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堪其扰,更不能让家人陪自己受罪,于是改名换姓(随母姓)。
拿着张经纪给她的补偿款,独自搬到母亲娘家的小城镇开了一间小饭馆。
“偏远有偏远的好,”左依看着路边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车辆,分外感慨,“这儿的人流量多,每天都有收入,比起以前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强多了。”
虽然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难,至少自己能作主。
当然,她一个漂亮女孩做生意难免惹人非议,甚至招蜂引蝶。这不,她留着脸上的的疤痕天天提醒自己吸取教训,又能让人望而却步,勿扰了她的清静。
破相了,谈对象难,亲戚街坊都这么说。
她却不以为然,爱她的人,不会轻易被脸上的疤痕吓退。为了护她安稳,母亲委托在这边的熟人照看一二。
那些熟人里有教师、有商人,还有在国家单位工作的。
而在小饭馆,左依是老板,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读夜校。托父母的福,她独自在这边生活过得还算充实。
“你舞跳得不好,可你歌唱得不错,就这么放弃了?”罗青羽蹙眉,有些惋惜,“唱歌不是你的爱好?”
如果是,排除万难也要逆流而上,这是她的经验谈。
她虽扳不倒南露,可自己的舞一直都在,并完美呈现在世人面前。生活不易,梦想也要坚持,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左依:“……”
她无语地把视线移到罗老师的脸上,怀疑对方在讽刺自己,可惜没有证据。这位罗老师果真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知人间疾苦。
左依很想说这句话,最终还是忍了。
歌唱得不错的人如过江之鲫,能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个?况且她之前闹出这么大的事,谁敢用她?
千里马有很多,真正出于赏识的伯乐又有几个?
唉,白天不懂夜的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焉能理解普通人遭遇穷途末路的绝望?
罗青羽不傻,从左依的表情看出她的内心,不由微叹。
娱乐圈有多难混,她虽不在其中,也略知一二。无人赏识,没有资源和机遇,在左依的心里,空有才华但无用武之地,心灰意冷之下不如回家开饭馆。
可站在罗青羽的角度,看法又不一样了:
“你从头到尾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好歹教过你一段时间,但如果有人问我,你的唱功有多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对你的技能一无所知。”
所以,如果她是伯乐,凭什么推荐一个只顾图谋钻营一心想走捷径的年轻人?
在学舞期间,左依顶多清唱过几句,仅此而已。欲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她恐怕还不行。只顾寻找人脉、资源,却忘了自己最擅长什么,本末倒置了。
左依:“……”
饭吃完了,该说的话也说了,罗青羽用手机准备付账走人。左依先是怔了下,旋即回过神来,连忙阻止:
“哎哎,这一顿饭我还请得起,不用你给。”
“那谢谢了。”罗青羽最怕你推我让的那一套,也就不与她客气,“祝你生意兴隆,我走了。”
左依起身相送,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罗老师,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到处逛逛,对了,你们这儿有哪些景点?”既然来了,四处走走呗,不枉此行嘛。
“你真是来旅游的?”左依不太相信,“我看你像在逃难……”
没见过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糟践自己,拖着行李大半夜从黑暗中逃出来,形象狼狈不堪。害她以为鼎鼎大名的罗老师被人拐卖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敢情她以前对学员说的,每年要穷游是真的啰?
罗青羽:“……”哪有这么夸张?
“不嫌我家逼仄的话,不如到我家住两天?”左依迟疑了下,建议道,“我家在市区……”
“嫌。”罗青羽是个老实人。
再见左依,觉得她如今的失意模样和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并且有一个直觉,左依如果就这么放弃唱歌,迟早会后悔,便忍不住提醒一下。
当然,梦想能否实现,她罗青羽说了不算。
“……行,那我送你到酒店。”给她脸了,左依无语,回头拿车钥匙。
“哎哎,兰姐……”那名男员工见势不妙,试图提醒她,“小丁还没来……”
搭档请假了,老板明明说她来顶班的。
“没事,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去去就回。”左依安慰员工,顺便讨好一下厨师,“凌师傅,麻烦您了哈。”
凌师傅:“……”
不麻烦,他顾得了锅,顾不了客人,有损失的绝对是她。
尽管罗青羽推辞,最后,还是左依送她到本地最大最豪的那间酒店住下。不得不说,在姑娘们的印象中,罗老师绝对是那种不差钱的人。
住要住最贵的,吃要吃最好的,不能委屈自个儿。
当然,自己的生意不能丢开太久,她店里的食物品种多样化,早餐一向很旺。但在临走前,给了罗青羽一张名片:
“罗老师,以后有需要的尽管打我电话……”
比如在这里的时候,需要导游什么的;又或者将来遇到合适她唱的歌、拍的片,也请多多想起她……
做生意,有时候挺烦心的。
以前勾心斗角虽然累,但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就不累了。这,便是坚持喜欢的事业和向现实生活低头的区别。
左依走了,罗青羽看一眼名片,把它收好,然后给年哥发信息报平安。
看酒店的环境,原本想在这里呆两天的,结果亲亲助理安东打电话来:“姐,官方有部关于传统文化情怀的纪录片想请你配舞,接不接?”
罗青羽愣了下,“有钱吗?”
“没有你接吗?”
“接。”
安东:“……”
这位姐,你也太怂了点,真令人失望,好歹坚持一会儿……
接,只是一个简单的答复,还有很多细节方面要洽谈的。对罗青羽来说,首先音乐要原创,还要与她产生共鸣才行。
否则,就算是官方的活她也接不了。
第740章
突然有工作,休假被中断,罗青羽根据名片上的电话跟左依说了一声。免得她这两天有事过来找不到人,又以为自己瞧不起人。
很多误会是可以避免的,看她乐不乐意避免。
把刚拿出来的衣物重新收拾包装好,直接叫车到汽车站。
没错,从这里返回魔都,要先坐一个小时的车到隔壁市换乘飞机,将近三个小时才能回到。
这种有计划的路程,要转这么多趟交通工具,挺累的,恨不得奢侈一把包机返回。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浪费钱没什么,关键是灰机不是她买的。她要坐,恐怕要找年哥出面才行。自己是为了节省时间,在外人眼里却有炫富的可能。
此举有损声誉(有点自卑),求人有损尊严(有点倔强),拉倒,乖乖拎起行李退房,叫出租车到车站。
一想到要回去工作,路上,她表面看来很有精神头,神色清高冷傲,内心实则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回到魔都,提前叫了牙湾山庄的司机小武来接她。
走出机场,上了车,关上车门,她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般直接瘫在车里。
坐在副驾的保镖兼园丁小洪见状,关心的询问一句,“罗小姐,需要帮您约一位专业推拿师过来吗?”
“需要,我太需要了!”罗青羽忙不迭的点头,“要女的,要有职业操守。”
有点名气的人,最怕被身边嘴碎的人透露隐私。
她这次出行,除了和江桐桐、祝雯婷在会所休息外,其余时间都在旅途中。还要自拍,一次拍不好要多跑几趟,一个人干一个团队的活,累死个人了。
工作时间安排在大后天,她需要两天的时间来调整一下,保证身心的健康。因为皮肤晒得比以前黑了,肌肉结实,还玩野了心,都需要时间调节。
“农三有没回来过?”闭目养神间,罗青羽随口问。
小洪是员工,在他面前称呼年哥显得怪怪的。就像寄快递,收件人的姓名是给快递员看的,如果写亲爱的,快递员就要喊收件人亲爱的……画面很美。
“年初回来住了几天。”小洪回她说,“之后没有。”
哦,罗青羽不再问,端正坐好,系上安全带,恢复良好市民的仪态。
她问这个没有追查年哥行踪的意思,纯粹随口一问。毕竟这里是两个人的窝,关心一下舍友是应该的。
正如年哥凌晨发来的那张照片,那不代表他在时刻监控或试图掌控她的意思。
打个比方,女友在旅途遇到困难了,她说要露宿街头了。
作为未婚夫,明明不忍心她直接睡在野外,明明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却因为各种顾虑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让她在野外自生自灭才显得更正常吗?
大事不能帮,小事不敢帮,这种未婚夫有存在的必要吗?撇开未婚夫这个身份不提,他还是她的义兄!关心妹子的安全和住宿条件需要这么多顾虑吗?
明知她有本事应付,仍然希望她获得最好的照顾,是一种关心。并非小瞧她,更没有控制她一言一行的企图。
事事要向他报备,所到之处必需经他允许,否则就不高兴,会变得非常暴躁大吵大闹,这叫掌控欲。
比如她拿到他给的地图,去不去的随便她,尊重她的意愿。
强硬要求她必须去,否则坚决打N通电话来个千里夺命催,是个人都受不了。两性之间的相处,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双方都很累,累便长久不了。
至于年哥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在她眼里,这是一种调侃。意思是,他看见她了,小心点,别让他逮到她犯错的证据。
同时也是一种挑衅,他能看到她,吹咩~,有本事你也来一张。
如果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偷拍一张照片发给她,这也是掌控欲,意在警告她。可年哥不是,他只是在两人聊天时,发给她看显摆一下,挑逗撩拨。
两个人相处,贵在轻松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大家在一起的氛围相当舒服。如果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不能随心所欲,两人又何必在一起?单身不自在吗?
保证除了工作,没人管她/他。
正如其他情侣,每年的每个节日必须送礼物。他俩没这习惯,年哥顶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一份恰好看见,并且觉得合适她的礼物,其余的节日完全忽略。
她能说他不紧张自己吗?不呀,因为她也是酱紫啊!对方送她一次,她就要回一次礼,这种仪式感对别人而言很正常,对他俩来说很累的好吗?
无视大众眼里的仪式感,这叫不够爱吗?
不啊,对她和年哥来说,那是别人的爱情模式,不是他们的。对他俩来说,各有各的兴趣爱好,各有各的社交圈子,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