“好好,婆婆做事你放心。不过说起这位笪姑娘,老婆子觉得你还是离她远些较好。”
时眠戚眉:“为何?”
杨婆子:“近来府里全是这位笪姑娘闲言碎语。有说她貌丑无盐的,有说她狐媚之相的,还有……”
时眠声音冷了下来:“婆婆不用顾忌我,说完就是。”
杨婆子觉得,能有那种流言传出来,就算这位笪姑娘是清白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她是真切希望时眠离她远些,所以还是把最近听到的话都说了:“有人说夫人没有兄弟姐妹,那位不是什么表姑娘,是老爷养的妾、妾室。”
“胡说!”时眠赫然而怒,气的小脸涨红,“那分明就是谣言!”
杨婆子叹了叹:“姑娘,且不管这些谣言是真是假,现在那位姑娘名声有损,你还是注意这些别和她走太近。”
时眠问她:“婆婆,若是有人污蔑我这种谣言,你待如何?”
杨婆子眉毛都飞起来了:“哪个不要脸的说你了,老婆子打烂他的嘴!”
时眠郑重其辞的说:“所以,我也要打烂那些说表姐的嘴!”
许儿慌忙的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娘哟!这些粗俗的话你可不能说!”
杨婆子也张皇失措的摆手:“姑娘千万别学我这个老婆子,那我就实在罪过了。”
杨婆子震惊时眠对笪御的维护,心中无可奈何。看样子姑娘不会罢休,她能做的也就管好自己手下的人。
杨婆子走后,时眠心中依旧怒火未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喝了好几杯冷茶才稍稍冷静下来。
她问:“许儿,这些事你为何不与我说?”
许儿转向蔓枝:“蔓枝,桌上怎么又是冷茶?早就与你说了姑娘喝不得冷茶,还不快去换一壶。”
蔓枝眼里划过一抹慌张,手忙脚乱的把茶盘端了下去。
然后许儿才回答时眠的质问:“我也是昨日才听到的,这些腌臜的事情怎好告诉姑娘。”
许儿确实早就知道了,除了她说的这个原因,其实还有两个。
一则是因为她实在对那位笪姑娘没有好感,二则……那位笪姑娘确实不是夫人的表亲。
当年马惜玉的陪嫁丫鬟不少,许儿是最小的那个,小到连平常的活计也干不了。
她是被夫人逃婚的时候捡回去的。夫人逃的自然不是时将军的婚,而是另一位世家公子。后来老太君没办法才取消了那桩婚约,再后来她就跟着夫人陪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