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姑娘各住一间,姑娘们都是带了两个贴身丫鬟过来的,贴身丫鬟住在月华宫正房后面的丫头房里,两人一间,倒是离各自主子住的极近。
皇后娘娘又给四名伴读指派了一众粗使的丫头,和她们四个人细细叮嘱了一阵,又说晚上回同她们几个,并着几个皇子和皇子们的伴读们一同吃晚饭。
众人收拾一阵,便被皇后娘娘叫到了坤宁宫用晚膳。
坤宁宫里,男伴读们都已经到了,分别是韩国公世子李祺、郑国公常茂、曹国公世子李景隆和临江候世子陈仲亨。
这陈仲亨到不是公门之子,不过以侯门之子的身份能够进宫给皇子做伴读,可见此人学问了得。
徐琳琅倒是不曾想到常茂也来了宫里给皇子当伴读,之前聊天说话时候,徐琳琅得知,常茂并无意到宫中给皇子当伴读,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也在伴读的行列里。
常茂着一袭墨绿绸衣,衣襟和袖口绣着细密的祥云图案,腰间挂一枚羊脂暖玉玉佩,头发以银冠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常茂看见了走了进来的徐琳琅,向徐琳琅温柔一笑。
因着人多,男眷与女眷便各自坐了一桌。
男眷那桌,俱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几人坐在一桌,俱是雄姿英发。
徐琳琅向男眷那桌扫了一眼,如实而说,这其中,还是要数四皇子朱棣的容貌最为出众。
朱棣着一身袭靛蓝直襟长袍,星眉剑目,仪表堂堂、此刻的朱棣坐在一众男子之间,脊背挺直,若高山独立。
不过,纵然是再怎么出众,也不关她自己什么事情。
这一世,既朱棣有心上人,徐琳琅就并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
因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场,一众少年少女都有些拘谨,并不曾多言。
唯有朱橚掉过头问冯城璧:“咦,城璧,怎么没有见你妹妹冯玲珑呢。”
皇后娘娘和蔼地看向朱橚,道:“这一次选伴读的考试玲珑没有考好,所以并未曾进宫当伴读。”
五皇子朱橚怅然若失:“没考好啊,听闻之前她考的成绩倒是很好,每每都考棠梨书院的头三名。”
五皇子的心事昭然若揭,众人哪有不明白的,不过到底五皇子和冯玲珑的年纪都还小,所以众人也并不打趣玩笑了。
这进宫的头一日,冯城璧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五皇子朱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起了她那个庶女妹妹。这也太抬举冯玲珑那个贱人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温柔对五皇子朱橚道:“只是一开始就定了选四名伴读,也不能再为一个人开了这个出尔反尔的口子了。”
众人便也各自都不发话了。
皇后娘娘又道:“现在你们几个,一并进来陪着皇子公主们读书,也就不指定是哪个人给那个皇子还是公主伴读了,一起读书便是。”
众人心里了然,如此一来,姑娘们便主要是给临安公主和宁国公主伴读,宁国公主比临安公主小了四岁,很是喜欢临安公主这个长姐,天天都黏着临安公主,很是听临安公主的话。
所以,这姑娘们,主要要讨好的人,还是临安公主。
如,好几个皇子都在学堂读着书,伴读们倒是不好看出到底该在那个皇子身上下功夫了。这看对人可是很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轻易决定的。
在饭桌上,皇后娘娘屡次对徐琳琅与李祺说,她两个是一众伴读中成绩最好的,一定要监督皇子和公主读书,不能任由皇子和公主玩闹。
临安公主越听越气,母后居然让徐琳琅监督她,这是什么话嘛,不过临安公主也不好朝皇后娘娘发作出来,便把这些不悦都记在了徐琳琅头上。
虽然皇后娘娘话是这么说,徐琳琅和李祺都明白,皇后娘娘这话也是客气罢了,若是皇子和公主不想读书,做伴读的也没有办法管啊,毕竟也只有伴读听皇子公主话的分儿,哪有皇子公主听伴读话的分。
不过到底是皇后娘娘在场,一众皇子和公主以及伴读们都拘束着,谁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吃到最后,皇后娘娘开口道:“我得回去料理后宫诸事,便也不陪着你们吃饭了,你们几个吃完后,也好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我便先走了。”
众皇子公主并着一众伴读纷纷起身道:
“恭送皇后娘娘”
“恭送母后。”
皇后走后,众人倒是开口说开了话。
不过也总归是几位皇子与四位男伴读说话,临安公主与四位女伴读说话。
准确的说,临安公主并不是和四位女伴读说话,而是三位,公主与李琼玉、冯城璧和蓝琪瑶一一都说了话,唯独像没看到徐琳琅似的。
好在五皇子朱橚并无心与一众男伴读们说话,只一会儿后,便不停的和徐琳琅搭话。
朱橚和徐琳琅的搭话里,三句里必有两句是带着冯玲珑的。
徐琳琅知道冯玲珑并不喜欢朱橚,便也不向朱橚多透露冯玲珑的消息。
一番话说下来,朱橚也没从徐琳琅处问出个什么,正感到意兴阑珊之时,恰巧临安公主对着朱橚开了口:“五弟,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说话,你这些日子不是在看医术吗,那你给我说说,若是得了风寒,该如何治?”
朱橚这些日子对医术产生了很大兴趣,闲暇之时,屡屡都拿起医术翻看,这消息也在一众皇子公主间传开了。
朱橚也是确实是对医术敢兴趣,所以这临安公主一问,朱橚也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几个治疗风寒的法子。
朱橚说完治疗风寒的方法,冯城璧和李琼玉又分别问了些别的病的看法。
一时间,倒是完全没有人和徐琳琅说话了。
临安公主得意的瞧了徐琳琅一眼,她将唯一和徐琳琅说话的朱橚拉拢过来,这样,徐琳琅便会落得一个落落寡合的境地。
临安公主倒是没有想到,她将朱橚的注意力转在了说治病的方子上面,可是其他的几个伴读,李祺、常茂和陈仲亨都走到了徐琳琅身旁,和徐琳琅说起了话。
先开口的是韩国公世子李祺,李祺道:“琳琅妹妹,这过了一个年,你倒是还是之前那么瘦,纤纤弱弱的,这回到了宫里,你可得多吃些东西。”
临安公主:“……”
李祺哥哥和她说句话都费劲,可一和徐琳琅说,说的就是夸徐琳琅的话,哼,她可看不出这徐琳琅又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写几句破诗吗。
临安公主正在气头上,就见郑国公常茂也开始问询徐琳琅是否安顿好了,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去找他。
临江候世子陈仲亨是初次和徐琳琅说话,更是把徐琳琅的才名贤名好一顿夸。
男子爱扎堆,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等人见伴读们都过去和徐琳琅说话,也都凑过去和徐琳琅说起了话。
徐琳琅长的那么好看,和她说话也是件赏心乐事嘛。
徐琳琅应对得宜,不过分热络,又不拘束,言谈举止,拘束面面俱到大大方方的大家之风。
唯独四皇子朱棣未曾凑过来,众少年和徐琳琅搭起了话,唯独朱棣,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一盏茶水,玉质金相的脸上并无表情,心中若有所思。
临安公主心里很是不舒服,她故意和朱橚说话,为的就是希望没有人和徐琳琅说话,谁知道旁的皇子伴读们居然都和徐琳琅说起了话。还是四哥最是沉稳,不为徐琳琅那美丽的面皮所骗了。
看来,以后要和四哥最要好才是。
众人都围着徐琳琅说话,破坏了临安公主的计划,当下,临安公主便对朱橚说的治病法子愈发的没什么兴趣了。
“这大家都吃饱了,便也各自散了回自己宫里吧。”朱橚正说在心头上,就听到临安公主让大家散了。
临安公主都这样说了,大家便都纷纷起身,欲要回到各自的宫里。
临安公主又开了口:“琼玉,城璧,还有琪瑶,你跟着我到我宫里,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临安公主叫了李琼玉、冯城璧和蓝祺瑶,唯独落下了徐琳琅。
临安公主带着李琼玉、冯城璧并蓝琪瑶往 走去,徐琳琅便带着秋檀与阿筠往 走去。
“小姐。”秋檀不平道,“这临安公主也太过于无礼,皇后娘娘把你叫到宫里当伴读,她却如此怠慢你,这真是太可气了。”
徐琳琅知道临安公主为何如此排斥她,不过,就算是有缘由,临安公主此举也实在不是什么大气之举。
“不妨事。”徐琳琅满不在乎地道。“人与人之间,自然有各人的缘法,我和公主没有缘分,自然没有办法亲近。”
阿筠道:“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总归是陪伴在小姐身旁的。”
徐琳琅一笑道:“你们两个对我如此忠心,我还有什么可怜的,你不必觉得我落落寡欢,我们自然能自己找到乐子,我听闻这皇宫里的书房很是不错,我们三人结伴去看看。”
秋檀和阿筠急忙应好。
徐琳琅带着秋檀和阿筠往御书房走去。
刚走到半路,没想到遇到了李祺和李景隆两个人。
“琳琅妹妹。”李祺率先上前打招呼。“你们要去哪里。”
徐琳琅一笑:“我们要去御书房瞧瞧。”
李祺道:“巧了,我们刚巧要去御书房,不如我们一同去。”
李景隆敲了李祺一拳:“方才你明明是要去御花园,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李祺哈哈一笑,对李景隆道:“是你听错了。”
徐琳琅颔首,不做是否。
李祺与李景隆便当做徐琳琅是默认了,与徐琳琅错开几步的距离,一路相随跟着去了御书房。
徐琳琅与李祺李景隆始终都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未曾多言语一句。
到了御书房,徐琳琅便四处找寻,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书,果不其然,宫里的藏书果然非别的地方可比,徐琳琅找到了诸多珍贵的典籍,徐琳琅翻开其中一本,忙不迭的看了起来,李祺和李景隆见徐琳琅读的认真,也各自寻了一本看了起来。
直到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徐琳琅便提出要回到月化宫。
李祺道:“我们两个将你送到月华宫吧。我们也是刚来,也好多走走路,认认皇宫的路。”
李景隆也很是热络。
徐琳琅道:“就不劳烦两位哥哥了。”
徐琳琅知道公主为何厌恶她,所以,愈发要和李祺避嫌了。
李祺也却道:“也不是为了送你,我刚巧有几句话要同琼玉说。所以便也和你一道了。”
李琼玉是李祺的亲妹妹,李祺想要和李琼玉说话,并无不妥。
李祺这样一说,徐琳琅也不好再出言拒绝了。
便有心快走几步,往月华宫走去。
李祺与李景隆紧跟其后,倒是始终也没有和徐琳琅走在一处。
御书房里,四皇子朱棣和小太监小忠子从暗室内走了出来。
小太监感叹道:“方才外面看书的那个姑娘和仙女儿似的。”
朱棣一言不发,摇了摇头。
看着像仙女的人,可不一定是仙女。
琪瑶说,徐琳琅去了棠梨书院之后,屡屡离间她和冯玲珑,后来,冯玲珑便只和徐琳琅做朋友了。
这样的仙女,还是躲着点儿吧。
冯城璧等人从临安公主那里出来,回到月华宫,冯城璧便一头钻到李琼玉的屋子里和李琼玉说起来悄悄话。
“琼玉,你别看徐琳琅在棠梨书院的时候得意,现在到了宫里,临安公主不待见她,她就是想得意也得意不起来了。看她今日那副没有人搭理的样子,真是让人解气,让她平日里猖狂。”冯城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