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人家父母不喜欢自己,她哪来的底气落落大方?
“没事,其实我爸妈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就是以前你在青山中学惹了太多闲言碎语。还有,我妈说你在报社实习那会,在报社楼下与一个年轻男人举止亲热。
那家伙是谁?我知道了肯定要去揍他一顿。你不知道,我妈亲眼见到你与那个家伙很亲密,所以,我说什么她都不愿意相信。还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曾文芳想了想,在报社实习时,也就黄家诚来找过她。好像那次他就是在报社一楼等,那条街有很多女装服饰,难道就是那次,汪姨正好逛街看到了,觉得黄家诚对自己很亲热?
“我在报社实习时,就黄家诚来找过我。也就是那次,我们一起去找吴友敬。我记得他在楼下等,我跟他并没有很亲热呀!”
“角度不同,看到的事物状态也不同。就如电影里的接吻镜头,有的还是错位拍的呢。”
“唉,如果是因为这个,就是窦娥也没有我冤了。你又不是不认识黄家诚,他就是喜欢玩。上次,他说以前追求我只是想试试他的魅力。如今,他女儿都好几岁了。再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他,跟他结婚不就行了。”
曾文芳这会儿觉得,如果自己能喜欢上黄家诚,说不定还没那么多波折。再说,上一世,黄家诚也算是事业有成的人,虽然生性有些风流,但人品也还过得去。如果自己跟他凑成一对,说不定也会幸福呢。
陈文干却不喜欢文芳说的这个假设,有些生气地道:“你不许喜欢他,就是喜欢也不能跟他结婚。”
这是什么话?曾文芳无语了。前几天那个幽默风趣的青年企业家呢?怎么会这般幼稚?
“唉,算了,不跟你扯了。既然要去你家,总得带点东西去吧。你说说,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我爸喜欢喝茶、喝酒,我妈嘛,她喜欢新衣服。”
“茶叶我这里倒有一些,是不怎么名贵的仙湖茶。酒我这里没有,如果要,得去买。衣服我店里有,不如先去挑两套?”
陈文干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想父母对文芳能多少有些改观,看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了。
买好东西,回到陈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三下,便有人来开门,还传来有些埋怨的话:“干儿吗?你没有带钥匙?”
陈文干这次倒真的没带钥匙,每回去省城,他都会把东湖家里的钥匙放在房间的抽屉里,等要回东湖时,再带回来。可是,这次,他从京都回来,根本没回家,而是直接去公司开了小叔的车,就回了东湖。
汪依桐听丈夫说儿子会回来,还挺高兴,见儿子后面跟着的曾文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曾文芳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粉色针织短袖圆领上衣、黑底白碎花长裙,显得娉婷又淑女。
她提着两个从陈文干手里抢过来的袋子,一边装着茶叶与酒,一边装着两套她精心为汪依桐挑的夏季女装。
“阿姨好!”她含笑向汪依桐打着招呼,娇俏而可爱。
伸手不打笑脸人,汪依桐再不想给曾文芳面子,也不想当着儿子的面给她脸色。
“进来吧!”她脸色淡淡地说了声。
两人微笑着进了屋、换了鞋子。
陈志越正坐在沙发上,他有些严肃地打量了一会儿子。因为担心妻子生气,他没敢告诉妻子,儿子已经回了东湖好几天,并且以文芳男朋友的身份成双入对,东湖好几个单位都传遍了。
妻子在相对比较单纯的医院上班,暂时还没听到。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他打电话让儿子回家,就是想帮儿子打掩护。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打掩护,还大咧咧地把人带回家。他瞅了一眼妻子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心里暗暗责怪儿子不懂事。
“叔叔,听说您喜欢喝茶,我给您拿了些茶叶,还有酒。”
陈志越还在心里责怪儿子时,曾文芳已走到他面前,给他递过一个袋子。人情往来数十年,陈志越更不可能明着下曾文芳的面子,他客气地接过,口里也说着客气话:“人来就行,不用这么客气,还带什么礼物呀。”
“阿姨,这是我给阿姨选的衣服,在红星路的菁华服饰专卖店买的,如果码数不合或不喜欢,可以去换。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您随时去换都可以。”
汪依桐倒没接袋子,见曾文芳把袋子搁在沙发上。她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袋子上确实印着菁华的商标,那是东湖去年才有的高端品牌女装。
她去那里买过几次衣服,款式好看,质量不错,她很喜欢的牌子。这个牌子的衣服卖得很好,很得东湖一些贵妇的喜欢。
“阿姨,袋子里还有几张菁华服饰的会员卡,您可以送给好友,拿着会员卡,新款也可以享受七折优惠。我给您准备的是贵宾卡,任何季节都可以享受五折优惠,有些冬装衣服还可以保修半年。”
这个礼物汪依桐很喜欢,送给几个喜欢这个牌子的好友,好友肯定喜欢。
不过,再听到那张可以打五折的贵宾卡时,她不由咂舌,五折?还能保修?菁华是她开的不成?
没料到,儿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搂着她的脖子,贴在她的耳边道:“妈,菁华时装店文芳有股份。其实,如果你承认文芳是你儿媳妇,可以随便去那里拿衣服,全免费。”
“切!”汪依桐拍了儿子的巴掌,心里却为刚才的猜想成真而腹诽:竟然真是她开的?
小叔子生意做得这么大,汪依桐当然不会因为就她开了家服装店就高看她一眼,但心里还是寻思起来:这家服装店的衣服款式新颖,听说还是连锁专卖店,曾文芳是整个菁华都有股份呢,还是只有这家店有股份?
陈文干像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又在她耳边加了句:“整个菁华服饰她都占了一半的股份。妈,她在青山中学时就开始摆摊卖衣服了,是做生意的老手加好手。”
这些事,陈文干一直没有跟父母说,以前,他希望父母能真心喜欢上文芳,而不是靠这些外在条件。
只是,如今不一样,可以说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只想先达到目的,其他事,待后再说。
第三百五十三章 见家长
这边,陈志越已经招待曾文芳坐下,还泡好了茶。两人围绕着东湖工业园的事情说了起来。
陈志越在工商虽然不是管这一块,但对招商引资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了解。而曾文芳一直在跟进这件事,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他多,她挑了一些陈志越比较感兴趣的事情来说,两人聊得还算愉快。
来者是客,汪依桐到杂物间拿了一些花生、干果等点心出来招待客人。然后就一直打量着儿子,半年没见,她确实想儿子了。
有时想想,如今还好,他们夫妻俩还在上班。等他们夫妻退休了,儿子不在身边,与其他儿女都在身边的朋友相比,自已的晚境就凄凉多了。
汪依桐本来就是要强的性子,估计到时候,她会受不了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生活。到时候,儿子在哪,她就会跟着在哪儿。
在医院上班,听多了老人晚境凄凉的事件,汪依桐对这事特别敏感。所以,她越加希望儿子能娶一个她喜欢的媳妇,等她年老的时候,她就可以含饴弄孙、可以安享天伦之乐。
只可惜,她喜欢的罗玉莹这段时间很少来看她,吴俏丽好像也改变了主意,听同事说,好像已经在处对象,是一位在规划局上班的年轻科长,人长得不错,有事业心,应该很有前途。
她当然没敢责问陈美芬与吴俏丽,去年的事本来就是她家儿子有错在先。再说,自家又一直没有给人家一个明确的意思,人家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就放下了这边。
这又怪得了谁呢?只能怪自家儿子了。
听着丈夫与曾文芳聊天,她一直没有插话。曾文芳也是极有眼色之人,她也只在陈家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就站起来告辞。
汪依桐见这姑娘还算有眼力劲,就从杂物间拎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些腐竹、花生、香菇、木耳等物,作为回礼。
曾文芳半推半辞,提了礼物出门。陈志越过意不去,让儿子送一下。汪依桐却不冷不热地道:“人家就住在对面的幸福新村,哪里需要人送?”
曾文芳也笑了笑,连说不用,瞅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陈文干,告辞而去。第一次在正规场合见面,汪依桐能这样对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想起上次在青山镇汪家老宅,汪依桐指桑骂槐所说的话,可以说,她是回忆一遍,心就伤一遍,信心也少一份。
别人说什么,她都无所谓。但这是汪依桐说的,因为在意,所以听着就越加不舒服吧。
所以,这次去见家长,曾文芳做足了准备,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她揣摩如汪依桐这样身份的人的心理活动,觉得送衣服是次要的,送会员卡才会砸中她的心窝。
这个时代,销售打折的风气还没有流行,衣服的价位比较实在。菁华服饰除了换季时会有七折优惠,新款上市最多打8.8折。
东湖这家开业以来,她除了送出几张八折的会员卡,还没有送过更低的优惠卡。今天这几张是她一早就准备好了,却一直没用的。这次,正好送给汪依酮做人情用。
效果好像还不错,曾文芳心里高兴,脚步也快了许多。后面的,就看陈文干的了。当然,她还没有准备好跟着陈文干去领证,她还要再考察他一段时间。
起码要看看,京都那边的烂桃花掐得怎么样了。不然,这家伙脚踏两条船怎么办?
曾文芳心里有些小激动,脚步轻快、哼着小曲进了小区。平时看着不甚满意的花园,如今看来,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
而这时,她楼下的花坛边上,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那里。抬眸看向她小区大门,见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这边走来,不由垂下了眼睑,试图掩饰着什么。
这人正是刚从渔港回来,就听高林说了一耳朵的唐冬阳。吃过晚饭,他就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借口来找文芳,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在曾文芳与陈文干走后没多久,他就来了,爬上三楼摁门铃,没人开门。他猜测文芳还没回,便在楼下等。这会儿,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文芳?”
迈着轻快脚步的曾文芳走自家那栋楼楼下,却听到有人喊她,声音还挺熟悉。她疑惑地打量四围,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从树下闪出来。
灯光朦胧,但近前的人还是能看清楚,这个在晚上还穿着这么正式、一副业界精英打扮年轻人,不是唐冬阳又是谁?
“冬阳?你怎么在这里?”
唐冬阳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眼前的姑娘,目光复杂而深沉。他发现,这次曾文芳穿了裙子,朦胧的灯光下,亭亭玉立地站在花坛边,就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柔和而恬静。
工作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穿着一套职业套装,显得稳重干练。周末的时候,她几乎都是穿着休闲运动衣,显得洒脱随性。这次,她竟然穿了裙子,难道这就是“女为悦已者容”?
三天前,他得知朱丽君竟然带着母亲去找文芳后,特别生气。但母亲与朱丽君并没有留在东湖,他只好连夜赶回渔港。今天下午他才从渔港回来,晚饭时听高林说故事般地讲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就如被火烤着一般的灼热而疼痛。
没想到,他刚刚下定决心与朱丽君解除婚约,曾文芳这边就有了男朋友。他心情复杂,半晌没有回答曾文芳的问题。
而此时,曾文芳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眼里的狐疑却藏也藏不住。
唐冬阳轻咳一声,才轻声道:“听说我母亲去找过你,我来向你道歉。”
曾文芳爽朗而笑:“没事,她们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再说,我知道你也很无奈。”
唐冬阳惊喜不已:“你不怪我?”
曾文芳笑道:“不怪。不过,我以后要对你敬而远之了。”
“文芳,你不用这样,我昨天回了一趟渔港,已经跟母亲说清楚这事了。还有,我也说了,我要与朱丽君解除婚约。”
唐冬阳话说得有些急,好像想向她证明什么,走前几步,还想去抓住她的手。
曾文芳退后两步,与他保持着刚才的安全距离,依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冬阳,这是你的事情,你要如何做,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朱小姐在意你又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你们解释清楚就行了,不用跟我说。”
唐冬阳反驳:“可是,她有怀疑可以问我,不应该去找你。”
曾文芳不在意地笑了笑,心想:从古到今,女子在男人面前都处于弱势。而这,也造就了男女在处理感情问题时的不同做法。
她发现,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小说,又或是现实生活,都会出现正牌与小三的对质的情况。只是上一世的自己没什么见识,又没什么底气,见到丈夫与另一位女人在一起,反而仓皇而逃。
估计,这也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反观其他女子,大多在发现丈夫(男友)有什么花边新闻时,找的都不是自家男人,而是那个女人。
找男人有什么用?男人肯定不会承认外面有人。你责问他或者在他面前哭诉,或许,他会在明面上有所收敛,暗地里怎么样,你又怎么知道?
最终结果就是:女人还是无可奈何,甚至还会让男人越加嫌弃、冷落自己。
驱利避害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选择。何况是处于弱势的女人?她们会用自以为最有利的办法来处理问题。
而哪种方法最有利呢?自然是找与自家男人有染的女人,利用正牌妻子或女友的身份,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
唐冬阳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曾文芳的回复,话里带了些焦急,又有些凝重:“文芳,我已经跟丽君谈过了,说我不能给她幸福,让她另择良木。文芳,时间还早,我请你吃宵夜吧?我们好好聊聊。”
“不了,唐总,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很晚了。如果还是说这件事,那就不必了,你的歉意我也收到了。如果是其他事,我们上班时间再谈,今天我走了几个地方,有点累。”
“文芳!”
唐冬阳从曾文芳嘴里听到“唐总”这个客气的称呼,心里有些慌。因为,除了在一些非常正式的场合,会听到曾文芳这样喊他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这个称呼。
这大半年来,他、高林与文芳,就像多年的好友一样,相处自然而融洽。
以前,他对“日久生情”嗤之以鼻,他母亲昨天还用这个词,想说服他多与朱丽君相处,说感情是靠培养的,日久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