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陆晴朗三下五除二扯下腰带,狠狠地摔到地上,“招什么魂?”
“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魂魄离体了,人就会死掉。在魂魄还没进黄泉前,亲人们站在他时常经过的三岔路口绑上招魂带,大喊他的名字,魂就会回来。”马南湘越说越投入,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悲痛欲绝,“晴朗哥哥,我不想凤儿死。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动,我没有招魂带,也不敢喊她的名字,只好系个裙带在这里等。”
短短几句话,让陆晴朗满腹的怨气烟消云散,这么有情有意、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那么龌蹉、狠毒的事来呢?一定是妹妹想他接受陈小凤故意捏造的。
陆晴朗情不自禁地把马南湘揽在怀里,“湘湘,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晴朗哥哥,我不怪你。相爱的人之间肯定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珍惜对方啊!”
字字句句通情达理,使得陆晴朗更加愧疚,“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绝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呵,蠢得可以啊,三言两语就能搞定。马南湘的下巴在陆晴朗厚实的肩膀上磨蹭着,嘴角勾起嘲弄的微笑,语气软绵绵的,像饿了三天没吃饭,“晴朗哥哥,你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好了,我要在这里等凤儿的魂回来,你先走吧,省得被人看到连累你。”
陆晴朗当然不肯,“我给你放哨吧!”
这个榆林疙瘩是个认死理的,马南湘拗不过他,把腰带在窗格子上绕了两圈打好蝴蝶结,靠着板壁站了十把分钟,“我们回去吧!”
这段时间家里所发生的事让陆晴朗心有余悸,害怕惹事,在马南湘的坚持下,把她送到了马家。
她那个母老虎后妈梁桂花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尖声尖气地骂道:“死丫头,你不是嫌家里穷,不愿意回来了吗?有本来就死在外面啊!”
本来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她还想回来混吃混喝,后妈哪肯?
陆晴朗看不下去了,“湘湘,跟我回陆家吧!”
后妈巴不得,“对对,陆家好,你跟他走。”
马南湘摇摇头,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算了,晴朗哥哥,别为了我破坏了跟你跟杨伯母和川川之间的关系,她们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推开梁桂花进屋去了。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陆晴朗自认为比以前更了解马南湘了,错过了她,就等于错过了整个世界。所以,回到家的头一件事,他就是要召开家庭会议,让家人改变对马南湘的偏见。
掀开粉红珠子门帘,两个小丫头正在床上对着李远征的照片咬耳朵,陈小凤一点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陆晴朗更加确信所有的事都是妹妹捣鬼,当然,陈小凤是幕后黑手。
陆晴朗一根肠子通到底,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人,将两个小丫头劈头盖脸一通教训,“川川,你们过分了啊!害得南湘大晚上的去城西给小凤收魂,你们可以不喜欢她,但我不允许你们欺负她。出来开家庭会议!”
见他发火,陈小凤低着头大气不敢出。陆晴川冷笑道:“哥哥,我们没你那么糊涂。马南湘不是我们陆家的人,我凭什么为她开会?不去!”
陆晴朗气归气,可妹妹还小,不懂事。他掉头往旁边的屋子去了,“爸,妈,我想召开个家庭会议。”
刚才儿子说的话杨喜莲听得真真的,她按住陆文忠,对着外头说道:“我们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碰了一鼻子灰的陆晴朗七窍生烟,为什么父母不能像接受李远征一样的接受马南湘呢?陈小凤到底哪里比马南湘好?他们为什么要对他的幸福横加干涉?
“川川,远征哥哥应该还没吃饭吧?”陈小凤被当场拆穿装死,心里战战兢兢的,想去问问陆晴朗究竟怎么回事,却又不敢。
陆晴川一眼便看穿了她,“心疼了呀?”
陈小凤羞得满脸通红,口是心非地辩解道:“谁心疼了?晴朗哥哥发这么大脾气,是不是我表姐跟他说了什么?”
“这还用得着说?”陆晴川托着腮梆子,“我想不通的是,她怎么那么好心去给你招魂呢?”
第二十八章 精彩的大戏
终于等到四周安静了,陆晴川推醒陈小凤,小声说道:“凤姐姐,快起床,咱们去看戏。”
陈小凤迷迷糊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看什么戏?还有,布袋里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嗡嗡的响?”
陆晴川把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陆晴朗屋里望了一眼,“到了就晓得了,走起!”
两个丫头悄悄的溜出家门,往城西去了。
解放路尽头的破木屋的窗子上,一条白色的腰带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如同在黑暗中寻找猎物的长蛇。
陈小凤有些内疚,“原来表姐真的把裙带挂在这里为我招魂,这次是我误会她了。”
如果是前世,陆晴川肯定也会跟陈小凤同样的想法,可如今,打死她也不相信马南湘这么心善,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马南湘的举动有问题,“误没误会过一会儿就晓得了。”
陆晴川拉着陈小凤躲进了木屋斜对面的一株大榕树后,这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对面的人无法发现她们,而对面所发生的事情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无所遁形。
然而,大半个钟头过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陈小凤有点沉不住气了,“川川,你不会弄错了吧,这里人都没一个,怎么会有戏看?”
“你放心,招魂的戏,精彩着喱!”陆晴川精神劲十足,因为她晓得该出现的一定会出现,招魂带不是还在吗?
陈小凤打了个寒战,虽然形势不允许信奉鬼神,但她从小是听着鬼鬼神神的事故长大的,封建思想像一枚毒瘤,在她的体内疯狂地生长着。
她对着地猛地啐了三口,“呸呸呸,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你这样怪吓人的。”
“鬼有什么可怕的?”陆晴川不以为然,陈小凤慌忙捂住她的嘴,“还说?等一下万一真被你说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我们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闪进了她们的视线,陆晴川急忙拉开她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留意着对方的动向。
陈小凤也趁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是康有志?”
难不成还真以为是马南湘帮她招回的魂?陆晴川笑着摇摇头,不过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烂屋子上,顾不得搭理陈小凤。
康有志横行惯了,并不避讳,大摇大摆地走到破木窗前,一脸猥琐地解下了裙带,拿在手上甩来甩去。
招魂的东西被动过了,后果很严重,弄不好魂魄会附在康有志身上。陈小凤几次想开口阻止,又怕引火烧身,只得作罢。
陆晴川仍然胸有成竹地凝视前方。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前面巷口马南湘款款而来。
陈小凤急了,康有志对陆晴川动手动脚的场景她见过,可表姐是什么家世?万一康有志逼表姐就范,表姐哪敢反抗呢?
虽然以前对表姐的印象不好,可这次表姐冒着大忌讳帮她招魂,每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保护好马南湘理所当然。
“川川……”
不等她往下说,陆晴川附在她耳边警告道:“嘘!别出声!”
说话间,对面的男女已经碰面了。
康有志的五爪金龙迫不及待地握住了马南湘胸前的软肉上,使劲揉捏着。
陈小凤头一回见到这种事,又羞又臊,耳朵根子都红了。她心里惦记着表姐,生怕马南湘吃亏。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激动得胸口强烈起伏着,随时做好了冲出去保护马南湘的准备。
陆晴川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死死抱住了她,“不要冲动,否则会坏大事的。”
陈小凤双眼喷火,无奈身体被陆晴川死死箍住,她不敢大喊大叫,陆晴川本来跟康有志那个老色/鬼有过节,要是让康有志得知陆晴川发现了他的秘密,肯定又有整人的借口了,一时间她左右为难。
“小心肝,怎么才来?”康有志不满足隔着衣服动作,直接把手伸进了裙底。
看到表姐被凌辱,陈小凤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怪不得将那个人渣生吞活剥了。
陆晴川清楚,让她气愤的还在后头呢!
面对康有志的欺凌,马南湘不光没有躲闪,反而娇嗔道:“死鬼,看你那个猴急的样,要是被旁人撞破了,我以后有脸见人?”
看到这里,陈小凤不再挣扎了,原来表姐真的在偷~人,而且是跟这个要整死她和陆文忠的康有志。顿时,她心里五味陈杂,靠在榕树上直勾勾地望着陌生得让她难以相信的女孩。
“撞破了又如何?你是我康有志的人,谁敢动我的小心肝,看老子整不死他!”康有志推开门,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躯体闪进了门内。
既然约了康有志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偷情那么简单。陆晴川把绑好的布袋藏在大榕树后,拉着神色恍惚的陈小凤无声无息来到了烂窗子下。
陈小凤捂着眼睛不敢往里看,陆晴川朝地上啐了一口,用口型说道:“见怪不怪。”
然后缓缓伸长了脖子,康有志急不可耐地撕扯着马南湘的白裙子,马南湘半推半就,嘴上却娇嗔着,“讨厌,人家约你来是谈正事的。”
“这就是正事呀!”康有志又忘了解扣子,裙子卡在马南湘脖子处,上不来,下不去,“今天怎么约这么晚?我一看腰带绕了两个圈,以为真的要等到十一点呢!”
马南湘抓着领口转着,终于把背后的扣子转到了前面,“别提了,今天背时得很,不晓得怎么被姓陆的蠢货给盯上了,差一点点就露出了马脚,还好我反应快,骗他说是给那个短命鬼招魂,总算把他忽悠过去了。这不,担心十点赶不过来,所以就把一个圈改成了两个圈。”
原来一个圈是十点,两个圈是十一点!也是,偷~情这种事,约太早不好。陆晴川庆幸自己踩的点刚刚好。
“陆家那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解决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康有志上下其手,一刻也没闲着,动作下流狎昵,“至于陈小凤嘛,柳湖一次淹不死她,不代表下回她还这么好运气。”
还没缓过劲来的陈小凤全身一颤,软绵绵地往下倒。陆晴川手疾眼快,抱住了她。
也许真相会让陈小凤痛苦十天半月,但总比她蒙在鼓里丢了命的强,陆晴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马南湘剥光了身上的衣服,又蹲下身来给康有志脱裤子,“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取消计划。她突然得了重病,应该活不了几天了。”
哼,你们这对狗男/女才活不了几天了呢!陆晴川见康有志嘴角浮起邪恶的笑,扯着悲愤交加的陈小凤回到了大榕树后......
第二十九章 自作自受
呵呵,马南湘,前世你害惨了我的家人,这世,你做梦都别想伤害他们!
陆晴川估摸着他们马上就要入戏了,提着布袋绕到木屋后。那里有个足球大的坑通向屋里,是以前屋主方便鸡母进屋下蛋特意挖的。
马南湘似乎留意到了外头的动静,伸着瘦长的手臂顶住即将压下来的康有志,“哥哥你听,什么声音?”
康有志此时欲/火焚身,就是屋子要塌了都管不了了,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哪有什么声音,快躺下。”
“不对,好像是......”马南湘骇得脸色铁青,想跑,小蛮腰却被康有志的爪子箍得紧紧的,急得她双脚乱蹬乱踢,“死鬼,快放开我。”
马南湘平时最怕的就是这玩意,这次得让她尝点苦头。陆晴川猛地拉开绑在布袋上的绳子,用袋口对准了土坑,憋得晕头转向的蜜蜂顺着土坑往屋子里飞去。
不一会儿,里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陆晴川差点乐出声来,她踩着猫步小跑到陈小凤身边,小声问道:“大戏看得过瘾吧?”
陈小凤愣愣怔怔地点点头,在她印象中,她表姐就相当于陆晴川的脑袋瓜子,马南湘说一,陆晴川绝不说二,可自从她搬进陆家后,就发现陆晴川跟以前不一样了,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事,让她感觉跟做梦似的,陆晴川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强大的思维?
马南湘的惨叫听得实在肉疼,小时候被马蜂蛰成猪头的惨痛经历让她对蜂类恐惧万分,她抱着头疯狂地在屋子里乱跑乱跳。恰巧蜜蜂对风很敏感,它们追逐强敌都是靠风向来感应的。对手跑得越快,它们的目标也就越明确。
康有志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内躲在了屋里仅有的那张旧八仙桌子下,看着细皮嫩肉的马南湘身上粘满了蜜蜂时,他并没有上去帮忙,而是尽量慢地爬出去,捡回衣服穿上。
发现他要开溜,马南湘没命地朝他跑来,“哥哥,快救救我,救救我!”
眼看着就要抱住救命的稻草了,她小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蜜蜂的蛰咬、小腹的疼痛,让马南湘在脏兮兮的地上翻滚着,哀号着,“康有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哎哟,痛死我了,哎哟,救命啊!”
康有志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他可是丛中笑战斗队的头目,脸被蜜蜂蛰坏了怎么战斗?他转身开门,四处扫视一周,见没有异常,大踏步出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畜生!”
陈小凤咬牙切齿地骂道,陆晴川担心她同情心泛滥,“这是她自作自受,就当给了她一个教训,让她一辈子都记得。”
“可是我听说蜂子可以蛰死人的!”
前世马南湘给她们的,远远不止蜜蜂蛰一顿这么简单。最不可饶恕的是,她差点害死了陆文忠,现在又死缠着陆晴朗,陆晴川在陈小凤肩上拍了拍,“杀人蜂才会蛰死人。我放的是蜜蜂,它们体内只有一根毒针,蛰了人之后就没有了。你听,她是不是嚎得小声多了?”
陈小凤内心还是不忍,“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只要我们进去,她就晓得这事是我们干的。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陆晴川接着说服她,“估计刚才你猜到了,那天我掉进柳湖,是因为马南湘找的凶手认错了人,她要除掉的人是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