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安闻言“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季无疾见她笑得灿然,心中也是一喜,便低头在她的粉唇上轻啄了一口。
“皇叔,快点让他们进来吧……”季意安娇嗔一声。
季无疾轻笑一声,仍是又轻吮她一回,过了片刻,才抬起头,对着院外扬声喊了声“进”。
楚风和雪初很快进了院子,两人抬眼一看,便见走在前面的楚风,平日里的凛冽冷竣之息褪出不少,面上竟有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而走在他身后的雪初,倒是一反常态,失了平时的大气,变得有些扭扭起来,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
“楚风,雪初,你们有什么事吗?”季无疾开口问道。
楚风闻言先是上前一步,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抓住了雪初的手,牵着她一块走近了一点,抬头看着季无疾和季意安,面上很是认真的道:“我想和雪初成亲,请主子和娘娘成全!”
季无疾与季意安听完对视一眼,心里都想刚才果然料得不错,楚风这小子果然已是耐不住了。季意安更是一阵惊喜,她移着步子,来到雪初面前,然后盯着她的脸蛋仔细地瞧了瞧。
“王……王妃娘娘,您瞧什么呢?”雪初一张脸红得很,低着头口中支支吾吾地道。
“听说昨儿晚上,咱们的雪大总管一夜都没回院子,下人要回事都找不到人,急得团团转。我就想问一下呀,雪大总管昨晚睡在哪儿?睡得可好?看看这脸上呀,可有黑眼圈儿?”季意安一脸笑容,口中慢腾腾地道。
雪初一听那个窘呀,一下子一张脸变成了红布,她赶紧拿双手捂住了脸,再不敢看季意安一眼。
“安儿,可曾看到了什么?”季无疾唯恐天下不乱,竟然随着自己的娇妻一块调侃起来。
“黑眼圈可是没看到,我看到雪大总管一脸的春光呢!”季意安回转身,朝季无疾眨了下眼睛道。
“主子,娘娘,可曾听到属下刚才说的?属下想和雪初成亲!”楚风见这两口子不理他,只一个劲地盯着雪初看,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抬高了点声音又说了一遍。
季无疾仍是不理楚风,慢慢上前牵了季意安的手,然后看着她的眉眼道:“安儿,你听见了吗?楚风要将咱王府的大总管娶了,这样,咱这府里就没有大总管了,你是这府里的女主子,你说,你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听得季无疾这样问季意安,楚风和雪初全都竖起了耳朵,主子对王妃言听计从,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
“怎么办?王府里杂事这么多,雪初八面玲珑的,做事利落干净,甚合我意。她要是被楚风娶走了,我一时半会儿到寻里找这么好的人呢?”季意安微蹙着眉,好似一脸担忧地道。
“安儿别操心了,操心对咱们的小宝宝不好呢,既然你觉得雪初好,那便留着她,不让她嫁人便是了。”季无疾一边伸手轻抚着季意安的眉头,一边温软着声音对她道。
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可是将楚风和雪初吓得不轻,尤其是楚风,额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悄悄抬袖擦了一把汗,正待开口说话。
“夫君,他二人,看这模样,分明是已将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若还不许他俩成亲,再过几月,雪大总管也成了我这模样,可是怎么办?”
楚风的话还未说出来,便听得那个娇小妩媚的王妃娘娘又开口了,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听她说“生米煮成了熟饭”,楚风面上一热,雪初更是羞得想要跑出院子去。
“安儿,那你说怎么办啊?”
季无疾又开口了,楚风忽然间觉得自己家的主子根本不是那个不怒自威说一不二的摄政王了,这会儿他分明是个没一点主意,事事只听妻子的“软耳朵”,楚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那就让他俩成亲啊!这段期间,就从母妃宫里借两个嬷嬷来料理王府里的事好了。”季意安轻笑一声道。
楚风和雪初一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王妃都快做母亲的人,怎么如此顽皮,只吓得他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多谢王妃娘娘!”两人赶紧上前行礼道。
“楚风,王府附近的街北角,还有一处院子,便送与你二人作新房。缺个什么的也尽管去库房领,一定要将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季无疾憋着笑对着楚风道。
“多谢主子!”楚风有些激动地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回去准备啊!”季意安笑得眉眼弯弯道。
楚风和雪初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内发现了欢喜雀跃的神情,楚风一伸手,抓着了雪初的一只手,两人欢欢喜喜地出了院门。
“他们真是好幸福呢!”看着两人的背影,季意安发出一声感叹声。
“唔,安儿如此羡慕他们,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幸福吗?”季无疾伸手揽她入怀,轻柔着嗓子就道。
“嗯?我吗?我有了皇叔,肯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呀!”季意安窝在他胸口,声音娇软甜糯。
季无疾听着这声音,心中怜爱顿生,伸手轻揽在她腰间,低哑着嗓子就道:“我们的孩儿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我的安儿就会更加的幸福了……”
季意安抚一下自己的小腹,面上浮现了一抹温柔之色,轻轻“嗯”了一声,季无疾低下头,寻着她的粉唇,怀着无比的宠溺和爱怜,轻轻地吻上了她……
第133章 番外四(加长版)
又是一年秋天,秋风拂过,秋果累累,秋叶缤纷,洛安城安内,更是一片金黄之色。城内十梓街之后的琛王府,今日的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府内主屋的院落之内,不时有丫鬟仆妇来往穿梭,屋内不时传出一阵阵痛呼之声。那声音娇弱,虽然是刻意压抑着的,可是仍然听得人心生不忍之意。
院子里除了仆妇,廊下还恭恭敬敬站着一溜排开的太医,太医院院正陈玉峰也是一脸凝重之色的站在最前面。众人不时看一眼屋内,又看一眼门口台阶上正在来回踱步的人。
只见那人一身天青色的锦袍,一张俊美秀逸的脸上,此刻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与平静,上面写满了焦灼与急切。
“陈玉峰,你说说看,王妃这都痛了整整一夜,现在都快晌午了,怎么能还没生?这样一直痛下去可是怎么得了!”那人声音清澈,却是带着丝慌乱无措之息,完全失了往常的镇定自如,正是摄政王季无疾。
“回摄政王殿下,女子生产,本就要经历半日至十几个时辰的阵痛。王妃娘娘身子骨娇弱,又是头胎,自然是比旁人辛苦些。殿下请稍安勿燥,臣等定得保得娘娘平安诞下小世子的。”
陈玉峰的声音平稳而恭敬,可这哪里安慰得了季无疾那颗犹如在油锅里煎熬的心,他紧捏着双拳,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只看着众人的头都要发晕了。
当又一阵痛呼之声传出来时,季无疾实在按捺不住了,他一抬腿,就欲冲进屋里去。
“殿下,请在外面等候,产房非比寻常地,殿下万万不可进去!”门口的两个嬷嬷连忙伸双手拦住了他。
“嬷嬷们快些让开,本王要进去看看王妃,看一眼就出来!”季无疾拧着眉,话说得又快又急。
“殿下,太妃娘娘都交待过了,要奴婢们好生照料王妃生产,请殿下放心,王妃定会平安无事。”那两个嬷嬷不为所动,一左一右似两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硬是不让季无疾进去。
季无疾顿时气极,可那两个嬷嬷是自己母妃身边的人,他又不好不对她们客气些,可是,被她们拦进外面见不到季意安的面,他的心里实在是受不了,他只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痛,可如今却是面也见不到。
“安儿,你怎么样了?你忍得了吗,啊?”季无疾站在门外,使劲朝门内喊道。
“夫君,你别太着急,我……我能……忍……啊啊……痛……好痛……”
里面的季意安原本是打算安慰他的,可是说到一半,阵痛突然来至,便变成一连串痛到无法忍受的□□与低泣了。
听着这声音,季无疾心如刀割,他再顾不得对门口的嬷嬷客气了,两袖一挥就准备破门而入。
“太妃娘娘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呼声。
是太妃娘娘出宫来琛王府了!众人心中一凛,均都转过身子朝院外看去,季无疾也顿住了破门的动作。
“见过太妃娘娘!”院中行礼声齐声响起。
“都起来吧!”太妃娘娘的声音明显听出有喜滋滋的意味。
“琛儿,你抱着那门做什么?力气用不掉吗?留着力气一会儿抱你的大胖孩儿!”李太妃冲着门口的季无疾道。
季无疾面上一窘,转过身子行了个礼,口中着急地道“母妃,您来了正好,快我嬷嬷们放我进去。安儿痛得厉害,我想进去看看她。”
李太妃急走几步来到了季无疾的面前,看一眼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来,替季无疾擦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的傻儿子,哪有女人生孩子不痛的?再说了,你进去又有什么用?没的还给嬷嬷们添乱,她们见你进去了,原本不慌的也是心里慌上一慌,反而耽误你媳妇生娃。放心,母妃在这陪着你,她娘俩定是会母子平安的!”李太妃拉着季无疾的手,说得语重心长。
听得李太妃这么一说,季无疾纵是想进去也不敢了,他担心自己若真的闯了进去,吓着正在接生的稳婆,一时有个不慎,岂不是害了自己心尖尖上的爱妻?
可是不进去,听得她一声重似一声的□□,季无疾的心里实在是煎熬得很。见他一副火急火撩、抓心挠肺的模样,李太妃也无可奈何,只好拍着他的手,不停地安慰于他。
就这样煎熬着等了半个多时辰,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惊喜喊声,有嬷嬷中气十足地说:“快了,快了,看到小宝贝的头了,王妃娘娘,再使把劲,再把点劲就生出来啦!”
听得这声音,屋外等候的人全都兴奋了起来,季无疾更是紧张得浑身都有些发抖起来。
屋内的季意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之声,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一阵婴儿的哭声骤然响起,那声音又清脆又嘹亮,只听得季无疾的心里生过一阵颤栗般的激动来。
“生了!生了!王妃娘娘生了!”屋内屋外顿时响起了一片欢腾之声。
一会功夫之后,屋门被打开了,一位精劲头十足的嬷嬷出了门,她手里紧搂着一只红色的襁褓,出得门来满脸笑容的对着李太妃母子道:“恭喜太妃娘娘,恭喜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诞下了小世子,母子平安!”
“竟是小世子!快,快!快抱过来让我看看!”李太妃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惊喜与激动。
红色的襁褓被递到了两人的面前,季无疾只抬眼扫了一下,自襁褓内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一闪而过之后,便一个闪身,像支箭似冲进了屋内。
正在屋内为季意安做着产后清理的嬷嬷们一回头,便见得摄政王直直地闯了进来,心里一阵慌,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季无疾一眼看过去,便发现有嬷嬷正在整理换下的锦被,那上面大滩大滩的血迹让他看得一阵头晕,竟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一旁的嬷嬷赶紧伸手扶住了他,口中关切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季无疾稳住了身形,朝那嬷嬷摆了摆手,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窘起来,想他当年在沙场之时,面对血流成河之状尚且面不改色,现如今眼见着爱妻产子出血却是头晕欲倒了。
季无疾强持着镇定朝榻上看了一眼,只见季意安正躺在榻上的大枕上,青丝披散开来,额头粘着一缕缕湿漉漉的发丝,一张小脸,更是失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季无疾看着她,心里的惜怜与痛楚如排山倒海似的呼啸而来,他紧走几步至了榻前。
“安儿……”
他的声音颤抖着,轻唤了一声之后,便猛然弯下腰,扑到床榻之侧将季意安搂在了怀里。
“安儿,我的安儿,你怎么样?怎么样了?”季无疾一边低唤着,一边想要将她搂得更紧些,可是又怕自己的动作会弄痛她,怀中的她如同一个瓷娃娃一样脆弱,他很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她。
“夫君,我……我还好……就是有些累了,我看见了,他长得很漂亮,和他父王一样好看……”季意安靠在他胸前,声音轻软孱弱。
听得她说话,季无疾更是生出一阵无法抑止的痛惜来,他伸手轻轻捧住她的下巴,长眸在她的眉眼间看了一圈,心中情绪一时奔涌而来,一滴热泪,自他精致修长的眼角溢出来,又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安儿,我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要痛这么久,要流那么多的血,我要是知道,我必不会让你生孩子。安儿,我以后都不让你生了,再也不要让你受这种苦……”季无疾搂着季意安,一边流着泪,一边哽咽着声音道。
“傻瓜,哪有生小宝贝不痛的,你看我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季意安伸出素白的指头,一边替他拭着泪,一边轻柔着声音道。
“安儿,我心疼,看着你痛,我的心也快要痛死了,我再不让你受苦……”季无疾抓着她的指头,仍是有泪自长眸滑落……
几天之后,洛安城都传遍了,说的是摄政王王妃诞了下小世子,摄政王只看了一眼小世子,就冲进屋内抱着他的王妃,心疼万分之下哭成了泪人。
此言一出,洛安城内的妙龄姑娘们才算中真正死了心,纷纷对天长叹一声道,唉!摄政王对王妃娘娘情比金坚,我等痴儿还是洗洗睡吧,哦,不,是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嫁了吧,反正世上再不找不到第二个季无疾了。
五年之后,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城效忘忧园内,更是一片春光烂漫之息。园内很是安静,除了偶尔一两个婢女走动的声音,剩下的便是婉转动听的小鸟的鸣叫之声。
园内中央有一座很是精致玲珑的院落,这时院门被悄然推开,一个欣长瘦削的身影悄然走了进去。那人很是年轻,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袍,眉目生得白皙秀美,一双眼睛,更是晶亮有神。
那年轻人走进了院门,抬眼一看,便发现院内有一棵杏花树,此时花开正浓,满树妩媚柔美的杏花之下,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童,拿着根杏花枝当剑正在演练一套剑法。
那小童虽是年幼,却很是认真,一招一式倒也像模像样。听得了有人进来的动静,那小童转过脸来,便让年轻人看清了他的样貌,那小童生得一双晶晶亮的凤眼,肤色娇嫩似雪,虽是小小年纪,却是有着令人一见难忘的出众样貌。
那年轻人见了这小童,心里生了一阵喜意,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小童见了他,却是停下来练剑的动作,只用一双光彩照人的大眼睛看着他。年轻人越看那小童越觉得他可爱,忍不住上前,想要伸手摸摸他的梳着个小髻的脑袋。
那小童感受到他即将而来的动作,却是身形一闪,便是退出去几步之外了。
“虽说你是倾儿的小舅舅,可是你也不能摸倾儿的脑袋。”那小童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软糯,却是带着丝一本正经的意味。
那年轻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听得那小童如此说话,他吃惊不小,挑着眉瞪大了眼睛就问:“倾儿……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小舅舅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进院门我就认出来了。”叫倾儿的小童嘀咕一声,一张小脸绷得紧紧,一副老练之极的模样。
“呵,你好厉害呢!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小舅舅,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小婴儿呢!”那年轻人便是自风州来的白晓峰,他走在倾儿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看着他问道。
倾儿认真地看了白晓峰几眼,然后似是很不解地道:“小舅舅,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吗?你与我娘亲长得那么像!还有啊,娘亲和我说过了,在这天遂,唯一一个能躲过楚叔叔手下密卫的人,便是我的小舅舅了!与我娘亲长得很像,又能进了这无忧园,可不就是我风州的小舅舅?”
白晓峰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五岁幼童之口,又听得他言语有夸赞自己的意思,他喜的伸手扶住小童的双臂,眉飞色舞道:“你娘亲竟与你说过我的事情!怎么样,小舅舅是不是很厉害啊?”
倾儿眨巴了两下亮晶晶的眼睛,然后靠近白晓峰一点,附在他耳边道:“我娘亲还说了,小舅舅的轻功与暗潜虽说是出神入化,可是这些呀,都挡不住咱家茗止的一张大网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