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你说的谁啊?”
没头没脑的连个名字也不说她知道是谁呢?
许远山兴奋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低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许卿迷迷瞪瞪的躺在床上,让许妈一声“真的”给彻底震醒了。
这是出了啥事啊,一大早上的?
床上的许卿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穿着睡衣出了屋子,她刚走到客厅里,就看见佟月珍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许远山也是摘了眼镜高兴的直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
许卿愣愣地看着父母,许爸抬起头来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直接把她的眼泪给炸了出来。
“囡囡,十年动荡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卿询问地看向许妈,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抬头深深地呼了两口气,咽下了眼里的眼泪,身体上下立刻都畅通了。
呐,真舒服,真开心啊!
整个桃源县都陷入了一阵狂欢,中央的消息传来之后,大家伙儿都乐疯了,县里的老百姓们举着小红旗在街上庆祝奔走,这一天简直是一场庆祝的盛宴。
百里之外的劳改农场。
劳改犯们在老旧的收音机里,终于听清楚了这个好消息,一直到收音机里只剩下滋啦啦的电磁声了,一群人还跟没反应过来一样。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个瘦的脸颊突出来的老人喃喃道。
“徐老,不是做梦,是真的。
这是好事儿啊。”
其他人都开口道。
叫徐老的老人瞬间老泪纵横,其他人也都捂着嘴哭了起来,他们这是喜极而泣。
真的是太好了,苦难的生活终于要有结束的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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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里的劳改犯们哭完之后,都欢欣鼓舞的,以往一张张麻木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放佛温暖春日里一夜之间焕发生机的枯木一样,欣欣向荣。 劳改犯们有了精神气,干起活来也顺当不少,可是劳改农场的一众大小领导心里却慌的很,自从那几个人倒台之后,上面的政策就变了,从中央下来的文件上明确表示要对十年动荡中遗留在群众中的毒瘤给清理掉。
虽然上头没有明说,但是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十年动荡里自个儿做下了多少坏事,有不少人手里都攥着人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事情虽然跟文生没关系,可是跟他背后的靠山农场主任却有很大的关系。
农场主任父子俩都是靠着吵架批人上位的,父子俩都是说一不二的狠人,做事狠辣,绝不留情。
这样的性子在动荡社会里自然能爬得高,可是也有句老话,爬得高跌得重。
这几天农场主任一直暴躁不安,就是对着文生也没有了以往的好脸色。
文生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背地里回了宿舍却是凶狠着一张脸。
许柔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农场里了,自从那天晚上她发现自己藏的钱不见了,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把茅草屋里的劳改犯给惊醒了,大家伙儿看见晕倒的许柔忙叫来了农场的赤脚大夫,那大夫是个二把手,以前是给农场的牲畜看病的。
农场里的劳改犯多了,有个病啊灾的是常事,农场里又没有医生,那大夫索性连人带畜生一块儿给看了。
许柔本是急怒攻心撅过去的,那大夫非说她脑子有毛病了,胡乱弄了些草药熬好了让人给许柔灌了下去。
这一灌不要紧,本来许柔没啥事儿,喝了这草药,脸上身上,浑身上下不知道咋地就起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红红紫紫的看着可怖的很。
许柔本来精神就不大好,醒过来一看自己身上这样子跟发狂的母豹子一样在农场里大闹了一场。
最后文生甩了她一巴掌才消停下来。
许柔身上的红疹密密麻麻的,农场里的人看了就害怕,生怕她这个传染,直接不让她干活了,专门腾出一间茅草屋给她住,到了饭点儿就往里边塞上两个窝窝头并一壶冷水,饿不死人就成。
许柔整天吃这些东西,身体的红疹越发的多,到现在她已经躺在土炕上起不来了,头发脏的打结,满屋子臭烘烘的味儿。
农场领导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着找个人照顾许柔,可是谁也不愿意沾上这个烂摊子,没办法此时只能作罢。
许柔半死不活的在茅草屋里熬到了冬天,大冬天的冰天雪地的,农场领导怕出了事情,直接通知了老许家。
老许家一家人除了刘艳红哭天抢地的,其他人都很漠然。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许柔他们一家子在外面收到的屈辱实在是太多了,许柔活着还不如没了。
最后刘艳红拾掇了包袱去了农场照顾许柔。
冬天的第一场冬雪来临的时候,许卿跟陆沉在军区订了婚,俩人的订婚宴简单又温馨,两家人在饭店吃了一顿饭就算是订婚了。
当然陆沉的战友也来了不少,当天沈君容因为“重感冒”没有来,陆建元跟大儿子陆程一家作为男方代表来的饭店。
许家这边儿就是许爸许妈还有许卿的好姐妹林月来了,老许家一个人也没来。
在许卿订婚前几个星期,许远山才久违地回了一次许家屯,告知了老家人闺女要订婚的消息。
老许家一家人都很震惊。
尤其是许老太和许老头,俩人怎么也没想到孙女订婚这么大的事儿,一向孝顺的大儿子怎么会到现在才告诉自己。
许老太指着许远山的鼻子跳脚的骂:
“好你个老大啊,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啊,我孙女订婚这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才告诉你老娘!
你是翅膀硬了,嫌弃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了........”
老太太骂,许老头也阴沉着脸不说话,他觉得这回老婆子骂的对,得闹,老大这事儿做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许远河知道许卿嫁了个好人家,心里嫉妒的要命,怎么老大家的闺女就这么好命啊,成了活死人还能醒过来,醒过来了还能嫁了这么好的人家。
听说老大闺女嫁的人家可是部队里的大官,天天坐小汽车,吃红烧肉的,那得多阔气啊。
许远河嫉妒的牙都酸了,恨不能老太太多骂老大两句,好出出心里的酸气。
许爸冷眼看着老许家一家人,在许老太又一次骂骂咧咧的时候,才开口道:
“娘,卿卿订婚咱们一家人都要去军区的,人家那边儿都是讲究的人家。订婚那天,当爷爷奶奶的是要当着大伙儿的面给孙女添嫁妆的,您准备给卿卿点儿啥当嫁妆啊?”
啥玩意儿,嫁个赔钱货还要往里头砸钱?
这哪成啊,赔本的买卖她老婆子可不干。
刚才还哭天抢抹泪的许老太立马止住了泪,盘着一双老腿儿在炕上坐定,才装模作样对着许爸道:
“老大啊,不是我老婆子抠,不给我孙女添嫁妆,实在是咱们老许家穷啊,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哪里有东西给孩子添嫁妆。
这么着吧,你让亲家多担待些啊。”
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许爸无奈:
“其实我也是知道咱家的情况才没早告诉二老的,就怕您二老心里有负担。”
许远山这话说的敞亮又好听。
许老头闻言脸色稍缓。
许老太立刻慈母上身:
“ 还是我老大儿好啊,知道孝敬爹娘,老二你个兔崽子多跟你大哥学着点!
一天天的净不让老娘省心。”
在一边吃瓜的许远河:........
轻松解决完老家一家人,许爸许妈带着林月包袱款款坐火车到了军区。
许卿早在一周前就到军区忙订婚的事情去了。
订婚那天,陆家老宅上下打扫一新,青色的木地板擦拭的一尘不染,屋子里外的窗户门帘上也贴上了大红喜字。
陆奶奶一头银色白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穿这件喜庆的毛衣开衫,脚下是黑裤子新皮鞋,乐呵呵的样子一看心情就很好。
许爸许妈也是打扮的齐齐整整,许爸甚至新换了一副眼睛,穿着中山装都笑的开怀。
一身新衣的梅姨在屋里给许卿打扮,初晨的微光下,许卿身穿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大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脖子上带了一条润着光的珍珠项链,小脸略施粉黛,雪肤花貌,一双水眸波光潋滟,美的不可方物。
“哇,卿卿你今天可太漂亮了。”
边上的林月转着圈儿,啧啧称赞。
许卿对着她微微一笑:
“是吗,别羡慕我,你很快也会这么漂亮了。”
上个月林月跟周瑞的婚事也定下来,就在年后,林月就要嫁人了。
林月一听这话,小脸一红,不好意思道: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提我干嘛啊?”
“提提也没啥,卿卿今个儿订婚,小月也可以多沾沾喜气。”
梅姨笑盈盈地一边用梳子打理许卿的长发,一边道。
林月点头如捣蒜:
“喜气是一定要沾的。”
“营长,百年好合啊!”
“营长,祝你跟嫂子花开并蒂,三年抱俩啊。”
“臭小子,咱们营长这是订婚,是订婚!”
客厅里陆沉的战友们都在跟陆沉道贺,陆沉一身英武的军装,宽肩窄腰大长腿,正在客厅里跟战友们聊天。
等到梅姨扶着装扮好的许卿从二楼下来,大家伙儿的眼光都不自觉的看向今天的女主角,都惊艳地长大了嘴巴。
嫂子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