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低语,情意绵绵,蕴含诉说不尽的温柔与体贴,季意安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与悸动,一滴幸福到极致的泪,就那突然滑落。季无疾心中一痛,便低着头,细细地吮去了那滴泪。
屋内,一双旖旎的身影紧紧相拥,窗外院内,一枝迎春花树俏然而立,那纤而尖细的枝头上,分明萌出了几朵嫩黄色的花苞,春天就快来了呢!
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实证明,季无疾的手果真是不只是写写画画,批阅公文。首先,试图谋害长公主一案相干的数十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理寺,他们中有御药房负责配药的医官,医士和医女,还有内务府负责监督配药的数位值守太监。
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的接管了这些人犯,正待第二日开堂审讯,谁知当夜,琛王府的护卫长楚风带着琛王殿下的手令,要求接管嫌疑犯。大理寺卿带着他去巡视监牢,那年纪轻轻一脸严肃的护卫长在监牢中转了一圈中,然后便吩咐大理寺卿作了一备安排。
当夜,那些涉嫌谋害长公主一案的人犯全都被单独分开监禁,奇怪的是,这些监牢外的防卫犹为松懈,只有一两个老狱守在外面,还是趴在桌上昏昏睡着的。
更为奇怪的是,第二日一大早,御药房负责配药的医官,医士和医女,全部被无罪释放了。后宫内务府总管张怀义,却由御前大总管李三才亲自带人押进了大理寺。
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人人都在猜测,难道是张怀义胆大包天在长公主的药里下毒?
后宫纷纷扰扰,前朝也不太安宁。礼部尚书郭昆被御史台弹劾,罪名是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且罪行滔滔。郭昆乃郭淑妃之父,皇亲公然犯法,元乐帝怒不可遏,责成琛王季无疾全力查办。
琛王行事雷厉风行,几天功夫下来,便将案情查得个清清楚楚,连同一干依附于郭昆的官员,全部拔出萝卜带出泥,一齐现形于人前。
洛安皇宫,郭淑妃的温华殿,刚接到自己父亲被下大狱消息的郭淑妃心急如焚,她揪着帕子,在自己的室内来回走动,直将伺候的婢女头都看得晕了,可是郭淑妃还是一筹莫展。前几日她一听到了风声,便赶去长乐殿求见元乐帝,可是元乐帝连门都没让她进。
“母妃,父皇还是不肯见您吗?”室外传来了一阵少女的声音,紧接着更走进来一个生得很是貌美艳丽的女子。
“惠儿,你来了!”郭淑妃上前几步,抓住了女儿的手,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来。
“惠儿,你外公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被弹劾下了大狱,你两个舅舅也被受到了牵连。母妃心急如焚,你父皇却是拒不见我,这可如何是好?”一向以冷静高傲自持的郭淑妃这会儿也乱了阵脚。
“我外公能得罪什么人?还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天遂一手遮天之人?”季如惠的声音不大,却是透着一股幽怨之息。
“你说是琛皇叔,不可能吧,皇叔他一向公正严明,断不会为一已之私行如此行事的。”郭淑妃有些意外地道。
“母妃,是惠儿一时心急,信口胡说的,您别当真啊,母妃也别乱了阵脚,说不定等明日父皇气消了,您就能见着他的,只要能见着父皇的面了,父皇肯定怜惜母妃,放过外公和舅舅们的。”季如惠拍着郭淑妃的手安慰道。
郭淑妃轻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也只有抱着这一线希望了。
季如惠送郭淑妃入了内室歇息,退出了内室的季如惠,娇艳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恨色来,她快步朝温华殿外走去。
片刻功夫之后,披香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二公主季如惠,她只带着贴身的婢女小彩站在披香殿的门口,声称要面见长公主。
殿内的季意安听了小宣子的回报,有些诧异地道:“我这二妹妹一向清高得很,从不将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今天可不是怪了,竟找上门来了。”
“她找上门来,只怕不是什么善茬啊!”崔姑姑有些担忧地道。
“公主不仅是她的长姐,更是御封的长公主,见她一面又如何?在这披香殿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一旁的慕云很不以为然地道。
季意安点点头,吩咐小宣子请她进来。
季如惠带着小彩进了门,季意安正斜倚在室内的美人榻上,见得季如惠进来,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只是翻看着手里的一卷书。
季如惠站在了室内,既不行礼也不问安,只是拿眼光扫视了四周一回,然很是倨傲地开口道:“我有事要和安皇姐单独说,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还不退下?”
“在我的披香殿内,什么事都不会避着她二人的,皇妹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季意安慢条斯理道,眼睛并没有从书上移开。
“安皇姐,我说的事,不仅与你中毒一事有关,还与天遂朝的神,我们的皇叔有关,你还想被这些人听到吗?”季如惠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口气里也是自信慢慢的笃定。
“中毒一事,我是受害者,皇叔是奉了父皇之命查办此事,这两件事又什么好瞒着别人的。”季意安仍是随意道。
“安皇姐若不屏退了左右,我今日断是不会说的,就当我没来过披香殿。”季如惠口气强硬,一扭头便作出了转身要走的模样。
“皇妹既如此坚持,崔姑姑,慕云,你们便退下吧。”季意安牵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道。
“公主,您……”崔姑姑很是担心,朝季意安使了个眼色。
季意安对她摇了摇头,慕云便施了一礼,又扯着崔姑姑出门去了。
“皇妹,没有旁人在了,你坐下说吧。”季意安放下了手中的书,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季如惠却不并落座,她朝季意安的面前走了几步,然后瞪圆了一双眼睛,面上生出一丝戾气道:“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是谁在你的药中下了东西吧?我便告诉你,是我,是我叫张怀义潜入御药房寻着你的方子,又加了麻黄草进去!”
季意安心中一惊,转念一想便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季如惠要至她于死地也不是第一次了,溢春山那次差点丧命,不就是她胁迫季灵儿干的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季意安沉着声音问。
“为什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做的,我认了,你赶紧让皇叔将我外公和舅舅们都放了!”季如惠的声音有些激动。
季意安一听,冷哼了一声道:“皇妹这话可真是奇怪。你下毒害我,自有掖庭处办你,皇叔奉旨查办礼部尚书贪污受贿一事,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怎能混为一谈,我又怎么能让皇叔放了他们?”
季如惠听到这儿,却是发出了一阵嚣张的大笑之声,她一边笑一边指着季意安道:“好一个天遂长公主,你以为你与皇叔的那些事儿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哈哈哈……”
季意安闻言心里居惊,一股凉气自脚心直冲到脑门来,季如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与皇叔之间的事都被她知晓了?可是自己与皇叔每次见面都是慎之又慎,绝不可能有不二之心的人知道的,季如惠为何要这样说?
季意安强持镇定,伸手一拍榻旁的扶手,口中喝道:“如惠,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休要狡辩,你与皇叔暗通款曲不是一日二日了,我早就了如指掌。你一出拢秀宫,就得到皇叔的特别关照,便能自由出入宁康宫。他在父皇面前为你说尽好话,还亲手教你习字。他看你的眼神,是那样温柔专注,我从来没见皇叔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情,他从来都是清冷疏离的,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是你,是你季意安用了狐媚手段魅惑了他,你和你娘一样,是个狐媚子!”
季如惠的声音颤抖着,指着季意安的指头也有些颤抖。季意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你见不得皇叔关照于我,所以,便在溢春山指使季灵儿加害于我,是不是?”
第68章 一见误终生
“哈哈哈……季灵儿那个小贱人,她居然也对皇叔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居然敢偷偷喜欢皇叔!那小贱人被我拿住了把柄只得听命于我,刚好太妃邀我们去溢春山,我便给了她一把匕首,让她和张长海一块杀了你。只可惜,功亏一溃,皇叔他竟然救了你,我真是好恨啊!”
季如惠笑得声音狠厉,面上也带着一丝疯狂之色。她走近一步,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我真是好恨!皇叔不仅救了你,一回宫还让父皇封你做了长公主,又与你频繁在宁康宫私会。除夕家宴之上,那吴汐柔不自量力,在皇叔面前摆弄风姿,只有我知道,皇叔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眼光,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离开过你。他看着你,眼角眉梢溢出的都是温柔和情意,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季如惠一字一句道来,季意安心里却是百般滋味翻腾,没想到,这个季如惠将她与皇叔之间的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紧捏着拳头,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仍是冷着声音道:“季如惠,你这般恨我,心心念念置我于死地,该不是暗暗喜欢皇叔的人,就是你季如惠吧!”
季意安的话间刚落,季如惠便神色大变,继而目露疯狂迷恋之色,她后退几步,摇晃着身子开口道:“没错,我是喜欢皇叔,不,我爱着皇叔,我早就爱上了他,七岁那年,我长乐殿前第一次见他,那时的我,以为见到了误入人间的仙者,他对我笑了一下,我便觉得天地都失色了,只有那张如玉的容颜,从此以后,我的眼内再看不见其他的男子,只有他,我只爱他,季无疾……”
季如惠说到后面,声音温柔轻软,面上也露出无比的眷念妩媚之色。季意安心中大为震动,她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如季如惠这般,一见皇叔便从此天地失色,失了心又失了魂。
季意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秀眉微蹙道:“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他是我们的皇叔,父皇的亲弟弟。”
“就算他是皇叔又如何?只要我爱着他,父皇的亲弟弟又如何?只要他点头,我做什么都愿意。做他的妾,做他的使女我都愿意。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季如惠的,他从来不看其他的女人,可是却被你季意安魅惑了,勾-引了!我恨你,我恨你……”
季如惠的声音重新狠厉了起来,她走近一点道:“季意安,我日日夜夜都想要你死掉,为了让你死,我忍受着阉人张怀义那般无礼恶心的要求,只要你死去,我什么都能忍了!”
季如惠说到这里,面上的疯狂之色更浓,她上前几步一把扯住季意安的衣襟道:“季意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去告诉父皇,告诉所有人,你对皇叔存了不-伦的心思,你勾-引了皇叔!”
见季如惠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季如意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欲站起身子,却不料季如惠突然扑到她身上,又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季如惠眼中涌出了血色,十只涂满鲜红豆蔻的指甲狠狠的掐在了季意安娇嫩的脖颈之上。季意安心里一阵发慌,忙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欲将她推开去。
谁知陷入癫狂状态的季如惠力气变得奇大,季意安使足了劲也挣不开她,就在她眼前一黑之时,一道身影飞奔而至,紧接着一记凌厉的手刀砍在了季如惠的后脖颈之上。季如惠连一声“啊”都没发出来,便软软地倒在了季意安的脚边。
“公主,您没事吧?”慕云忙伏下身子查看季意安的脖颈,崔姑姑也神色慌张地奔了进来。
幸好慕云来得及时,季意安的脖子上只被季如惠的指甲划破了一点皮,只是她肌肤娇嫩,顿时红了一大片来。
季意安抚了把脖子,咳嗽了两声道:“她疯了!”
“她果真是疯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加害公主。”崔姑姑咬着牙恨恨道。
慕云看了地上瘫软在地上的季如惠一眼,突然弯腰从自己的靴筒内掏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做工精致,刀柄之上还嵌着两颗宝石。
慕云走至季如惠,蹲下了身子,又将那把匕首塞进了季如惠的手里。做完了这一切,慕云突然对着屋外高声扬道:“护驾!惠公主持械欲害长公主!速来人护驾!”
屋外一帮伺候的下人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跟着季如惠一声来的婢女小彩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众人一齐冲进了内室。便对侍卫慕云手持长剑,正指着瘫在地上成一团的季如惠。
长公主靠在一旁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崔姑姑也是一脸惊慌之色。再仔细看一眼地上的惠公主,手里赫然紧捏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小彩惊呼一声,“噗通”一声也瘫到了地上。
一刻钟功夫之后,御前大总管李三才亲自带着掖庭令赶到了披香殿,将被侍卫慕云击昏的季如惠拖进了掖庭,奉了元乐帝的旨意,将她关进掖庭囚室,不得任何人靠近。当场缴获的行凶工具,那把匕首也被送到了御前。
经过掖庭令调查取证,那把匕首做工精美,上面镶嵌的宝石,出自郭叔妃娘家兄长私下经营的玉石铺子,正是公主季如惠之物。
凶器及调查结果被送到之时,琛王季无疾也入了御书房,带来了大理寺审讯内务府总管张怀义的供词。
张怀义招认,惠公主与半月之前找到他,她因嫉恨长公主受宠,要他借监管御药房为由,想法在长公主的药中下毒。张怀义起先不敢,惠公主便以色-诱他,答应事成之后与他做个暗地里的对食。
张怀义色欲熏心,便一口答应了,他不敢下致命的毒药,只吩咐了监管医官配药的一个小太监,每日配药之后,再从他那拿了钥匙,潜入配药房在长公主的药内加入麻黄草,只待长公主药喝得久了,神志混乱直至癫疯。
元乐帝看完供词之后,气得掀翻了御案之上所有的东西。
“畜生不如的张怀义,直接杖毙!如惠这个加害亲姐,丧尽人伦的不肖女,褫夺公主封号,关进掖庭,永不得见天日。郭淑妃教女无方,纵女行凶,即日降为美人,禁足温华殿。”
元乐帝颁完口谕之后,仍是愤愤难平,一时气极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兄,请息怒,龙体要紧。”季无疾忙站起身,轻拍着元乐帝的背后,口中温声安慰道。
“琛弟,我是不是做错了?原以为愧对于意安的母妃,便想着要加倍的补偿于她,却不断惹来了这么多人的嫉恨,先是陆婕妤恶言中伤,接着又是如惠的丧心病狂,若不是琛弟举荐了侍卫在她身边,她岂不是连命都没了?她这次若是个闪失,叫我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她的母妃?”
元乐帝气愤加上伤心,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来岁,他低沉着声音,靠在季无疾手臂上,不再自称“朕”,而是以寻常人家的兄弟相称。
“皇兄,你没错,错的是那些人的贪婪之心太重,安儿……意安有您这样的父皇庇护关爱着,心里定是会温暖着的,她的母妃也一定在天上保佑着她,令她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季无疾轻拍着元乐帝的肩头宽慰道,他今日突然觉得,自小看顾于他的兄长这一刻变得无比的脆弱。
“唉,皇兄自感近日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太子又是个顽劣不上进的,幸得琛弟在我身边相帮于我。”元乐帝轻叹一声道。
“皇兄正当盛年,莫再提这些泄气之言,您不过是有些累了,好好歇几天就好了。”季无疾坐至元乐帝身边,语气真诚地道。
元乐帝点点头,由季无疾扶着至一旁的暖阁歇着去了。
披香殿内,季意安听得慕云说完了父皇的处置,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季如惠,真是可怜又可叹!”
“公主,她心胸狭小,又心生妄想,且又心思歹毒,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她咎由自取,公主不必为这样人的叹息。”一旁的慕云道。
“只是不知道皇叔怎么这么快就让查得如此清楚?”季意安问道。
慕云闻言笑开了,她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公主你有所不知,楚师父去了大理寺,吩咐将嫌疑犯单独关押,将狱卒都调开了,他领着王府护卫暗暗守在监牢外。果然到了后半夜,那张怀义按捺不住蒙面潜入了监牢,找到了关押小太监的那一间,准备下手掐死他,就在这时,楚风带人赶到,又故意放走了他。那小太监吓个半死,天还没亮便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季意安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楚风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这样的守株待兔倒是轻松得很。”
“那把匕首又是怎么回事?”季意安又问道。
第69章 缠绵慰相思
“公主,那那把匕首就是当日在溢春山季灵儿的卧房内搜出来的那把。殿下让楚风仔细打探了这把匕首的来历,最后查出嵌在上面的宝石出自洛安城最大的玉石铺子。而那家铺子的幕后主人,正是郭淑妃的兄长。楚风查清后便将匕首交于我,让我在宫内进一步找证据证实那把匕首是惠公主之物。我一直带在身边,却没想倒是派上了用场。”慕云道。
“也就是说,自那里起,皇叔便已确定了季如惠便是指使季灵儿害我的人了?”季意安问。
慕云点点头,又道:“是,殿下已是确定,但并未动她,原本是想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因此他派我来公主身边保护公主。没想到那季如惠丧心病狂,继续变本加厉。殿下这次彻底怒了,他派人查了郭昆,将郭家一门全都下了大狱,那季如惠果然忍不住跳了出来。只没想到她还胆大妄为,差点又伤害了公主。”
季意安听完久久没有出声,崔姑姑便过来劝她去内室歇着去了。
眼看着已经黑了,慕云看看天色,抽身出了披香殿,她得趁着夜色去做一件事,一件琛王殿下特地吩咐,由楚风亲自传达给她的任务。
每二日一大早,掖庭令前来相报,季如惠于昨日深夜在掖庭囚室悬梁畏罪自尽了。
消息传到披香殿,季意安大为吃惊。她虽是憎恶季如惠所作所为,但绝没有想她叫就此死去的念头。可是想想当时季如惠掐着自己的脖子,叫嚣着要将她和皇叔之间的私情公布出来,她那张疯狂扭曲的脸仍是令她感到心有余悸。
季如惠这一死,倒是去了心头大患,可是季意安心里终是有些不忍,季如惠状若癫狂,在她面前诉说对皇叔一片痴恋的情形历历在目。总是让她还有一些心有戚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