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汝听得无语。
他在说什么?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她跟他有什么苟且一样。
“薄春山你别耍无赖,我们、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难道你还想不认账,不想对我负责?”
他抬起头来,顺势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可能这种姿势实在不太舒服,他本来个子就高,这船篷低矮,他用半蹲近半跪的姿势,自然不会太舒服。他一只手环紧她的腰,一个使劲儿,两人位置颠倒,变成他靠坐着,而顾玉汝则在了上面。
不过薄春山倒还很会替人考虑,估摸也是知道顾玉汝这种姿势不会太舒服,他体贴地将她往上揽了揽,揽在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顾玉汝趴在他怀里,那个狼狈就别提了。
就不提她现在,哪怕是在那个记忆里,她也没和男人这么亲密过。
齐永宁是个斯文人,向来温和守礼,人前两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人后哪怕在房里,他也不会如此孟浪。
她想挣着站起来,却站不起来,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就仿佛最坚固的精铁,分毫不动摇。
她泄恨似的捶了他两下,根本捶不动!
此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强壮。
第46章
别看他平时在她面前笑眯眯的, 实际上他若是想动强,一只手臂就够了。
“薄春山!”
她没有自觉,自己这嗔怪的嚷声中,其实带点不自觉的娇。
“顾玉汝, 我有没有跟你说, 我就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你……”
她恨得咬牙切齿,还面红耳赤。
他摸了摸她的脸蛋, 嫩得他都不敢使力, 轻斥道:“行了,折腾什么,就这么坐着吧, 你跑又跑不了,你以为我带你来这,是没动脑子的?”
她一愣, 恍惚过来。
是呀, 这里多‘好’, 船外面就是水, 她想跑跑不了, 想叫人也没人理, 甚至想要回去, 还得求助他。
这个坏东西!狡猾的坏东西!
“你怎么这么坏!你就是个坏赖子!”
薄春山呵呵直笑:“顾玉汝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个坏蛋?你这骂得一点用都没, 不疼也不痒!你要是想我松开也行,你承认你错了没?”
“我错?我错什么了?”
顾玉汝是真的错愕, 她到底哪儿错了?
这次轮到薄春山咬牙切齿。
“合则我方才说的话, 你都没听进耳朵里?顾玉汝, 我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你还不承认?!你说, 你到底是不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心里又是爱她这娇模样,同时又恨,恨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那又爱又恨的滋味,简直别提了。
他死死地环着她的腰,想使点劲儿,又怕把那细腰给勒断了。
他才意识到怀里是个小东西的,还是个娇气的小东西,别看她平时又淡定又从容,他极少次数才能见到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他一边心悦她,一边又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极为优秀的女子,优秀到让他偶尔甚至会胆怯,所以他总是对她耍无赖。
所谓的无赖,其实不过是试探。
试探她的底线。
一点点地试着将她拆吞入腹。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小,她的娇弱,那么细,那么柔,那么软,那么嫩,仿佛他一个使劲儿,就能把她捏坏了。
薄春山第一次在男女之间明悟了男性雄壮的威慑力,那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的一种诱惑。
这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他心里撞击,并炸开了花。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明明只是想斥责她,谁知话说一半,爱恨交加让他难忍,他下意识就想随手而下给她屁股两记打,却因为这种无法言喻的心态,改打为揉。
还揉了不止一下,越揉越松不开手。
顾玉汝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女,她拥有许多少女不知道的‘记忆’,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间的一些事。
也知道男人是多么经不起撩拨。
方才两人那般距离,就让她意识到了危险,显然此时危机更胜,让她有种顷刻之间对方就会化身为豺狼虎豹的错觉。
她连忙用手去推他,又不敢狠推,怕刺激到他。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你哪儿错了?”他嗓音低沉而沙哑,话到尾处多了一丝笑意。
顾玉汝并没有发现这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抚他,让他平复下来,最好没有痕迹的,也免得等会儿事过了尴尬。
“你说我哪儿错了,我就哪儿错了。”她声音里有着哀求之意,“薄春山,咱们好好说话好不好,你说现在这样,还怎么好好说话?”
薄春山从没见过她这样——白玉似的小脸儿,眼角因焦虑泛着红,眉梢带着一丝娇一丝媚。那么可怜,那么堪怜……
他眼睛珠子都挪不开了,即想让她就这么求自己,一直求,一直求,却又怕吓到了她。
他内心无限感叹:顾玉汝啊顾玉汝,老子这辈子算栽在你身上了。这无限感叹化为浮面,却只是她腰上揉了一把,又捏了一下,才泄恨似的地松开胳膊。
“顾玉汝,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狠心肠的?你看你多狠呀,明明知道我在意什么,想问什么,偏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我今儿要不是把你逼在这里,你还不会跟我老实!”
此时,顾玉汝已经从他身边逃了开,也恢复了一些镇定。
“薄春山,你这话说得没根没据,我根本不知道你找我干什么,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事,那件事跟我无关,是我娘……”
“你说是你娘非要给你说亲?”
她睨了他一眼,神色恹恹的,没有说话。
“顾玉汝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娘给你说亲,你就打算让她给你说亲?”
顾玉汝润了润嘴唇:“我什么也没想,我又拦不住她,也不想拦,她这阵子遇到的事太多,受到的刺激也多,她又格外注重这个,就让她先折腾吧,反正成不成还得我点头。”
看样子,她心里也不是没主意的。
薄春山心里有点高兴,高兴他就想得瑟。
“那你是不是就等我去提亲才点头?”
这话说得,顾玉汝气都气不来了,跟这厮生气没意思。
这厮又道:“顾玉汝,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别人你也看不上啊,你就能看上我。”
这下顾玉汝忍不住了,什么叫她就能看上他?!
“薄春山,你就是条癞皮狗!”
“行,我就是条癞皮狗,天天赖在你家门口,咬你裙子!”
他说着,表情就凶狠起来,咬牙切齿地欺了上去,想要咬她一口的模样。就这么大的地方,顾玉汝就算躲到对面也没用,他长腿一使劲儿,人就过来了。
“薄春山……”
薄春山袭上了唇,浅尝即止。
“你看你,胆儿又小,还喜欢撩拨我,把我火撩拨上来了,你又害怕。”
什么都有他说的,他怎么说都有歪理。
顾玉汝气得偏开脸不说了。
“顾玉汝,你说,你是不是就等我去提亲才点头?”
他把她脑袋扒拉回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两人几乎鼻子对着鼻子,呼吸交融纠缠,两种不同的气息也在交融。
“我……”
“顾玉汝,你快说是不是!”
她被逼得有点狠了,眼角不自觉开始泛红。
“我不知道!”说着,她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薄春山,你就这么想娶我?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
顾玉汝理解不了那种炙热的爱情,这些东西离她太远了,她还是二八年华,也曾少女怀春,却因为多出来的那份记忆,开始变得心如古井。
她其实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就好像现在,她的情绪很难有什么波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惊讶,也不诧异。
她明明还很年轻,心却像老了一样。
少女的心态自然也远离了她。
她被动承受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情感,他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他想娶她,他要娶她。
可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爱吗?
顾玉汝其实能感受到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不一般。
可能是源自那份记忆,那份深藏在记忆里的震撼,那股震撼延续了几十年,每次回忆起来都让她内心震动。
直到齐永宁死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没死,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却因为这份震撼藏得太久,久得让回忆成了习惯。
所以现在的她信任他,远比信任自己的父母还信任他,顾玉汝其实知道这份信任是很危险的,可她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放任他对着她‘瞎胡说’,放任他对自己‘耍赖’,放任成了习惯。就好比方才,好比现在,换做任何一个人,对她做这些举动,她一定一定不能忍受,哪怕这个人是齐永宁。
可奇异的,换成是他,她只觉得生气,却并没有不能忍受。
“想娶你还要个为什么?我打小就想娶你。”
这话遭来顾玉汝的侧目,因为她又不相信了,还打小?这厮说话就是夸张!
“真是打小,差不多就是在我知道男人长大了就要娶媳妇,要跟媳妇睡一个被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