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也笑:“我们家的财务归我家陈老板管。她最好买件皮袄穿上身。”
结果真到了香榭丽舍大街,他就不敢再说这话了。天啦,一条街都是各种各样的专卖店。整个旅行团的女人从车子靠近大街起就双眼放光。
待到车子停下,她们简直就是往前冲的节奏。
陈凤霞也亢奋。
来之前冯丹妮就跟她说过,她给丽影准备法兰西风情展的时候,主要战场就是香榭丽舍大街。在这里,她逛遍了一家家店铺,那些上衣、短裙、长裤、凉鞋、靴子、腰带、手袋,是她坐在样品沙龙里,不知道让模特试了多少回,才点了头。
现在,陈凤霞也想来接受时尚的洗礼。
没办法,冯丹妮虽然表示还可以担任梦巴黎的时尚顾问。但她买手的空中飞人生涯只会越来越忙,能够分给梦巴黎的时间相应的也会越来越少。
胡月仙目前管理店里的日常工作,大方向的把握还得自己这位老板亲自上阵啊。
郑国强怀疑地看着妻子,认真道:“你真不是为了找借口花钱血拼?”
天啦,当初到底是谁把shopping直接翻译成血拼的?他真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认真地夸一声实在太形象了。可不是在放血吗?
陈凤霞白了他一眼,眼神转了好几个弯:“我要花钱还得找理由?”
郑国强却是恍然大悟一般:“我总算明白冯丹妮为什么是现在这样了,全是血拼出来的结果。你这样真有她那味了。”
陈凤霞伸出手,煞有介事地要跟他握一握:“同志啊,咱们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我在进步了。”
郑国强惊诧莫名:“这还叫进步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的老天爷哎,他们的思维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啊,自信一点,把似乎两个字直接划掉吧。
因为陈老板直接说了:“你对任何女人说,你越来越像冯丹妮了,都是对她的赞美。”
哈,那样优美又引人注目,可不是女性魅力的诠释嚒。
郑国强就摇头,忧心忡忡地掰手指头算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谢天谢地,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巴黎了,估计没有专卖店蛊惑人心,他老婆还能正常些。
马丽娜在旁边咯咯直笑,再一次对着郑明明感慨:“你爸妈可真有意思。”
郑明明不是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就先骄傲地挺起胸膛,认真地强调:“我爸妈很好。”
郑骁从进香榭丽舍大街开始就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会儿也郑重其事地点头给姐姐背书:“毫无疑问,我的爸爸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
马丽娜一愣,旋即大笑出声。这小孩说话太好玩了。
她当然不知道,其实这句是郑明明化用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毫无疑问,我做的XX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这个XX可以是蛋糕也可以是面包,更加可以是泡菜或者藕夹。反正所有从妈妈手上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说的人这样想,听的人也这么觉的。
郑明明把它变成了对爸爸妈妈的定论写在作文里,老师还给画了波浪线打上了五角星,这代表认同它是个好句子。
她天天在家里讲,弟弟自然也就学会了这句话。
郑明明看着光会笑的马丽娜,感觉面前的阿姨恐怕无法理解。毕竟就像歌里唱的,难得有钱又有情,既然难得了,那旁人肯定难以感同身受的领悟啊。
倒是老杜又凑过来叮嘱了一句郑国强:“你让你老婆离她远点儿,不然这回她肯定能引得你老婆掏光最后一个铜板。那才是机场的小店,这儿可是一整条街。”
郑国强也心中警铃大震,他老婆容易热血上头,他的确得在旁边拉着点。
陈凤霞才不理会男人间的嘀嘀咕咕,她就骄傲地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高高地昂着头。
这里奇装异服的人多了去,谁也没觉得她脖子上围着毛衣有什么怪异,反而还有人拿着相机对准她的方向一顿猛拍。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头发跟胡子一样长的摄影师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老杜又开始紧张:“人家不会拿着照片过来找你,又是十块钱一张吧。”
好在他真是多虑了,那位摄影师很快又转过头,用镜头并捕捉另外两位时髦女郎了。
反倒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看着陈凤霞目不转睛,一直到后者进了店里挑选商品,她们也跟了进来。
陈凤霞的脑袋昂得更高了,脊背也挺得笔直。她现在代表的可是中国现代女郎的形象,她的绒布裙子,她的包包,还有她围在脖子上的毛衣,她都非常满意,满意到她乐意展示给人看。
哈,谁说他们不时尚来着。一见面就叫你们闪瞎了眼睛。
陈凤霞正端着姿态凹造型呢,身体就被人推了一把。她莫名其妙看着身旁的亚洲面孔,正想发火,就听见对方对着自己身后一阵咆哮,那些单词她一个字都没听懂,直到最后蹦出来的汉字闯进她的耳朵:“小偷!”
小偷?!
陈凤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位打扮入时的金发女郎,后者露出了悻悻的神色,立刻掉头就跑。
先前骂人的亚洲面孔哦不,具体点儿讲应该是中国同胞,做了好人好事却嘴巴不饶人:“呵,臭显摆,我是小偷也对你们下手。”
陈凤霞却认出了对方的脸,颇为惊讶:“啊,林小姐,是你啊,看到你真高兴。”
郑国强同样惊讶脸,不仅是因为他乡遇故知,虽然这个故也没啥交情;更因为他老婆的话。
还高兴?上哪儿高兴去?
不管是这位前“台湾新娘”的大小姐脚踢继父的小三,搞得人差点一尸两命,还是他老婆对人家冷嘲热讽一顿怼,她俩的交情都不足以引起双方任何美好回忆啊。
第213章 我们合作吧
林小姐也理解不了陈凤霞突如其来的热情,她感觉这人神经病。
刚刚被小偷光顾了,差点儿被翻那个兜底朝天,她居然还这么高兴!
陈凤霞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你在台湾没有碰到过小偷吗?我在江海就被扒手光顾过。既然世界各地都有小偷,那么在巴黎碰上小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啊。”
为这种事情大惊小怪,不值当。
她看着林小姐是心里真高兴。
为什么?昨天她刚细细琢磨港澳台路线旅拍的事情正愁没有旅行社呢,现在就有现成的人送上门来,他能不高兴吗?
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老天爷都在提醒他好好抓住机会。
没错,林小姐家里头是开旅行社的。她那位便宜继父李总最早也是因为带团到大陆旅游,才踏上这片土地。
只不过李总的运气不太好,刚过来就碰上了千岛湖事件。此事发生后,影响恶劣,直接导致台湾赴大陆旅游人数锐减了1/3。
李总的大陆旅行团生意不好做,刚好他又见识到大陆婚纱摄影市场存在巨大的商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改换门庭,进入了这个行当。
摸着良心讲,如果他能管好自己的老二的话,继续做上几年,不说大富大贵,当个普通的有钱人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人生不讲如果,李总已经属于翻篇的人物,多提无益,现在陈老板关注的对象只有林小姐。
原因无她,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台湾人啊,尤其是做旅游行业的台湾人。
陈凤霞连逛街扫货都顾不上,直接拉着宁小姐到旁边说话,眼神热切:“林小姐,如果我安排人去台湾一边旅游一边拍婚纱照,你有合适的地点推荐并且招待吗?”
林小姐莫名其妙,完全没想到这人的话题跳跃度居然如此之大。
只不过做生意的人向来买卖当先。她倒没有直接将顾客拒之门外的意思,而是追问具体细节:“有多少人?预算是多少?又希望提供哪些服务?”
陈凤霞张嘴刚想说话,忽而心念一转,直接将皮球踢回头:“那要看你能提供多少服务项目了。”
她笑盈盈的,“你也知道我开的是婚纱摄影店。我这边客人多,需求自然也是各种各样的。我得按照您那边可以提供的服务范畴再,制定相应的套餐,然后提供给客户进行挑选啊。”
林小姐略一沉吟,居然主动伸手问陈凤霞讨名片:“可以,我将企划书做出来之后再,联系你。”
陈凤霞下意识地掏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条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
其实有口袋也没用,她出门是为了旅游,又不是出差,根本没想到要带名片。
还是明明直接在笔记本上写下电邮地址,撕下纸张递给林小姐:“姐姐,您可以直接发到这个邮箱里。”
林小姐挑了挑眉毛,眼睛盯着郑明明,突然间笑了:“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说着,她将纸放进了自己的包中,朝陈凤霞等人微微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郑国强在旁边听了几句,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你还真打算带人去台湾拍婚纱照?这是开旅社呢还是开影楼?”
陈凤霞一本正经:“这是在细化满足顾客的需求,旅游是手段,拍婚纱照是目的。当然,结果与过程到底哪样更重要,全看顾客自己的感受啦。”
郑国强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处开口,于是他就只好皱着眉毛:“那你找谁合作也总比跟她强吧,你也不嫌尴尬。搞不好回头人家就把你的邮箱地址给丢了,你就白期待了。”
陈凤霞摇头:“我不这么想,我觉得林小姐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李总出轨搞出私生子,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是她这个继女当机立断,直接斩断孽缘,还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母亲面前养。
甭管这事究竟有多毁三观,从做事的手段上来讲,林小姐做到了快准狠。而且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实现了自己跟母亲的利益最大化。
要说她没有直接剁了渣男,那也不是她能选择的。谁让李总是她爹呢。
郑国强听了妻子的话却摇头:“业务能力强,也得服务态度好。不管是旅游还是拍婚纱照,你们做的都是服务工作。你别忘了,这位林小姐看不起大陆人的。到时候你的顾客过去花了大价钱还天天吃人白眼,你觉得你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我倒不这么觉得。”陈凤霞慢条斯理地跟丈夫分析,“林小姐未必是真的看不起大陆人。就说刚才小偷的事,她完全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在旁边幸灾乐祸。但她没有,她主动开口呵斥小偷,可见她有正义感。当时她讲那些话,大概也有一时气愤的意思在里面。再,说了,我这是挑选生意合作伙伴,又不是道德楷模,更不是□□。大家只要不违反商业道德毁合同就行,我还管人家里怎么过日子?”
郑明明在旁边听了全程,这会儿小管家婆只替妈妈担忧:“要是她不想做这个生意怎么办?”
昨晚她听妈妈说了五年规划,只觉得热血沸腾。妈妈真的是做大事的人呢。虽然妈妈说不着急,可以一步步慢慢来。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希望看到妈妈规划出的蓝图早日实现。
啊,去台湾拍照片,也可以拍小小姐系列嘛。
如果这位林阿姨不想同妈妈合作,那妈妈还得筛选新人,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呢。
陈凤霞摸着女儿的脑袋,信心十足:“放心吧,我相信她会有兴趣的。”
早早开始带台湾旅行团来大陆旅游,代表她或者她的母亲对大陆市场感兴趣。况且在生意受到影响之后,她们出本金给李总在江海开婚纱摄影店,更彰显出她们对大陆市场的信心。
现在台湾的旅行团跟大陆旅行团共同在巴黎相遇,说不定林小姐看到他们,还要懊恼退出了大陆这片市场呢。
郑国强看他老婆胸有成竹的模样,到底没有开口打击她,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太阳下山,大家在塞纳河上度过停留巴黎的最后一晚。因为前面一直下雨,夜游塞纳河的计划直到此刻才施行。
巴黎纬度高,白昼长,夜晚短。夜色中的巴黎分外迷人,月光下的塞纳河更是铺展开的画卷,流动的散文诗,吟唱的乐章。
河畔上,坐在中世纪马车上的美丽女郎跟赶车的男人,牵着小狗晃晃悠悠往前走的艺术家打扮年轻男子,穿着短裙趿着人字拖的淡绿色眼眸的少女,所有人都是夜色的一部分,所有人都融合在夜色中。
大家上了游船,船一启动,刚好碰上埃菲尔铁塔点灯。
陈凤霞顺着大家的惊叹声抬头看过去,只见白日里粗犷伟岸质朴的巨大铁塔上红灯闪烁,一串串的灯光连成了缠绕的红珊瑚珠串,在天际闪闪发光,美轮美奂。
在她忍不住拿出相机对着铁塔按下快门的时候,铁塔也被按下了转换键,红光闪闪的铁塔瞬间遍体金黄,如同即将腾空的火箭又像是金芒万丈的巨大宝塔。
陈凤霞一时间都看呆了,目眩神迷的甚至忘记要继续用相机记录下这美妙的瞬间。
郑明明激动地在旁边强调:“妈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啊,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
陈凤霞抓着相机,忍不住遗憾,是啊,要是现在手上的相机有录像功能就太棒了。啊,最好有智能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