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猜得不错,那个董俊羽才是罪魁祸首。”
“可惜我不在她的身边,也不能为她出头。”
长安觉得他家公子魔怔了。
他塞了一个暖炉过去,出声道:“奴才觉得皇后娘娘身边的白蕊不错,皇后娘娘既然有意让她服侍世子,世子收房便是了。”
“玉娇小姐再好,那也不可能嫁入咱们誉国公府的。”
“更何况…玉娇小姐还有纪大人呢!”
宋子桓闻言,冷嗤一声。
誉国公府,高门大宅,她才不会喜欢。
从顺昌府到泰安府,她就像是一只出笼的鸟儿一样,欢喜雀跃。
那样心境明亮的姑娘,怎么能一天到晚看别人算计那些腌臜事?
“走吧!”
宋子桓淡淡道,挪动步伐。
只是才堪堪下到第六层的时候,突然一个点灯的和尚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对着宋子桓刺了过去。
长安吓得端了那灯,连灯油都扔了过去。
那和尚脸被烫了,露出狰狞的面孔,一脚将长安踹倒在地。
宋子桓眯了眯眼,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可那人冷嗤一声,身形凌厉地逼近宋子桓。
宋子桓正要迎上,却突然察觉背后有脚步声。
待他回神,左右已然被人夹击,你两人正握着锋利的匕首同时向他刺来。
他与这二人缠斗,灯火扫落一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宋子桓知道自己功夫不敌二人,便撞响了琉璃塔里的钟声。
沉闷的钟声彻底激怒了那二人,只见他们杀招尽显
,越发焦灼起来。
宋子桓手臂受了伤,握住软剑的手也滴下殷红的血。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凌厉地杀了出来。
“长公主?”宋子桓低低地喊了一声,他没有想到燕凤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二人一听长公主,便急急地奔下塔去。
燕凤翎收了剑,去扶着宋子桓道:“别以为在佛光寺就安全了,以后出来多带两个护卫。”
宋子桓点了点头,淡淡道:“看来我得叮嘱我姐姐小心一点,这些人只怕是冲着她来的。”
燕凤翎冷笑道:“你一个誉国公世子爷,当今皇后的亲弟弟都杀得,你说本宫一个长公主杀不杀得?”
“本宫想,或许是我母后的意思。”
宋子桓眼角微动,没有接话。
燕凤翎冷嗤道:“知道为什么本宫只比皇上大一天吗?”
“那是因为,本宫的母后当年以为本宫是位皇子,那今天这皇位,就是本宫的了。”
“可惜啊,她千算万算,不惜催生想占一个嫡长的名头。”
“谁知老天爷却偏偏给了她一个女儿呢?”
“凤翎!”宋子桓唤她,不想她提起这些伤心事。
可燕凤翎的目光却凉薄道:“你不必觉得,本宫会难过。”
“其实本宫早就知道,当年辅国将军一家之所以会出事,多半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为刘家谋划是真,疼本宫亦是真,所以本宫便不得不装聋作哑罢了。”
宋子桓知道在中间为难。
可即便为难又如何?
他们面对的,从来都没有选择。
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走吧,去我那里坐坐。”
宋子桓道,琉璃塔里发生的事情,估计很快便会传回宫里。
燕凤翎扶着他,吩咐长安道:“仔细灯,别把这么好的琉璃塔烧了。”
长安揉着肚子,连忙应是。
燕凤翎扶着宋子桓下楼的时候,迎面正走来的涅梵步伐一滞,随后面色无常地迎了上来。
“宋世子可是受伤了?”
“让贫僧帮你看一看!”
宋子桓动了动手臂道:“主持不必担忧,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涅梵撩开他的袖子,划伤的口子并不是很大,可却
流了不少血。
“先回客院,贫僧让药僧来为宋世子包扎。”
涅梵说完,退至一旁给他们让道。
燕凤翎瞧着他面容,总有几分似曾相识。
清隽的轮廓,柔和的眉眼,微微抿着的薄唇,怎么看都像是温文尔雅的书生。
可他却是和尚,而且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佛光寺的主持。
燕凤翎与宋子桓从涅梵的身边走过,才走出不远,燕凤翎对宋子桓道:“你不觉得那个主持有点奇怪?”
宋子桓笑道:“许是主持不识得你。”
燕凤翎嗤了一声,讥讽道:“他不识得本宫,便不看本宫。”
“可本宫看了他,他也不抬头看本宫,这人摆明了就有问题。”
“这佛光寺你还是别住了,大不了,跟本宫住公主府去。”
宋子桓闻言,连忙道:“那还是算了,到时候京里该有流言说我被你抓去当面首了。”
“你还别说,就你这副模样,到还真适合当玩物。”燕凤翎冷笑,还挑了挑宋子桓的下巴。
宋子桓:“…”
…
远处的涅梵看着宋子桓和燕凤翎远去以后,念了一声佛号,缓步进了琉璃塔。
他慢慢将塔中的灯油都检查一遍,然后在第九层驻足远观。
积雪压枝,枯木不见。
这世间仿佛干净得纤尘不染,可他却知道,浑浊的污秽不过是被暂时掩藏而已。
曾经做了破冰之柱,鲜血浸染青砖之时,那人凄厉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如今,他只扫庭前雪,只拂案上尘。
而那人,亦只是过客罢了。
第342章 逛园
赵玉娇送走杜鸣和铁立以后,便跟纪少瑜去了傅家。
傅彩令一生未娶,门生也少得可怜。
傅家虽然在余姚声望极高,可傅彩令极少见客,因此哪怕他居住在偌大的倚梦园中,却形同独居一般。
进了傅家大门后,傅家的管家接待了他们。
管家并未带他们直接去见傅彩令,而是带他们进了倚梦园的入口便退下了。
因是上门做客,赵玉娇知道傅彩令不喜喧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带。
此刻只有她和纪少瑜二人,倚梦园的入口处有一片偌大的花圃,花圃的左侧是一个六角凉亭,而中间则是一条青砖正道。
往前行,便可见溪水潺潺,水中莲台大小不一,朝向各不相同,踏上去时,宛如步步生莲一样。
赵玉娇抬头望去,刹那间惊在原地。
或拱桥、或荷藕、或石林、或竹影等,交错不一,亭台楼阁在参天树影中若隐若现,远处耸立的山林,犹如俯冲的飞鹤一般,跃于檐角之上。
周围景环绕于湖的四周,因路径不同,所见皆有不同。
虽未踏入,可赵玉娇却见湖中还可泛舟,小小的拱桥刚好能过船身,不免心生暗叹。
她对纪少瑜道:“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纪少瑜摇了摇头道:“并未,之前在傅府的正堂内见了傅先生。”
赵玉娇下意识握着纪少瑜的手道:“那咱们走慢一点,我想多看看。”
纪少瑜见她神情激动,面色紧张而愉悦,目光宠溺道:“行,你想多慢都行。”
赵玉娇闻言,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往前探去。
纪少瑜见她那轻盈的身影,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好慢的呢?她自己到先跑了。
赵玉娇先走的是湖岸边的南风亭,那一处的亭建得十分别致,像是华立的宫灯一般,上面的檐兽栩栩如生,仿佛这精致的亭子为天宫异兽所变,顷刻间就会化为青烟。
而亭外则栽种了许多腊梅,那些仿佛年轮一样的枝丫,在寒冬时节里挂满了细小的花朵。
含苞待放的花苞只有黄豆般大小,一个个挤满枝头,说不出的娇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