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强硬靠山的脖子,温软如捡到了金山银矿一般,笑得如裹了蜜糖,只差了条尾巴翘上天了。
方长霆拥着温软,双目瞪着床顶。
骁王他发现自己最近扯谎扯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特别是这种哄骗女人让人不齿的话。
但又想着,为了让温软早些倾心与他,不被旁的野男人勾了心,说些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可别哪天说顺口了,还发了个誓,说负了她便天打雷劈之类的话。
重生之事便已经说明了苍天有眼,他真发誓,只怕当即降下一道天雷劈了他。
因骁王又说了些体己妻子的话,晚上的温软的楼着骁王的脖子睡,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黏人。
夫妻感情渐长,自然看在了旁人的眼中,骁王夫妇二人如胶似漆的,羡煞旁人。
但温软是清楚的,那晚骁王说的话,只是对她心存感激而已,并未投入情感。
若她只是想着一夕之间压制着伯爵府的大夫人不让她动彦哥儿,这确实够了,但为了长远之计,护住弟弟,再一世安康,这还远远的不够。
月清感叹道:“还未来稷州的时候,奴婢天天胆颤心惊的,生怕王妃和殿下二人关系如不化的冰川一样,如今看见王妃殿下夫妻恩爱,奴婢睡觉都安稳了。”
衣服几乎做好,温软缝着最后几针,听到月清说着自己和骁王的关系,淡淡的笑了笑,“等你嫁人后,你会睡得更加安稳。”
月清脸色微赧:“王妃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可要在王妃身边待一辈子!”
无论哪家都好,亲近的丫鬟都会说这样好听的话,但温软知道月清是认真的。
在牢房之中,但凡有一点吃的,月清都会留着给她,那时是寒冬,她在牢中吃了苦,染上了风寒,在入睡之后,月清就把身上唯一的供暖的棉衣盖在了她的身上,而月清第二日便被冻得没了气。
这辈子,于月清,温软定会为她精打细算,若是到了最后,还落得上辈子一样的结局,她也会暗中送走她。
衣服已然做好,剪断了线后,月清走来瞧了下,惊叹道:“王妃的针线功夫比起以前做得好了许多,还有那祥云暗纹,绣得比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还要好,王妃可曾是偷偷练习过了?”
“自然。”她上辈子在王府后院的那几年,闲得无事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便是这些针线活。
“对了,殿下去哪了?”衣服做好了,总该让他试穿一下,不合适的地方赶紧改。
“方才奴婢出去的时候,似乎听说军营里边要来人,殿下此时应该在偏厅候着。”
温软想了想,道:“我去瞧瞧人来没有,没有的话,回来试个衣服应该也不妨事。”
说着,披上斗篷,抱着袖炉出了门。
偏厅与卧室不过也就是隔了一间屋子,温软很快便走到了偏厅门外,正要问外边守着的丫鬟,却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通报一声,告诉骁王殿下,下官来了。”
听到声音之时,温软身体一僵,转身循声望去,见到院子外的来人,手中的袖炉“哐当”的一声滚落在地。
第25章 故人将至
人活着,总会遇上那么一个两个会让自己害怕的人。但上辈子那个阴戾的骁王,温软都不怎么怕过,可唯独有两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她是极怕的。
一是断头台上行刑的刽子手,二则是抄了王府,把她抓拿入狱——身为护国侯府世子,又有军阶在身的雷阵。
或许是因为这雷阵和刽子手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同样高大的身躯,还有一样络腮胡,最重要的一点,看着这个人就会觉得杀戮太重了,所以这雷阵才会成为温软死之前最惧怕的人之二。
故在看到雷阵的那一瞬间,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在院外听到声响的雷阵,抬眼看了进来,就见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一脸惊恐的瞪着他,活似他会吃人一般。
不至于吧。
行军条件多有艰辛,无法顾及到形象,难看些是自然的,虽然他长得也比较壮硕,还满脸的胡子,但不至于丑得能把人吓成这样吧?
月清也反应了过来,顺着温软的目光看去,也被那长得如山间悍匪一样的男人吓到了。
主仆两人的目光皆为惊骇。
雷阵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方长霆“哐当”的一声,微微蹙眉,朝着偏厅外出声询问:“何人在外边?”
温软一听到骁王的声音,心中一安。想得没想,行云流水般的转身、推开门、踏入、关门上闸,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被忽略在门外的月清:……
温软抵着门口处,急促的喘着起,双腿哆哆嗦嗦的发着抖。
方长霆见温软惊惶的闯入,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嗓音略沉,带着关切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软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向骁王,如遇上了虎豹被吓破了胆的兔子,哆哆嗦嗦的说着:“外边、外边有……”
说话也不利索了,半天都说不出有什么。
方长霆伸手把温软从门板上拉了过来,拉到了身后。安抚道:“莫怕,天大的事都还有本王在,且待本王出去瞧瞧。”
骁王安抚的的片刻,温软已经稍缓过神来了,暗暗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大了。
就在骁王准备开门的时候,她蓦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方长霆转头看向她,眼神不解。
为给自己这种过激的反应找个合理化的借口,温软忙道:“外边有一个生的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暂且别出去,等确认了身份才出去。”
话方落,偏厅外传来侍卫的通传声:“殿下,护国侯世子雷阵求见。”
闻言,方长霆顿时明白温软口中这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到底是谁了。
上辈子就是雷阵领兵抄的骁王府,这事方长霆是知道的。但看温软被吓成这样,心想莫不是那雷阵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他残余的探子却说雷阵已算善待骁王府的人了,未曾让人欺辱府中女眷。
方长霆心思一时有些复杂。但还是开口与外边的侍卫道:“让他先等着。”
温软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怎么护国侯世子长成那个磕碜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悍匪闯了进来。”
“雷阵,在一众贵胄子弟中生得确实壮硕了些。”
温软暗道,何止是壮硕了些,简直就是个巨人,而且也没见京中哪个贵胄子弟长得如此凶相。
因对那雷阵的印象极其不好,温软不免嘀咕:“同样是贵胄,同样是将军,怎的那护国侯世子长成那样,殿下又这般光风霁月,当真是天差地别。”
忽然被夸赞,方长霆嘴角微微一扬,随即道:“你既怕他生得凶神恶煞,那你便先回房,本王与他商议些事情便回去。”
温软想到上辈子就是雷阵抓拿的骁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在此到底有仇没有仇,但又不便暗示,只好道:“那妾身先回房了。”
骁王上前给开了门,温软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身,慢慢的走出偏厅,而后的与月清道:“先回房。”
许是身后有个骁王,所以没有了方才那般惊惶,不慌也不抖了,目不斜视与月清回了房。
目送走了了温软,骁王才看向在院子外站着的雷阵。
目光深沉,隐隐透着寒凉之意。
雷阵:……
别这样看他好不好!他可什么都没干!
雷阵觉得特别的冤屈,他不过是答应过骁王,要每隔个几天就来汇报一下军中大事,此次前来,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下山抢掠良家妇女的土匪?
骁王让门外的侍卫把雷阵喊进来,随后自己也转身进了屋子中。
*
温软回了房中,做了许久的自我劝慰,劝着劝着,再想起雷阵的时候,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的恐惧了。
约莫一盏茶余的时间,下人端来一碗安神汤,说是骁王吩咐的,温软心中微微一颤。
意想不到骁王会如此细心。
喝了安神汤之后,手脚也格外的暖和。自觉自己对骁王有所利用,一时间产生了些愧意,便又到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好些素菜,还有清淡的荤菜。
等骁王与雷阵谈完,已是申时末了。
骁王送他时,盯着他那张满是胡子的脸看了许久,盯得雷阵几乎觉得这胡子上边长了跳蚤……
也不至于脏成这个样子!来的时候他还用水洗过了!
“殿下,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你这样看着下官,让下官心里发怵。”
方长霆沉吟一息,意味深长的问道:“先夫人走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未续弦?”
现在提这个问题,让雷阵的脸色一僵。
“不着急不着急……”除了不着急,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定过几次,但当女方看到他这模样之后都寻死觅活的。
自然也不能随便找一个,雷家祖训有言——娶妻当娶看得顺眼,脾气应当,身体好生样的。哪怕是续弦,雷阵依旧恪守祖训,没上心的,所以他也就歇了心思,单过。
方长霆微微眯眼:“世子二十有八了吧,膝下也无一儿半女,老侯爷就世子一个独子,怕是着急了,有时间整理一下仪容,再寻个好妻子。”
男人爱美人,女人爱俏郎君是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雷阵却觉得骁王这是在揶揄他长得磕碜!
雷阵生平少数像现在这般吃瘪,憋红了脸,半响后,他才问:“殿下可是觉得下官方才吓到了……王妃?”
听说骁王妃也在稷州,方才那女子穿着打扮虽简便,但却透着贵气,且敢连门都不敲就闯进了骁王所在的地方,想必只有骁王妃了。
雷阵只是试探的问,却不想骁王直接点了头。
“你既然知道便好,本王也不多说了。”
雷阵:……
这天真没法聊了!告辞!
雷阵离开后,骁王径自回了房,回房后,温软不在,听下人说是去准备晚膳了。
准备到美人榻上小憩片刻,却见榻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
是白色的衣袍,有好几身。
拿起了最上边的一件厚实的白袍,只见领口和袖口的地方,和那大氅上一样都有一轮精致的祥云银色暗纹,绣功极为精湛。
指腹落在暗纹上方,细细的摩挲了一遍。上辈子的记忆中好像温软也曾给他做过衣服,只是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复仇,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的想法,自然也不曾注意过她送来的任何东西。
温软端菜回来,就见骁王拿着他的衣裳在看,放下了菜走了过去,问道:“殿下可还喜欢?”
骁王嘴角微勾,“本王不曾想你的绣功竟然这般的好。”
得了夸赞,谁还会不高兴,温暖抿着唇轻笑,随后道:“那殿下肯定不知妾身第一次做绣样的时候,到底做得有多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