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相逢缘,何况已两世。
我幡然醒悟,奈何已错过。
爱如此复杂,是我愚昧也。
我欲汝无忧,荆棘我来除。
愿吾能与你,执手又偕老。
呕,冷绮露倍感肉麻,一阵反胃,不用撸起袖子都知道自己肯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呸,这么蹩脚的文字也敢写在这么精致的扇子上丢人现眼,不愧是沈人渣!”
话虽这么说,但冷绮露还是忍不住又将那首被她嫌弃的小诗从头到尾看了几遍,边看还边发出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幡然醒悟呢,沈寒云你个猪头!”
她想了想,又觉得她说这话感觉有些怪怪的,赶紧改口道:“不对,我呸呸呸呸,什么呀,这扇子出现在此,必有蹊跷,一定是沈人渣为了扰乱我的心故意留下的!”
歹毒,此人的心肠十分歹毒,走了都不忘膈应我一下!
思及此,冷绮露就恨不得将手中扇子捏成齑粉。
可真要下手了,她又怯了,她居然觉得有些可惜。纠结了一会,她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无人看见,便将那把折扇揣入怀中了。
她顺手牵“羊”完后,随手往木桌上丢了一锭银子,算是赔偿店家那张床铺了。
她转身,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却又被一个声音吸引了,那是一种鸟雀扇动翅膀的声音。
她望向窗户,只见一只白鸽落在窗框处,“咕咕”叫着,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很小的信件,明显是一只信鸽。
冷绮露慢慢向它走近,它是一只合格的信鸽,一点也不怕人,不管冷绮露离它有多近,它都没有逃走。
冷绮露很顺利的就从它脚上拿到了信件,信上只写着一个惊天大秘密:昨日情报有误,吾儿寒云,切勿前往北疆,北疆危险,是陷阱,清风要造反!
从这份情报来看,这一世风水轮流转了,沈寒云不造反,沈清风要造反了。
冷绮露忍不住想笑,这沈老头上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这一堆的儿女,不是废物至极,就是狼子野心。
上辈子是沈家老三谋反,这辈子又成沈家老五谋反了。
不过冷绮露不想管沈家那些事,反正不是一家姓,不进一家门,沈寒云那块狗皮膏药走了倒好,她重获自由,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何不好。
她这样想着,便松开了手中信鸽,信鸽见信件已送达,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回了家人身边,冷绮露便开始魂不守舍了,她心中万分犹豫,沈寒云应该是昨晚才走的,现在追上去,应该还能来得及拦住他,把这个陷阱告知他。
但是,一想到沈寒云前世拿她当杀人工具,利用她得到了王位。他还不信任她,觉得她既然能助他得王位,就也能助其他人登上王位,整天疑心她和他的几个兄弟。因此用她的家人牵制她,困住她。
不仅如此,他还明里暗里地将仇人转接到她身上,要知道,她为了帮沈寒云登上王位,可是树敌无数啊。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前世的沈寒云竟然将已成废人的她打入冷宫,任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被人欺辱。
冷绮露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不该去救沈寒云那个人渣。
她觉得自己应该忘掉他,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一个没有人渣出现的人生,一定很美好!
这样想着,冷绮露就更愉悦了,她忍不住笑了。
老太太和她的三个外孙子女在同一张四方桌上吃早饭,除了冷绮露外的其余三人都在安安静静地吃饭,时刻牢记着“食不言寝不语”。
冷绮露虽没说话,却也不好好吃饭,手里拿着双筷子,也不夹菜,也不喝粥,筷子的一头咬在嘴里,眼神空洞,一会严肃一会笑,明显就是在想事情。
冷雁易和冷秋宁因为祖母在,也没敢当场指责冷绮露,也不敢多问一句什么来。
谁知他们没问什么,老太太反而开口询问了:“露露,想什么呢,笑那么欢?”
“啊?啊?”冷绮露一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了两声,然后用求救般的眼神望了望她那两个哥哥。
谁知她那两个哥哥的头,一个比一个低,冷雁易的头都快掉碗里了。
“外婆,我没在笑啊,您看错了,呵呵,呵呵……”
冷绮露傻笑着,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在胡扯,老太太又不傻,自然也是能看懂的。
她又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姓沈的小子啦?”
冷绮露听见祖母那么直白的问话,微微吃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后急切地否认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去想那小子呢,外婆您说笑呢!”
老太太笑的更深,“都脸红了,还不承认呢。”
冷雁易和冷秋宁闻言抬了一下头,纷纷往冷绮露脸上看去,看完后纷纷忍不住“噗嗤”一笑,还好动静不大,老太太没看见。他们笑完便又埋下了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老太太没看见,冷绮露却看见了,她不但看见了,还很介意她两个哥哥的幸灾乐祸。
她狠狠地瞪了她两个哥哥一眼,然后继续嘴硬:“没有,我这是被粥的热气给蒸的!”
听到她的狡辩后,他的两个哥哥笑得更猖狂了。而老太太则是轻轻地晃了晃头,表示无奈。
所幸的是,老太太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冷绮露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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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他们再次启程,少了外人,他们走得更加慢慢悠悠了。
路途慢下来了,为了避免冷场,自然是要闲话家常的。
可是这几日来,他们一家四人天天在一起,没啥家常好继续聊下去了,倒还不如,聊聊小女冷绮露和寒王沈寒云的事。
老太太为了听故事,直接闲置了马车,直接与小辈们一同骑马了。
“露露,你和那姓沈的小子是怎么认识的?那小子可是皇亲贵族啊,怎么会来追求你的呢?好露露,快讲给你外婆听听。”
冷绮露越听越觉得头疼,外婆怎么会知道沈寒云是皇亲贵族的呢?头用脚想都能知道,肯定是她那两个嘴巴不牢的哥哥告密的。
她偏过头去,想赏她两个哥哥每人一个白眼。
可冷雁易和冷秋宁一个看东一个看西,就是不看她。
冷绮露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啊。”
老太太:“那就长话短说吧。”
冷绮露:……
她总不能说她是在前世和沈寒云遇到的吧。
“我与他算是偶遇,长话短说的话,是我救了他,他……”
冷绮露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便发表了她的看法:“他以身相许了?”
冷绮露差点没吐一口老血出来,以身相许?前世的他躲我这个恩人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感觉不像啊,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对你有情,有爱的,不像是感恩的样子。”
冷绮露听后,突然顿住了,世界仿佛静止了。今生她与重生后的沈寒云相处的那些时光一股脑地都冒了出来。
她突然忘记了她重生后,这一世的目的是什么,一时间,她脑海中,竟只有沈寒云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了。
“吁。”她调转马头,往相反的方向,再一甩马鞭,“驾!”
不行,沈寒云,你的命是我的,你还没把你前世欠我的都还给我呢,你还不能死,你个人渣,给我撑住了!
“祖母,二哥三哥,我不去姑苏了,你们多保重啊!”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骑着马走了。
第37章 先寒王之妃?
“小二,给爷开间住房。”皇城中,有一小胡子男正准备投宿客栈,他身穿粗陋的布衣,贼眉鼠目,脸上一道极不美观的长疤,那疤痕活像条蜈蚣。
小二正在打盹,听见人声,立即麻溜地来到了客人身前,却见此人一点派头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没钱的,立刻兴趣缺缺了起来,“没房,客官您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按理说,常人吃了这等亏,定是要闹上一闹的,可是这小胡子男人,竟仍是笑嘻嘻的。
小二见他仍在笑,更觉自己看人准,这人定是贼人,或是想吃霸王餐的,便扭头就走,准备继续去睡他的大觉。
他还没走两步,便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肩背。
他转身,撸着袖子怒道:“他NN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老子啊?老子立刻把你塞回娘肚子里去!”
只见那小胡子男人一脸邪笑,左手拿着一锭银晃晃的银元宝,“小二,你是在说我吗?”
店小二这才发现刚才砸他的是什么,是钱啊,一小锭银子啊,他立刻变了副嘴脸,自己赏了自己两巴掌:“哪能啊,我在骂我自己呢,是我眼瞎了,客官您请,您请。”
小胡子男被店小二引入了座位,店小二谄媚道:“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随便来点吧,你这客栈可还有房住?”
店小二犹犹豫豫地说:“客人的房间是没有了,您若是不嫌弃,小人可以让出房间给您,我睡柴房就行了。”
小胡子男想了想,从荷包中又拿出了一小锭银子给店小二:“那就有牢了,麻烦将房间打扫一下。”
那小胡子男的易容功夫显然没到家,他手上虽也涂了些黑粉,却还是比脸要白些,好在店小二早已掉钱眼里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么细的细节。
没错,这小胡子男便是冷绮露易容而成的。
她自与祖母还有哥哥辞行后,快马加鞭地往北疆赶路,在荆州和出荆州时还很顺利,越接近长安便越是艰难,每十里便有一道关,都是重兵把守。
尤其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口,冷绮露更是不得不戴起了她许久未戴的仿人皮面具,换上了一身男装。
路过城门口贴着的她的画像时,她的心跳得飞快,还好守卫没看出来。
她独坐一桌,小二渐渐将菜布满小方桌,怕怠慢了她,还给她放了一壶酒在桌面上。
冷绮露身为被通缉之人,当然是不敢喝酒的了。
她边吃菜边想:这叛乱之人明明是沈清风,为什么她的画像会在通缉者名单里呢?
她越想越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正在这时,隔壁桌正在吃饭的四个男人中有个大嗓门,他一说话,冷绮露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说:“听说老皇帝被他小儿子囚禁了。”
那人的同伙:“嘘,你小声点,万一被上面听到了,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那人:“哦哦,你们说那老皇帝的小儿子厉不厉害,听说,他不但囚禁了他老子,还杀了他兄弟。”
冷绮露瞬间感兴趣了起来,她竖起耳朵偷听。
那人的同伙:“没有啊,我听到的版本怎么是他抓住了寒王,用来威胁皇帝退位,皇帝都同意了,谁知寒王却亲手撕了自己的票,服毒自尽了。”
冷绮露听见沈寒云被抓了,稍微有了点紧张,可是没多久,又听那桌的人说沈寒云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