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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喜欢算账记账,如今正在兴头上,对于记账之事也不用经他人之手,便都是自己来做。
这边正在让人把赏赐的东西记载在册,然后让人分类入库之时,但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月清在一旁担忧地问道:“王妃这是怎了?”
温软揉了揉鼻子,道:“许是方才午睡的时候着了凉,一会喝碗姜汤祛祛寒才是。”
月清道:“风寒事大,耽搁不得,方才奴婢回院子的时候,似乎听到院子的丫鬟说赵太医来给殿下看伤了,这会应该还没走,王妃不如去让赵太医给看看?”
温软边记着帐,边漫步尽心的说:“只是打两个喷嚏不妨事,何必还要劳烦赵太医……赵太医……”
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把手中的账册一阖,惊愕的瞪着眼看向月清:“你方才说赵太医来了?”
月清点头:“殿下的伤口需要观察,赵太医自然要过来,王妃为何如此这般的惊……”
月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渐渐的瞪大了双眸,然后福了福身子,忙道:“奴婢现在就去厨房端些茶水点心果子过来让王妃你端过去。”
说罢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温软也不敢继续耽搁,忙把账簿给了管家,只说她有急事要去忙,随之也朝着所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走到院中的时候,月清也把茶水果子端了过来,温软忙接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书房前,正要敲门的时候,书房的门却开了。
而开门的是赵太医,他挎着个医箱,显然是什么都已经谈完了,要离开的模样。
温软挂上有些许裂痕的笑意,道:“赵太医这就要走了么,不再坐坐?”
见到骁王妃的瞬间,赵太医有些许的慌张,忙道:“不坐了不坐了,下官在太医署还有事,先回去了。”
然后从温软的身旁略过,真的一副有事的模样。
温软:……
看赵太医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十有□□不是他有事,而是她有事!
目光看入书房之中,只见自家的殿下正噙着笑意看着她,笑意温柔至极。
却也渗人。
温软背脊凉飕飕的,且觉着自己的笑意似乎挂不住了,事实上还真的是已经挂不住了。
笑意僵硬,随后认命的转身,在把房门关上前,与月清委屈巴巴的对上了一眼,月清默默的退到了柱子旁。
温软:……
说好忠心耿耿为主子挡刀子的呢!骗子!
关上了门,温软端着茶果到了桌子旁边,放了下来,笑道:“殿、殿下……这、这妾身让人给你准备的茶果。”
……
她这个时候口吃什么!
把托盘中的茶果拿出来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握住,抬眼便看到自家殿下唇畔那抹笑得越发温柔的笑意。
嗓音更是悦耳的温柔:“软软呀……本王有暗疾的事,你与多少个人说了?”
温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见已然瞒不住了,便颠颠巍巍的伸出了两个手指。
“那加上本王,算不算是三个?”
僵硬的点头。
笑容未变,温和的说着,“那用三日时间与本王证明一下本王是否有暗疾,可否有意见?”
温软:“……”
她有,但不敢说呀。
默了默,觉着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含着泪,僵得不能再僵硬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的第一天~
第49章
骁王养病期间, 自然公务没有在身, 也不用早朝,便寻了个需温泉滋养的由头去了天泉山庄。
骁王夫妇二人在当天下午临时起意,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几个近身伺候的人, 和几个侍卫便去了。
旁人都觉得骁王是去养伤的, 但唯有温软知道这是做什么去的。
帐幔缓缓被人掀开, 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只脚。
温软慢慢的且轻手轻脚, 小心谨慎的抱着丝被从床上下来, 但双脚才沾地, 腰身便被床上的一只精壮的手臂给紧紧圈住了,随即骁王从她的身后贴了上来, 在她的耳廓边嗓音慵懒的道:“才过去两天, 就要逃了?”
“不、不,妾身只是口渴了……”
“待会再喝……”随即直接把人拉入会帐幔之中。
温软觉着她当初着实不该太过着急着圆房的, 就应该拖得再久些才好!
上了床, 那骁王食髓知味, 正打算再度温存一番,温软忙推着他, 道:“离开王府已然两天了,该是时候回去了, 天泉山庄到底还是有许多旁人在的,在屋子中待了两日,难免不会对殿下的伤势起疑。”
方长霆轻笑了一声:“屋内连通小庭院,何有起疑之说?”
温软:……
还真没有。
天泉山有许多处小温泉, 就着这些小温泉的地方建了许多单独的小庭院。屋子前后一门,前门进,后门为几方小地,以高墙垒着,墙角下几株桂花,地上铺着一层光滑透亮的鹅卵石,再然后是一张小石桌,几张小石椅,最后便是那不规则的圆形,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温泉了。
月夜下,泡着温泉,喝着两盏小酒,再有随风吹来的馥郁桂花香,这小日子说不出的惬意,可这美好的小日子却是与温软无缘,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日间有人送饭进来,然后便出去,从来了这庄子,温软就已经有两日没能踏出过房门了。
“殿下,四面有耳,不得不谨慎。”温软劝得极其的认真。
方长霆扫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表情有一丝僵硬,他还当真她是在为他考虑。
她的话,信三分都嫌多。
“无碍,书九就在这院子外守着,无人敢接近。”
温软默。
许久后,才寻到新的说辞。不做那致使君王不早朝的妖妇,而做一个辅助丈夫的好贤妻。
所以劝道:“殿下你这般惬意不好,前边还有许多正事等着你去做呢。”
听到这,骁王心思重了重,拥着她,淡淡的道:“确实,四月过完,五月本王便要去宵防营了,刚接手宵防营,还有许多事要整理,届时也无暇顾及到你。”
温软虽是想把这夫妻情分握得牢固,可这最近牢固得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她现在只想松一松,忙中偷闲的喘一口气。所以听到骁王这么说,正中下怀,她还求之不得呢。
忙嗔道:“妾身又不是那三岁奶娃娃,偏得殿下时时刻刻待在妾身身边,殿下有正事要忙,便去忙,妾身定然把王府打理得有条有理的,必然不让殿下凡心这家宅之事。”
方长霆静默了一瞬,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
呵,这赶人意图甚是明显。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赶着上来的,如今却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真真是个多变的小妇人。
也是个凉薄的小妇人,竟一点不舍都没有。
笑容渐淡,眉头微微一挑:“怎么,你这是嫌本王了?”
温软眼一睁,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似乎在表达着一个意思——在殿下你的眼中,妾身是这起了榻就翻脸不认人的浑人吗!
方长霆不点破她那点儿小心思,只是觉着有些憋闷。
从醒来的那一日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且他还做到了处处哄着她这个地步,她倒好,怎么都捂不热,竟像那台上的戏子一样,只在台上唱得真,下了台后便翻脸无情。
“好,暂且不闹你了,明日就该回去,知道你想去泡温泉,那就泡吧。”
闻言,温软的眼神亮了亮,但随即方长霆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心一慌。
方长霆说:“本王与你一块去泡。”
……
不,妾身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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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泉山庄回来后,温软在屋子里躺了一日都没缓过来,还让厨房炖了老母鸡汤来补补身子。旁人都认为王妃是到了那庄子后水土不服,唯有月清最有清楚。
但她真觉着现在该进补的不是王妃,而是殿下,殿下这身上还有伤呢,还这般没羞没躁的荒唐了几日,会不会发虚呀?
要不……暗中提醒一下王妃给殿下补补?
当月清真的去说的时候,还被温软训斥了顿,骂她没良心。
回来后,温软休息了一日后,也开始整理起这几日不在王府之时累积的琐事。
“这些都是这几日王妃不在王府之时,其他府上送来邀请王妃去喝茶吃席的帖子。”管家把几张帖子呈到了温软面前的桌子上。
温软拿过帖子,翻了一下。
有衡国公府的,也就是温软和骁王结缘的那处,还有便是她那嫁入了侯府闺中小姐妹的帖子,生了个儿子,邀请她去吃孩子的满月酒,她那小姐妹虽然嫁的是侯府嫡次子,但也是高嫁,想必是让她这骁王妃去给她撑撑场子。
这两处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看到第三张帖子的时候,温软愣了愣,抬眸看向管家,有些疑惑:“这沁阳县主是何人?为何来了张拜访的贴子?”
管家回道:“沁阳县主是淮庆王之女,前两日刚·到的金都,而这帖子是昨日来的。”
温软微微蹙眉,细细回忆了一下这淮庆王与骁王的关系。淮庆王是先皇帝收的义子,为何要收为义子,又封了王,各种缘由也没有人知晓,而皇室秘辛也不差这一件,所以温软也没有太过好奇。
因着封地远在淮庆,淮庆王此人温软不曾见过,但听人说过,是个吃喝玩乐都会的皇家纨绔,温软记得上辈子骁王出事的时候,这淮庆王府也没有来过人,更没有听说过什么沁阳县主,既然是个纨绔,那她是安得什么心来拜访的?
或许殿下还真与这淮庆王有什么交情?
温软不太确定,便把帖子放在了一旁,心想着等问过殿下再回也不迟。
由崔嬷嬷在一旁帮衬着,管家半吊子的温软处理了一个上午的王府琐事,中午用膳的时候,才与骁王说了那沁阳县主的事情。
听闻到沁阳县主这个人,温软见他表情变得微妙,随即把下人挥退。
温软瞧出他那点微妙,便试探性的问:“这人,殿下是否不喜?”
方长霆思索了一下,才斟酌的回道:“沁阳县主,曾经哀求过皇祖母赐婚……想嫁与本王。”
温软略微一怔,愣了,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那她是不是抢了旁人的良缘。
心中有些许的忐忑,问:“那若是没有在衡国公府落水的事情,殿下也不曾娶妾身,那殿下岂不是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