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得出来,赵琪是借故出去的,顺道防风的。
两人正好抬眸,遂即目光撞在一处。
其实算不得久别,只是早前日日都在一处,他怔了怔,轻声道,“我们是不是……不要辜负赵琪的好意?”
这里是竹清苑,是她闺中,赵锦诺正想低头避过她目光。
他却忽得伸手,指尖托起她下颌,好听的声音,温和在她唇瓣道,“阿玉,你的大白兔想你了……”
话音未落,他阖眸沾上她嘴角,本不应当,但他是真想她了,尤其是在这两日的心思一直攥紧着,直到范逸从行宫中出来,远远朝他颔了颔首时,他心中才忽然如释重负,似是缀了千斤的沉石缓缓放下。
这一世,他与她的人生轨迹才刚刚开启,他同她婚期初定,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下,他只想简简单单,亲她,一次。
他松开唇间,赵锦诺亦睁眼看他,两侧泛起一抹绯红,轻声叹道,“你就没有一日能不亲吗……”
她话音刚落,内屋至外阁间的帘栊被宋妈妈撩起。
赵锦诺背对着她,阮奕正对着她,阮奕熟悉唤了声,“宋妈妈。”
赵锦诺和宋妈妈都愣住。
阮奕尚未反应过来,却见赵锦诺古怪看他,“你……怎么认识送宋妈妈?”
遭了!阮奕心底一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带宝宝出门啦,晚上回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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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尽快成亲的,作者最擅长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第66章 婚嫁筹备
遭了, 露馅儿了……
他竟忘了此时的他,不应当该认识宋妈妈的事情!
他早前认识宋妈妈,是因为宋妈妈是因为阿玉嫁到阮府, 宋妈妈一道跟来。
宋妈妈是阿玉的乳娘, 又是阿玉身边的管事妈妈,宋妈妈便留在他与阿玉屋中照看着。宋妈妈待阿玉如亲生子女般,所以对他也照顾有佳,便是那时候的他还是呆呆傻傻的, 也终日给宋妈妈添乱,但宋妈妈还是温和待他。
宋妈妈人很好,但性子软弱, 遇事容易慌,慌便喜欢摸眼泪。
阿玉经常会哄宋妈妈开心。
他与阿玉的起居亦是宋妈妈照顾的。
便是后来阿玉过世,也是宋妈妈在他身边,说大小姐已经不在了,她要替大小姐照顾好姑爷。
所以上一世,他与宋妈妈相处的时日很长, 他方才口中那“宋妈妈”三个字, 近乎没经过大脑, 是口中直接下意识唤出来的, 亦如过去多少年的朝夕相处, 抬眼便唤的一声“宋妈妈”一般, 根本忘了他眼下应当不认识宋妈妈这一出。
当下,赵锦诺问他。
他怔住。
换了旁人许是还好糊弄,但他再清楚阿玉不过,要糊弄她实在很难。更尤其是,是方才他明显已经迟疑了半分。
她就这般直勾勾看他。
眼神中透着古怪, 等他解释。
他喉间咽了咽,面上是故作的镇定不假,但四目相视,他轻轻咬了咬下唇,正欲开口叹气,却见宋妈妈上前,循礼问了声,“可是阮家二公子?”
宋妈妈先前愣住,是没想到屋中有人,这人还唤了她一声“宋妈妈”。
她早前并不认识阮奕,但见他与大小姐一处,似是也相处融洽,再见他生得清朗俊逸,模样也是刚好二十左右,宋妈妈仔细打量了稍许,便猜想,应当是阮家那位二公子。今日大小姐才说什么时候让她见见阮奕本人,没想到今日他便来了府中,宋妈妈想都不想便认定是大小姐方才在阮家二公子面前提起过她,所以阮奕认得她。
而宋妈妈上前,也变相替阮奕解了围。
阮奕起身,“我是。”
宋妈妈的喜色浮上眉梢,当即又没怎么避讳的上下多打量了他几眼,生得真俊,人又有涵养,还出生在阮家,是同大小姐说得一样,温润柔和的世家公子哥一个,这是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好姑爷啊……
宋妈妈真是越看越喜欢。
也就差把“我怎么越看越满意这姑爷”几个烫金大字写在额头,昭告天下了。
赵锦诺看得有些恼火,“宋妈妈……”
她见宋妈妈全然将人家看入神了去。
阮奕脸皮这么厚的都忍不住低头笑笑,其实早前宋妈妈初次见他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幅模样,他是笑如出一辙罢了。
宋妈妈很快反应过来,便一面笑着,一面往外阁间门口倒着身子退出去,老实又淳朴,“大小姐,二公子,你们先说着话,奴家给你们端茶,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阮奕忍俊,宋妈妈的性子还是如此。
只是短暂忍俊之后,遂才想起一侧的赵锦诺仍在看他,宋妈妈这一出打断似是并未帮他糊弄过去。
而赵锦诺看他的神色已由古怪变成了略带探究,他知晓必须打断她这个念头,好在先前也只是愣住,并未慌乱,当下亦一面捏起一根胡萝卜条一面喂着大白,一面沉声朝她道起,“阿玉,我本是想瞒着你的……”
赵锦诺眸间微敛,她是觉得阮奕何处说不上的奇奇怪怪。
而最奇怪的莫过于今日,他竟认得宋妈妈一事。
赵锦诺凝眸看他。
他垂眸道,“阿玉,我早前曾让人去乾州打听过你……”
他同她尚未大婚,他断然不会贸然在她面前说自己重活一事,说起因为上一世她就嫁过他,所以他认识她身边的宋妈妈,认识她身边阿燕,甚至她那条叫砖砖的狗……
眼下还不是能同她说这些的时候,他需要时间,当她同他亲近熟稔到足够信任的时候。
阮奕继续,“你从小与我定过亲,但乾州关于你的消息很少,我私下让人去乾州打听过你,才知晓你一直在新沂,所以我知道,你身边的乳娘叫宋妈妈,伺候你的丫鬟叫阿燕,小厮是柱子,你还有一条狗,叫砖砖……”
赵锦诺既诧异又莫名得看向他。
阮奕叹道,“你屋中出来的只能是宋妈妈,我方才是突然见到有人从内屋出来,失策了才脱口而出,阿玉,本是想瞒着你的,怕你介意我知晓你的事……”
赵锦诺眯眼,探究问道,“当真?”
他俯身,“我说得不对?”
赵锦诺果真脸色有些难看,“你还知道哪些事?”
她心中其实紧张,他是连阿燕,柱子和砖砖都能说得出来,是真的知晓,那在新沂庄子上的事他还知道多少?
有关媛姨的,有关……公子若的……
这回换阮奕愣住,错愕道,“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赵锦诺忽然想,他既是让人打听,应当也不会打听许久,宋妈妈,阿燕,柱子,甚至砖砖都是庄子里的人,他能探得并不稀奇,但媛姨和公子若的,他应当不清楚。
只是话音刚落,赵锦诺还未应声,就听阮奕口中“啊”的一声,两人都低头看去,竟是大白咬伤了他手指,阮奕吃痛。
大白怎么会咬人?
阮奕却是反应过来,先前一直在给大白喂吃得,刚才二人说话去了,喂胡萝卜条的时候忘了收手,大白应是饿了,将他的手指也一道咬了。
不过大白咬得倒是不重,只是因得大白这一咬,二人的谈话中断,赵锦诺唤了小池拿药箱来给他包扎。
阮奕安静看她给他清理指尖,给他上药,给他包扎,看入神了去,全然忘了两人先前未说完的话,自己脱身了,便也未多问。
只是她认真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似是眼中有神,眸间有光。
早前他傻傻的时候,并未在这样的时刻好好打量过她,他大多都在一侧嚷着她一道玩,一道陪他闹,而等他后来再想仔细回忆她的时候,却忘了细节处,她专注的模样竟是怎样的?
眼下,却不同。
她的每一处细致,认真,与安静,他都看在眼里,不忍打扰,好似在看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她便是这画卷中的人……
“好了。”她抬眸看他,轻声问,“还疼吗?”
他本在全神贯注看着她,她忽然抬头,他突然脸红,“不疼……”
他其实早前也不疼,只是若是不疼,就没有先前这一幕。
赵锦诺见他似是真脸红了,便没有戳穿,只是移目道一侧,叹道,“原来兔子真的会咬人啊……”
阮奕心知肚明。
等这伤口包扎完,丫鬟来了苑中。郁夫人要回府了,让人来寻他二人。
阮奕看了看她,她亦看了看阮奕。
似是二人在一处的时间,总是过得这般快。
他眼下已经不傻了,今日才来过,不好明日再来,但依照先前母亲和王氏商定了,后日父亲和母亲会来赵家下聘,当日他也不能一道跟来,等下聘之后,女方还要回音,回音为显矜持,至少要七日,那这其间,他们二人都不能见面,一算便当真要十日之后了……
十日之后便到七月下旬了,这十日的时间实在有些长……
两人眸间似是都不舍。
送郁夫人和阮奕离府,二人上马车的时候,赵锦诺眸间淡淡垂了垂。
十余日,应当不算长。
她同自己这般讲。
……
刚回府中不久,赵江鹤便同礼部的官吏一道回府。
虽然下聘之事,阮赵两家还在商议,但婚期就是十月,却是礼部负责操办的,时间本就紧,更等不及等他两家慢慢下聘和吃定亲宴,不少婚礼的事情和繁文礼节要提前准备。
四平早前来的时候便说起过礼部的人今日就要来府上,果真如此,只是此事是帝后亲自责成礼部操办的,来得便不是礼部的小吏,而是赵江鹤在朝中的同僚,所以是赵江鹤领到屋中的。
礼部的人先见过了赵锦诺,道了声喜,又同赵锦诺和王氏,老夫人道,路上同赵大人说了,十月初三是黄道吉日,婚期便是定在十月初三的。
赵锦诺只觉一愣。
早前说十月,总觉的似是还多有一个月似的,但眼下,这婚期定在十月初三,便等于又少一个月。
她是……没想到又似快了不少。
她心猿意马,听礼部的官吏道,这喜袍和凤冠霞帔要不少时日,应当明日就有宫中的司制来给锦诺量体裁衣,等到中秋一过,到了九月便会有喜娘来同她提大婚当日礼仪流程,也会安排不少的事提前让她准备着。
赵锦诺其实并未听进去许多……
而阮府这里,本是男方,婚事又在阮府操办,所以琐事便又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