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明白了,可是还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璃月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太医道。
“这天木香、白犀牛角、云灵草都是上佳的安神药,每一种都没有毒,两种混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增强安神的效果,但是,”李太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这三种混合在一起,便产生了万年香的功效!只不过或许这人也是第一次如此配置,分量掌握的不太恰当,所以,王妃才只昏睡了一天一夜!”
云璃月与纳兰容相视一眼,这皇后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不是她分量掌握的不准,”云璃月黑黑的眸子闪了闪,忽然开口道,“而是她算错了一件事情!”
“你是说白苏替代你?”不等云璃月细说,纳兰容已然明白云璃月所说的事情是什么。
云璃月点了点头,心头不由闪过一阵后怕,若当时白苏没有替她与秋璃星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被秋璃星身上的药味熏染,她怕是早就长睡不起了!
“可是,小厨房中那么多点心,她怎么知道我会拿哪一碟点心?”云璃月有些疑惑道。
“这有什么难的?”纳兰容面色少有的严肃道,“既然不能确定你会拿哪个,又是没毒的,全放上便好了!”
“白苏!紫苏!”纳兰容扬声道,“你们两人立即进宫,去雪阳宫,将所有做点心的食材都拿来一些!若是有现成的点下,也全部拿来!”
“是!”白苏、紫苏的声音从殿外飘入道。
等纳兰容用完晚膳,白苏、紫苏便已从宫中回来。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紫苏便向前一步向纳兰容和云璃月回禀道,“主子,卑职赶到时,正巧雪阳宫小厨房走水,虽然火很快便被扑灭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却都化成了灰烬,已经无法查询了!”
紫苏顿了一下继续道,“卑职询问了一下,说是烧火的丫头睡着了,有火星溅了出来,这才引起了这场火!”
纳兰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毁尸灭迹!”云璃月靠着纳兰容道,“皇后果然不简单!”
“那是自然,否则,她怎会在宫中长立不倒?”纳兰容撇了撇嘴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一连两日,京都虽未再次飘雪,但是天气却依旧是出奇的冷。
因着秋锦山的病情,秋府也衰败了不少,可即便如此,每三天,宋姨娘宋雨也是雷打不动的要为秋锦山去抓一次药。
橘色的夕阳下,两个人从一个拐角弯出。
“娘!”手里提着药包,搀扶着宋雨的秋晴看向面容憔悴了许多的宋雨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唉!”宋雨叹了口气,“有什么值得值不得的?你说,他在那里,如今又是这般模样了?我能不管吗?”
“可是父亲曾经那样对你,对我!”秋晴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宋雨道。
“不甘心能怎样?”宋雨慈祥的望了一眼秋晴道,“只要你一切安好,再嫁个好人家,娘怎么样做都是甘心的!”
“娘!是……”
秋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斜刺里冲出两个面容极其猥琐,手中各提着一把大刀之人。
“你们要做什么?”宋雨一下紧张的将秋晴挡在身后道。
“赫赫!”
那猥琐两人怪笑一声,又忽视一眼,其中一个将手中的大刀挥舞了一下,然后指向宋雨背后的秋晴道,“让那小娘们过来陪爷乐呵乐呵,爷就放过你们,不然可别怪爷的宝刀不怜香惜玉!”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难道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第405章 诱人入局
“王法?哪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多少银子一斤?”另外一人已经满脸嘲讽的接口道,“少废话!你这老娘们,快滚开!不要在这影响大爷的心情!”
“我可以给你们银子!”宋雨见这两人不为所动,脑中急速一转又开口道,于此同时一伸手,便从袖袋中摸出一个锦袋,双手颤抖着递向那拦住她们去路的两人。
“两位大爷!求求你们开开恩,这有五十多两银子,我都孝敬给您,求您放过我的女儿!”
“哼!”其中一人满脸不屑的用刀尖将宋雨手中的锦袋挑了一下,那锦袋便一下飞入空中,他一伸手接住,在手中掂量了掂量道,“才这点,你打发要饭的呢?快滚开!滚!”
宋雨见那两人依旧不肯放过秋晴,便低头向身后的秋晴道,“晴儿,快跑!”而说话的同时,她却向那两个拿刀拦路之人冲了过去。
秋晴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见其中一人一个侧身,避开了宋雨,然后顺手一刀,“扑哧!”一声,那刀便从宋雨的腹部直接穿过!
时间仿若在此刻定格,鲜红的血瞬间喷射而出!宋雨的身子插着那把刀向地上跌去!
“娘!”
秋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瞪圆了眼睛,不但没有逃跑,却反而向宋雨的尸体扑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个拦路者满脸不屑的冲着宋雨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搓着手,便向秋晴扑去。
可怜秋晴一个弱女子,又岂是这两人的对手,片刻功夫,衣衫便被扒个干净,就在这冬日寒冷的街道上,就在她母亲的尸体旁边,被那两个满脸猥琐之人压在了身下。
夕阳也不忍心看着残忍的画面,叹息一声,将整个身影便沉入西山。
而此时的秋晴,虽赤身**,但却感受不到寒冷,唯有心痛!唯有心痛!
“大胆!如此太平盛世,竟然敢当街欺凌民女,给我将他们拿下!”猛然出现的声音仿若从虚无缥缈的空中传来,秋晴木然的转过眼睛。
便见有几名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那两个欺凌她的贼人想要逃走,一个便当场被那侍卫割喉而死,一个却两腿发软,却梗着脖子向来人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放过我,我可是在公主府当差的,若是有什么闪失,璃月公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欺凌民女,竟然还敢污蔑璃月公主,杀了他!”那清脆的声音继续下令道。
那人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什么,一柄剑却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姑娘?你?秋晴!”那清脆声音的主人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秋晴,然后一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秋晴身上,“秋晴!秋晴!我是宁洛歌!你不认识我了吗?”
“宁小姐,”秋晴此时好似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宁洛歌,“谢谢你为我报仇,你杀了我吧!我再也无颜活在这世上!”
“说什么傻话呢?”宁洛歌伸手将秋晴揽在怀中道,“不要怕,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
“小姐,您看!”宁洛歌安慰秋晴的话还没有说完,跟随她一起前来的侍卫,便将手中的一个腰牌递了过去。
那木质的腰牌一看便是上佳的乌木所制,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公主府!
“莫非这二人真的是公主府的人?”宁洛歌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又转向秋晴道,“你们最近可曾得罪过宣王妃?”
秋晴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云泥之别,见都见不上,又怎么可能得罪?”
“哎!”宁洛歌叹了一口气道,“莫非宣王妃因为秋锦慧的事情迁怒与你们?”
看着秋晴脸上的不解,宁洛歌俯身凑在秋晴的耳边道,“秋锦慧被禁足在流霜宫,可是前几日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还闯到了雪阳宫去找宣王妃索命,不过当场便被宣王下令斩杀!”
“唉!”宁洛歌叹了口气,吩咐道,“将秋夫人的尸体收敛好,送回秋府!”
听到宁洛歌说起秋夫人,秋晴不由得又向宋雨的尸体看去,一种难以言明的悲伤如喷泉一般,从心底猛的翻滚而出。
“来人!将秋小姐抱上我的轿子!”宁洛歌不等秋晴反应过来又下令道。
“不用了,宁……”
“听我的,秋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死了的人已经死去,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你想过没有?所以,你还是先和我回去,等你心情平静了一些,我再让人送你回秋府!”宁洛歌截断秋晴的话道。
不等秋晴再说话,已经有两个嬷嬷将秋晴抬到了宁洛歌的轿子之中,宁洛歌唇角很快的闪过一抹笑意,然后又很好的掩饰而去,向身边的一个侍卫招了招手道,“将这里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是!”那名侍卫小声应道。
宁洛歌转身走向轿子,一猫腰钻了进去,坐在秋晴的身旁,向外道,“起轿!直接抬到洛歌苑!”
看着轿子中哭的梨花带雨的秋晴,宁洛歌伸手将她揽在怀中道,“不要哭了!我想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其实,你最应该做的,不是悲伤,而是替她报仇!”
报仇?
这两个字犹如上好的止血药一般,一下便止住了秋晴的伤痛,她转眸看向宁洛歌道,“报仇?”
“唉!公主府的门禁森严,若不是有人暗中特许,这两个公主府的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宁洛歌看向秋晴开始循循善诱着。
“错就错在你们姓秋!”宁洛歌继续诱导着苏晴道,“云璃月手段残忍,你看看,害死了秋夫人,陷害了秋君瑞、秋璃星,逼死了秋老夫人,瘫痪了秋大人,又杀了九公主,构陷了楚君丰,如今,又对你们……”
宁洛歌所提到的这些人在秋晴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也随之在她的心尖流淌而过……
第406章 绝佳的机会
慢慢的、逐渐的,秋晴心中满满的悲伤全部转变成了无边的仇恨与愤怒!
“宁小姐!”
裹着宁洛歌斗篷的秋晴就在那狭窄的轿中,忽然冲宁洛歌跪下道,“宁小姐!不,平阳王妃!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报仇!只要您能帮我报仇,下辈子秋晴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快起来!”宁洛歌将秋晴扶起,一丝狠戾从她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公主府。惜云殿。
“怎么了?父皇的病情又厉害了吗?”云璃月看着刚刚跨进门的、脸色不好的纳兰容问道。
纳兰容叹了口气,“不是父皇的病情,是朝中,宁海今日上午告了病假,紧跟着,后面兵部的人一个个接着以各种理由告假,太子已经快抓狂了!”
待纳兰容坐定之后,云璃月便立在他身后,为他揉捏着肩膀道,“他这样做,是因为宁洛歌的事情,而不满太子?”
“支持太子的一直都是朝中的杜丞相,而朝中的那一帮文职与武职本就是泾渭分明!如今,便闹得更是不可开交了!”纳兰容伸手将桌上的一只甜瓷茶杯拿起,放在手中把玩着道,“父皇如今又是这个样子,老臣们把持着重位,倚老卖老!”
“朝廷给这些人高官厚禄,不是让他们扩张自己的势力,而是为我天澜的百姓造福的!可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利,将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纳兰容将手中的甜瓷杯放下,顺手将云璃月从自己的身后拉到面前。
待云璃月在他腿上坐定,纳兰容又继续道,“若非如此,父皇也不必这般折腾了!”
云璃月将头靠在纳兰容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缓缓道,“别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纳兰容低头在云璃月的额头亲了一口道,“璃月说的对,朝中的事情自有父皇去烦恼,我只要我的璃月平安快乐!”
“对了,”纳兰容忽然开口道,“今日一早的时候,闽西王上了折子,说过了元宵节之后,他便启程前往封地!”
“元宵节,那不就是后天吗?”云璃月黑黑的眸子闪了闪,看向纳兰容道,“你说,他真的会走吗?”
“不好说!”纳兰容将下巴抵在云璃月的头顶道,“那些监视闽西王府的人传来消息说,最近这几日,闽西王正在清点王府,变卖一些物品,训练侍卫!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那个刘忠呢?”云璃月忽然想起那个刀疤老者道,“苏暮雪不是说他和闽西王在密谋着什么吗?难道就是密谋着前往闽西?”
纳兰容没有说话,云璃月也没有再出声,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这闽西王果真是想要前往闽西吗?
闽西王府。书房中。
“主子,我们这样是不是稍稍有些仓促?”那刀疤老者刘忠看向纳兰夜小声问道,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的,他便觉得纳兰夜越来越有当年纳兰沧的决绝,与他说话时,他好几次都将他看成了纳兰沧。
“仓促?”纳兰夜狭长的眼睛一眯,转向刘忠道,“你不是都准备了十五年吗?这还叫仓促?那什么时候不仓促?再过十五年?”
“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
刘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纳兰夜挥手打断道,“好了,忠叔!你的顾虑本王知道,可是你也应该了解目前的形势,朝中兵部与丞相的门生此时正闹得不可开交,而皇上又是出于昏迷之中,这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纳兰夜猛的转向刘忠道,“你只需要吩咐我们的人,在这段日子中,多煽风点火,让那两拨人闹的更厉害便可!朝中的事情他们焦头烂额,又怎么有闲心再管本王是不是真的要打算去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