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妙妙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二哥竟然会流眼泪。
“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我就去找大夫，绿荷……”
姜妙妙刚起身，便被姜修泽握住了手腕。
“吃完了，我没事。”
姜修泽放下汤勺，将碗推到姜妙妙跟前。
他没有再掉眼泪，可是眼眶却是通红的。
“二哥……”
“粥，不错，出去吧！”
姜妙妙张唇，“二哥……”
“别让我再重复刚才的话。”
姜修泽的脸色冷了些。
那一霎，姜妙妙是有冲动的。
她冲动的想要质问他，是不是想到姜幼安！
是不是因为姜幼安才掉眼泪！
可是！
姜妙妙到底还是没开口。
“二哥若是不舒服就让下人把大夫喊来看看……”
没等到姜修泽的话，姜妙妙一步三回头。
只见姜修泽单手抵着额头。
也没有看她一眼。
房门被带上了。
没过一会儿。
被派去钱庄调查的下人便赶了回来。
“二少爷，奴才调查到了，刘大婶在钱庄放了一百两银子！”
半晌，自家主子没反应。
“二少爷？”
下人还以为姜修泽单手抵着脑袋睡着了。
刚凑上前来，却听到自家主子说道：“往日的我是不是很讨厌？”
下人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二少爷，您在说什么呢……”
“熬煮鹿筋需要三日时间，可老了一点，我便要骂她。”
“她新发明的菜式，我说难吃，只因她用了我不喜欢碗碟……”
“我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过……”
“她那么辛苦，我却说了一句难吃。”
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不对劲，下人立马上前，“二少爷，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您睡会儿吧……”
姜修泽挥手推开了下人，明明眼眶通红，他却在笑，只是那笑声却比哭还要难听，“疼吗？她疼吗？”
下人砰地一声跪地。
“二少爷，您别吓奴才啊……”
“阿成，小六刚学会做饭时，她的手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
“二少爷……”
姜修泽伸出双手。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角有泪意在闪烁着，却是笑着说道：“烫伤？刀伤？我怎么会这么混蛋呢？”
一滴泪砸落在手心上。
“疼吗？”
“小六怎么会不疼？”
“她疼着，却也不敢吱声……”
“阿成，我现在才明白，她当初有多疼，那么现在就有多决绝啊！”
姜修泽仰头大笑着。眼泪却是越发肆意。
--
作者有话说：
PS：老二还是比老五要聪明点。他现在也知道，小六固执不回家，是真正的决绝。他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虽然我没写，不过也有了抑郁的倾向。诶，那也没办法。
第142章 凄凉
看着这样的主子，阿成心中害怕而担忧，他跪在地上，劝道：“二少爷，您不要这样想，其实您待世子妃也不错，每次您回家路过东街那家糕点铺子时，都会给世子妃多带一份蟹黄糕啊，世子妃也很高兴啊……”
姜修泽的笑声顿了顿。
他微微垂首看向阿成，嗓子里又发出低笑声，只是这笑声落在阿成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凄凉。
“阿成，小六吃蟹黄糕身子会发痒，她说痒起来时，整晚睡不着……”
阿成整个人都愣住了。
等回神来，双手撑在地上，猛地磕头，“二少爷，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姜修泽单手撑着额头，三千青丝滑落，有泪珠顺着脸颊落到下巴，他无声地笑着。
“二少爷，您别想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
他太担心主子的身体会垮掉……
姜修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自以为很了解小六，所以赏秋节那日，她反被污蔑，我逼着她给慕家人道歉……我以为妙妙单纯天真，她明明辨认的出巫绣，也认出来对方是昭云夫人，却满嘴胡话，骗我说对刺绣不了解……”
“还有娘，竟为了妙妙能嫁入皇室，张口便问小六要免跪金牌，那么的理所当然……”
“哈哈哈……”
“二少爷……”
阿成太害怕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姜修泽才缓缓回神来，他红着眼眶，“阿成你起来……”
“二少爷……”
“你方才与我说刘大婶在钱庄放了一百两银子？”
阿成点头，“是。”
“你过来，听我说……”
阿成凑过去，听着自家主子的话，重重点头。
正当阿成欲离开时，姜修泽又喊了一声，“阿成……”
“二少爷，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姜修泽眼里满是红血丝，脸色也惨白毫无血色，他嗫嚅着唇，“她……在王府……还是在三叔的店里？”
“二少爷，今天宫里头设宴给林将军接风洗尘，世子妃随着辰南王妃一起进宫了。”
姜修泽凄凄一笑。
另一头。
姜妙妙回到自己的流云院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只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响起，绿荷也吓得后退几步。
“七小姐……”
下一瞬，姜妙妙便趴在桌子上大哭出声。
“为什么连二哥都这样？”
绿荷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因方才她也被镇住了，从未见过那副模样的二少爷……
见自家小姐哭个不停，绿荷才蹲下来安慰道：“七小姐，往日六小姐没出嫁前，都是她亲自下厨做饭给二少爷吃，他……多少会有些不习惯，便是开始怀念六小姐……你莫要胡思乱想，也别难过了。”
姜妙妙抬头，“我怎么不难过？先是五哥，现在又是二哥，他们以前明明那么宠我，我说什么都会依着我……还有啊，今天宫中举办盛宴，这明面上是给林将军接风洗尘，但是暗地里是给子轩哥哥选未婚妻……”
说到这里，姜妙妙更难过了。
“我的心肝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哭……难道又是修泽欺负了你不成？”
门是半开着，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裙的何氏赶来，一脸心疼走到姜妙妙身边坐下。
“娘……”姜妙妙扑进何氏怀里，“子轩哥哥要娶别家姑娘了……”
“你是为了皇宫举办宴会的事儿难受啊？”何氏也知道今天皇宫举办宴会的另外一个原因，她轻叹一声，“娘只恨没本事给你一个显赫的身份，即便不一定能成，也能争取一番，可如今咱们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娘，您别这样说，女儿是难过，但是子轩哥哥他也派人给女儿说过，让女儿不要胡思乱想，他日后绝对不会辜负女儿的。”
何氏闻言，心里也舒服了点。
看女儿哭，她心里也不好过，姜家祖上三代微商，到她女儿这一辈，眼看着有了鱼跃龙门的机会，她心里也是激动而忐忑着。
本来小六嫁入王府，现在似乎过的也不算差，只是那丫头太没良心。
所以还得指望小女儿。
“妙妙，你还记得你五岁时，来咱们姜家的那位道士吗？”
姜妙妙抹着脸上的眼泪，点点头，“自然记得，那位道士说我是好命，祖母还说过，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