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檀与阿筠虽然是奴婢,但是因着是徐琳琅的贴身奴婢,便也只需要做照顾徐琳琅的饮食起居的事情,至于旁的打扫、洗衣服等粗活,是由粗使丫头去做的,由此,秋檀和阿筠实际上是有很多闲暇时间。
故而,闲暇的时候,秋檀和阿筠便能到月华宫旁边的辰星苑的小厨房按照徐琳琅给写的方子做些能够瘦身的饭食。
做饭当然也不会只是做秋檀一个人的饭,秋檀和阿筠每每都做上三个人的份,给徐琳琅拿出一份,秋檀和阿筠各吃一份。
皇宫里的饭菜油水足,徐琳琅嫌吃多了油腻容易困,影响读书,便也和秋檀阿筠吃一样的清淡饭菜了。
瘦身的餐饭自然是不比之前宫里吃的好,可是徐琳琅的法子好,顿顿不离肉不说,还用牛骨、乌鸡熬了汤,和着火腿做上汤娃娃菜,用肉末炒青菜,总归也不是清汤寡水的无味。
一个月下来,徐琳琅与秋檀和阿筠都清减了不少。
这一日,皇后娘娘把公主们并着几个伴读叫到坤宁宫说话。
皇后娘娘穿着一身常服,端坐在上首,慈爱道:“眼下里已经是五月了,离七月的乞巧节也不远了,今年的乞巧节,我想着是我们要弄些新花样。”
“母后,要弄什么新花样呢,前年我们是做船灯,去年是绣花,今年我们要做什么呢。”一向活泼的宁国公主忙不迭的问道。
皇后娘娘环顾四周,含笑道:“今年啊,我们要以舞乞巧,你们各自回去之后啊,都准备上一曲舞蹈,到了乞巧那天,一个一个的都在九云台跳上一支舞,跳给织女娘娘看,好让她看见你们的灵巧。”
九云台是皇宫内最高最精致的台子,只有在过年是中秋的时候,才会在上面表演歌舞,今年的乞巧节,皇后娘娘让姑娘们一一上去跳舞,此安排甚妙。
宁国公主道:“以舞乞巧,这主意好,天上的织女要是看到谁的舞蹈跳的最好,便要把灵巧赐给谁了,说起来啊,到时候,自然是临安姐姐会跳的最好。”
那日跳舞的时候宁国公主也是看到徐琳琅跳舞的,虽然心里也很是佩服,但是知道自己的姐姐临安公主不喜欢徐琳琅,自然便也不会说徐琳琅好。
临安公主腼腆的笑了一下,这七夕节以舞乞巧的主意,就是临安公主想出来的。
春节宫宴那一日跳舞被徐琳琅比了下去,临安公主一直耿耿于怀,私下里苦苦练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洗当日被压一头之耻。
临安公主知道,这些日子,徐琳琅并没有精心钻研过舞技,有了时间,都无所事事的呆在屋里了。
照此来看,此次跳舞,徐琳琅必然是她的手下败将。
如此一来,就让李祺哥哥看看,她在跳舞的技艺上,远远的高于徐琳琅。
皇后娘娘道:“这可不见得是你临安姐姐跳的最好,距离乞巧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多加练习,一定各有千秋。”
众女纷纷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自己将会练习什么样的舞蹈。
皇后娘娘微笑颔首瞧着说得高兴的姑娘们,注意到了徐琳琅。
徐琳琅坐在右侧最末尾的位置,纤纤瘦瘦的一个。
皇后娘娘不禁开了口:“琳琅,你最近可是清减了不少。”
皇后娘娘一开口,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徐琳琅,可不是,坐在右侧末尾处的徐琳琅,比前些日子瘦了些。
她原本就瘦,如今更瘦了,却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瘦,而是弱袅纤纤的那种瘦。
脸小了一圈儿,显得眼睛愈发的大了,一举一动,大有赵飞燕灵动之感。
临安公主不满的看着徐琳琅,这些日子她苦练舞蹈,舞艺倒是精进不少,可是每每练完舞之后,都会饥饿难耐,临安公主便不免要吃些点心饭食充饥。
这一来二去,舞艺虽然是愈发精进了,但是人却又胖了一圈。
谁都知道,临安公主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旁人说她胖了,所以也没有人在临安公主面前说她胖了来惹得临安公主不开心。
可是,纵使旁人不说她胖了,临安公主自己也能感觉的到她自己胖了。
所以,此刻听到大家都说徐琳琅瘦了的时候,临安公主心里对徐琳琅愈发的厌恶。
皇后娘关切地对徐琳琅道:“你瘦了这么多,可是宫里的宫人照顾的不好?或者是宫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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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
听皇后娘娘问她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不称心的,徐琳琅起了身,福了一福,道:“回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丫头都照顾的很好,饭菜也很合口味,臣女在宫里,没有什么不称心的。”
冯城璧听到这话,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暗想,她可是最知道不过,临安公主、李琼玉甚至于蓝琪瑶,都不怎么搭理徐琳琅,如此一来,徐琳琅在宫里,怎么可能过的称心。徐琳琅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保护她那点儿可怜的颜面罢了。
皇后娘娘的心里也不怎么舒服,这些日子,临安公主怎么对待徐琳琅,马皇后都看在眼里,却也不好亲自去干预。如今,徐琳琅却能够如此懂事,大庭广众之下,说她自己过的没有什么不称心的,也是不让大家都难堪了。
冯城璧却要接着往下说:“那么琳琅,你瘦了这么多,总该是有个缘故的,你最好还是将缘故说说,不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宫里过的不好呢。”
皇后娘娘面上的笑容一滞,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
徐琳琅慢慢道:“城璧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是在宫里过的不好,反而是在宫里过的太好了,刚到宫里的头两个月,我和秋檀阿筠都胖了些,便想着不能再这样胖下去了。”
“我便和管事的嬷嬷说了,借用了月华宫旁边 星辰苑里的小厨房,每日做些清淡的饭菜,我与她们二人吃了一个月,倒是都也清减了不少。”
众人皆愕然,瘦下来这件事情,对徐琳琅来说,也太容易了吧。
旁人若是想要瘦下来,必然要忍饥挨饿,还不一定能够忍得住,要么就是做些出汗的活动,可是往往也坚持不了多久。
倒是有一些靠挨饿或者活动瘦下来的,可是却也把身体弄坏了,宫里的丽妃娘娘,人倒是瘦了,可是整个人也变得病病殃殃,反而是不如丰腴的时候好看了。
丽妃娘娘尚丰腴的时候,皇上隔三差五还去她宫里坐坐,自从她忍饥挨饿将身子弄坏之后,容颜也衰败了不少,皇上便很少去她宫里。
这件事情在宫里也是一个笑谈了。
徐琳琅这瘦下来的倒是轻松,也没见她面黄肌瘦,倒是更显得精神了。
皇后也对徐琳琅的话感了兴趣:“哦?你瘦下来的这么容易吗?”
徐琳琅笑笑,道:“闲暇的时候,臣女看过不少医术,明白了一些医理药理,便自己揣摩了一番该如何饮食才能不发胖,再加上臣女府中院子里的厨娘是极聪慧的,臣女给她说了些自己想的吃食,她便结合着奴婢想的,做成了既不容易发胖又不难吃的饭食。”
“刚巧去年过年之前那,臣女的两个丫头秋檀和阿筠胖了不少,臣女便用那法子试了试,倒是管用的很。”
“今年两个丫头和臣女来了宫里,宫里的山珍海味这么多,秋檀又胖了不少,臣女也胖了些,便又用了那个法子,这一个月下来,也瘦了不少。”
“所以皇后娘娘放心,并非是宫人照顾不周和宫中的饭食不合胃口,之所以瘦了下来,是臣女有意为之。”
徐琳琅说着话,临安公主全程都瞪大了眼睛。她恨不得立刻就上前问徐琳琅这些法子,可是之前和徐琳琅闹得太僵,临安公主也不好开口了。
徐琳琅又向皇后福了一福,道:“臣女有此良方,本该早些敬献给皇后娘娘。”
听到这里,临安公主心里暗哼一身,哼,话说的倒是好听,若是真的想献法子,早就献了,还不是想把这法子藏着掖着,不让旁人知道,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够瘦下来来吗?
临安公主在心里给徐琳琅翻了一个白眼。
徐琳琅继续往下说道:“不过这法子是臣女自己钻研所得,臣女到底不是大夫,也不知道究竟于身体有无害处,臣女便不敢乱做主张将法子献上,免得这方子还有人所不知道的坏处,这样便弄巧成拙了。”
“所以臣女便想着多试验几次,反复验证,并无坏处才敢献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温柔笑道:“你这孩子,想的到很是周到。”
皇后娘娘知道徐琳琅所说并非推脱之辞,瘦下来本就并非易事,就算是宫中最好的太医调制出来的瘦身的汤药,对身体的损伤也不小。徐琳琅的方子,不过是自己研习所得,毕竟不比太医医术高明,知道什么对身体有益,什么对身体有害,所以多加验证,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琳琅。”冯城璧又朝着徐琳琅开了口,“既然你还不知道这法子到底于身体有无害处,不如叫来几个太医,你将这法子说出来,让太医瞧瞧你这法子到底有没有害处,若是真没害处,也好让我们这些一旁的人也得个好处呗。”
冯城璧这话,确是在讨好临安公主了。
临安公主和徐琳琅的关系怎么样,冯城璧最是清楚不过,要让临安公主开口问徐琳琅要方法,也太让临安公主难堪了。
所以,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临安公主必然会感激自己,反倒是对提供方子的徐琳琅没什么感觉了。
冯城璧这要求,委实有些强人所难,徐琳琅方才说的是把自己的法子敬献给皇后娘娘,可没有说要将瘦身的法子公之于众。
而冯城璧这话,便是摆明了想让徐琳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法子说出来。
这满座的少女,谁不想知道这样的法子,尤其临安公主,更是恨不得立刻就知道这个法子然后把这个法子用起来。
徐琳琅若是不愿意当众把这法子说出来,不仅触了众怒,更是要彻底得罪临安公主了。
冯城璧话已至此,徐琳琅不得不将法子说出来。
众少女都怀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徐琳琅。
冯城璧都这样说了,徐琳琅是没办法拒绝了吧,她若是不答应将方子说出来,便说明她并不想让旁人也像她一样瘦下来。
一众少女都将目光投向了徐琳琅。
冯城璧道:“琳琅,你快将你的法子说给大家伙听听啊。”
蓝琪瑶柔声道:“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就该拿出来一同分享啊,若是我有了这个法子,一定赶紧就告诉姐妹们,好让姐妹们一同瘦下来啊。”
冯城璧道:“姐姐你听到了没有,我想着若是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得了这样的法子都一定会告诉大家的,你可不能只一个人藏着掖着,姐姐你就快点儿说吧,你再不说的话,大家可是要觉得你小气了。”
在徐琳琅身旁伺候的阿筠有些着急,她们这些人,是逼着徐琳琅把她钻研出来的法子公之于众啊。
谁愿意把自己劳费心血得来的的东西公之于众啊。
可是也没有办法了,蓝琪瑶和冯城璧咄咄逼人,让自家小姐没有办法不说。
今日徐琳琅若是没有将这法子说出来,被不被这一众少女的唾沫淹死啊。
阿筠急的团团转,想让徐琳琅说个假的法子,可是此时,既抵不上话,若是说了假的法子,旁人用了不管用,还是会在背后说自家小姐。
徐琳琅却不着急,面上表情淡定自如。
徐琳琅起身,轻轻朝皇后娘娘福了一福,道:“皇后娘娘,恕臣女不能将法子公之于众。”
临安公主面色不悦,道:“你方才还说要将这法子献给我母后,怎么,此刻真正让你献法子的时候到了,你是后悔了吗?”
徐琳琅道:“临安公主此话差矣,我是诚心要将此法子献给皇后娘娘,可是我并没有说要把我的法子献给这么多人。”
冯城璧闻言,道:“琳琅,你也真是小气,我若是有了这样的法子,我定然会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说罢,冯城璧又小声的对旁边的李琼玉道:“我们做事情,还是该大大方方啊。”
冯城璧的话音虽轻,可是周围的人也隐隐约约的都听到了。
徐琳琅看向皇后娘娘:“娘娘,臣女是诚心将这法子敬献给您,但是臣女却不能将这法子公之于众,原因有二:
这其一,我国律法规定,自己所研习的医方可做保密,诸如广济堂治跌打损伤的药方,至今都在保密,臣女的法子虽然是雕虫小技,却也是臣女私产,论法,臣女自该保密此法。”
“于情而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待我又极好,特地挑选了我给临安公主当伴读,我感念娘娘关照之情,知遇之恩,特将此方献上。皇后娘娘得此方之后,若是查验之后,公告于世,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世人便更是相信,这便是皇后娘娘福泽万民,母仪天下,若是这法子从臣女这里出去,这方子再好,百姓也有所顾忌,自是不及从皇后娘娘这里流传出去万一。”
马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徐琳琅投以了赞许的目光。
皇后开口道:“这方子是你潜心研究出来的,于情于理,都该由你自己保管,至于是否要公布,都该由你自己定夺,你肯把方子献给本宫,便是你待本宫的情分了,本宫怎能借花献佛,把你的心血公之于众呢。”
冯城璧一脸愕然,她本以为徐琳琅拒绝之后,皇后娘娘会觉得徐琳琅小气,从此以后不喜欢徐琳琅呢,谁知道,皇后娘娘处处帮着徐琳琅说话。
徐琳琅道:“谢皇后娘娘体恤,等到回到月华宫之后,我会把方子抄录在纸上给皇后娘娘送上一份,皇后娘娘可自行找太医查验是否有效。”
冯城璧还有几分不死心,小声的对临安公主说道:“她还是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