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那伙人说自己去叫了,是对方如同死猪叫不起来。
被记过的人却说,对方早就蓄谋已久,在酒里下了毒,为的就是偷他们买来的话本子。
一夜酒醒,刚好那么合适,他们几个没起来的人,都是手上有话本子的,且还都不见了,说不是人为,谁信?
一方不认账,一方死咬住不放。
一番争吵下来,便开始数落对方的痛处,数着数着,急红了眼,动起了手,原本也就十来人,后来那斗殴的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留不住了,便随性一顿乱咬,闹到最后,也就只有十余人独善其身。
北帝脸色铁青,又问,“萧帝呢?”
王总管道,“在西殿。”看的正热闹呢。
这回轮到北帝想骂一句,“羞死先人。”
“凡是品行不正之人,一律赶走。”北帝也不怕没人,西殿应招,本就是个幌子,他真正满意的人,在后面那本名册之中,就算西殿中人,全都被刷下来,他也不惧。
北帝恼的是,他北凉人在那没脸没皮地撕咬,人家南陈皇帝坐在那看戏。
“好好派人看着,别再丢人现眼。”
王总管回去一趟西殿,照着北帝所说,一番清理下来,连带萧誉在内,当真就只剩下了十人。
十人好啊,省事。
王总管刚通知完宫门口负责记册的人不再应招,却在最后一刻,却又突地挤进来了两人。
一个是洛中侯爷家世子周智。
一个是大魏的二皇子杨皓。
王仪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洛中侯爷便也罢了,起码矛盾没闹到明面上,可大魏,西关口兵都还没撤呢,他还敢来?
也不知道是他来招亲,还是来为质。
“赶紧通知陛下。”
北帝同王仪的反应无异,“大魏?”
王仪点头道,“对,大魏二皇子杨皓。”
北帝一声冷笑,“他敢来?最近这找死之人倒是不少。”
招亲之事,原本就是为了应付萧誉,传出消息时,北帝便没说清只招北凉儿郎。
大魏,洛中若只是来应招,北帝也不能将人家一刀抹脖子直接毙命,“先安排进西殿,朕倒是想看看,一个南陈,一个大魏,再加上一个洛中,他们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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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忙着给穆蓁招亲,而穆蓁本人只需坐在屋里,听传回来的消息。
宫人将西殿发生的事一一禀报完,“大魏和洛中的也来了,如今西殿还余了十多人。”
穆蓁没什么反应。
选驸马到最后也只需一人。
倒是最近对当铺钱老板的那个中标方案,起了兴致。
宫人一走,穆蓁就将阿锁唤了过来,“你会算些账,明日再陪本宫去一趟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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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穆蓁便带着阿锁出了宫,详细地同钱老板谈了起来。
“殿下可千万别小看这笔钱,这要是真的滚起来,以人的贪念,必定是一笔可观之数。”钱老板道,“殿下若是愿意,咱们明儿就开始试试成效,先印出一千张数字卡纸,买定离手,三日后,咱们在茶楼里公开抛球,公布开奖者,不认身份,只认票据......”
穆蓁点头,“成,你只管替本宫策划,本宫不会亏待你。”
钱老板笑裂了嘴,“殿下放心。”
出了当铺,阿锁有些疑惑,便问道,“殿下如今又不用钱,为何要来做这笔生意?”
穆蓁一笑,“哪有人会觉得钱多,别说本宫是公主,即便是父皇,也会有钱不够用的时候,修缮宫殿要钱,行军打仗也要钱,再是各地赈灾,还有宫里的一堆人要养,何处不用钱?”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去谋,就迟了。
前世她习惯了大手大脚地花钱,后来的日子就连想出去一趟,都没有银两去打点。
萧誉倒是从未苛待过他,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可是最后两人渐渐疏远,她哪里还愿意去伸手要他的钱。
甚至连宫里每月拨下来的俸禄,她都觉得烫手,刺眼。
穆蓁的话也不知道阿锁听明白了没有,只愣愣地看着立在当铺门前穆蓁。
身后红瓦上的一道光,从她身侧照射过来,将她的半张脸都笼罩在了光晕之中,两排卷翘的长睫轻轻一动,犹如天上刚落下来的仙子。
阿锁呆呆地点头,“都听殿下的。”
而当铺斜对面的一家木材铺子,老板一阵卖力的叨叨,半晌没听到跟前客人的回应,抬起头才发现那客人早已经转过头,盯着当铺的方向。
第15章 她是不是对人家太过分了……
木材铺的老板,看着他迈步出去,穿过了人群,突被一辆马车拦了路,待那马车通过后,却见他迟迟立在那,没再往前走。
那老板一时好奇,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只看到了一位姑娘的背影,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马车内。
老板认得那马车。
是大理寺少卿赵大人。
那老板缩回了脑袋,叹了一声,“哎,又是一个苦情之人。”
没过一会儿,便见那客人又返了回来,木材铺的老板也没多问,拿出了适才那块木料,“不知公子是要用做什么?”
“秋千。”
声音低沉而利落。
木材铺老板一愣,心头又是一阵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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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蓁确实是上了赵坤的马车。
宫里的马车轮毂临时出了故障,毂子卡进了东西,侍卫来报,“殿下先进铺子里歇会儿,属下这就去换个毂子。”
穆蓁正欲转身回当铺,一辆马车突地停在了跟前。
车门前挂着一个‘赵’字。
那随从下车行礼,“殿下,大人说殿下若是不介意,可以先乘他的马车回宫。”
穆蓁还没想出他家大人是谁,阿锁便在耳边轻声提醒道,“赵大人。”
穆蓁一愣,便偏下头往马车里瞧去,那随从又道,“大人临时有事,先走了一步。”
原来是个空车。
当铺里的事情都谈完了,便也不想再耽搁时辰。
穆蓁便示意侍卫接过那小厮手里的缰绳,回头道,“替本宫多谢你家主子。”
马车驶了一段,穆蓁还没想明白,这回赵坤怎就大度了一回,不记前仇了,正入神,跟前的马车帘子随着马车一晃,露出了一角。
穆蓁突地瞥见外面一道身影,忙地撩起帘子来。
那行走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让人辨别出来的俊朗小生,不是赵坤又是谁。
穆蓁怔住。
自己走路,将马车让给了她?
穆蓁心头突地生出了愧疚,好像这人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近人情。
是不是之前她对人家太过分了......
回想起头一回同赵坤生出摩擦,还是在宫中的一处凉亭,那时萧誉刚离开南陈不久,她如同害了一场相思,花重金四处请来文人墨士,写出了一首首相思之词。
她正念着上劲,赵坤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面色铁青地道,“殿下,请自重。”
从小到大,谁敢那么同她说话。
穆蓁气急,见他要走,本想拖住他袖口,问问他,她怎么不自重了,却没想到一把下去,竟拽掉了他的腰带。
那腰带一松,赵坤紧紧地捏住衣袍。
那恐怕也是她唯一一次见到赵坤失态。
脸色惨白,满目愤怒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身边几位世家公子爷,捧腹大笑。
王三更是兴奋地道,“今日殿下总算替咱们治了他一回,出了一口恶气。”
从那之后,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赵坤总是能处处找她的晦气,烧鸣凤楼的话本子,不许北凉人谈论萧誉,更是直接公开表露出他对萧誉的敌意。
“弑兄篡位之人,有何可颂乎?”
前世她当真是恨极了那张刻板脸。
如今再想起来,挺佩服他的胆子,以她之前那脾气,他怎就不怕自己一个发怒,要了他命。
“回宫后,给赵大人送份谢礼过去。”这回过后,也算是化玉帛为干戈,冰释前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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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的宫人开始点名了,才见萧誉进来,手里抱着几个木板,面色清冷地从大家跟前经过,目不斜视地去了营帐。
新来的两人不识他,便侧过头问身旁的人,“他是谁?”
被问的那人,一脸警惕,一声都不敢吭。
大魏二皇子杨皓更好奇了。
他还从未见过这等气势孤傲之人,见了生人连个眼神都不瞟过来的......
前面礼部的官员,两嗓子清咳后,“今日开始正式入选考核,本官先同各位核对一下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