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蛋糕没多大，没多久就分食完了。
吃完蛋糕，苏予枝揭开了一个画板上的白布，问他：“好看吗？”
画板上的画布被揭开，露出画的全貌。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画上一个穿着黑衬衫，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一片艳丽的玫瑰花前。金色透明的阳光洒落在玫瑰花上，洒落咋少年冷厉的眉眼间。
少年气质清冷，与艳丽的玫瑰花相比却毫不逊色。
仔细看能看见少年的手臂上缠绕着火红的玫瑰花，眼睛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漆黑的瞳孔直视着你像是与你对视。
只是对视一眼，便会被夺去心神。
谢铮的瞳孔微缩，他认出画里的少年是谁。
是他。
油画红与黑交错，却能看出画中变幻的光影。
谢铮不懂油画，只觉得很美。
“好看吗？”苏予枝再次问他。
谢铮呐呐地看着画板上那浓墨重彩的油画，半晌才低声说道：“好看。”
“谢铮。”
“我在。”
“下个星期我就要回京市了。”苏予枝看着他，低不可闻地说了这句话。
但谢铮还是听见了，半晌他的视线从油画上移到她的身上，垂眸掩下眼里的所有情绪，才低声说：“我知道了。”
很久之前他就做好了她要离开的准备，但这时才发现第一个难以接受的人是他自己。
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接受，以为这样粉饰太平就可以装作她不会离开。
她的户口不在这，不能留在林城高考。而且下个星期美术集训也要开始了，她同样也要离开。
高三一开始，苏予枝就打算了不以文化生的身份，而是以美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
她文化成绩全年级第一，中途转去学美术让很多人不理解，但谢铮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
因为谢铮见过她画纸上的浩瀚星空、汹涌而又平静的大海、海上跃起的蓝鲸以及开在荆棘中的玫瑰，每一幅画中都充满了无限的张力与生命力。
年少时总会面临很多分别，只是他们还过于年轻，不懂得如何应对来的猝不及防的分离。
苏予枝伸手抱住了谢铮，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她能听见他鲜活跳动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我会来找你的。”苏予枝埋在他的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来找你。
谢铮的身体有些紧绷，前几天做的梦境再次浮现在脑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拉开怀里的女孩，低头对着女孩绯色的红唇亲了下去。
苏予枝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几秒后便闭上了眼睛，双臂再次环住了他的腰。
没有梦境里的防备与抗拒，谢铮微微颤抖的手抱紧了怀里的人，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妧妧。”
“妧妧。”
……
第59章 高考
没有苏予枝的日子, 时间似乎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不停地飞速向前移动，转眼已经进入到了十二月份。
一班的人都知道小仙女在高三伊始就转了方向, 成为一名美术生。谁知还没等他们完全消化这个消息, 高三正式开学的时候，就听到小仙女转学回京市的消息。
不少有人惋惜, 这回一中又少了一个活招牌。学校那些领导可是指望苏予枝能再造一中的辉煌，提高学校的升学率。
就要面临高考, 苏予枝是京市人肯定不能留在林城高考，中途转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京市的教育资源实在是比林城好太多了。
会京市高考是最好的选择，但都只能说可惜了。
谢铮好像又恢复到了苏予枝没来时的样子, 甚至比之前更冷了。
晚自习还没有结束, 就听到坐在窗边的同学惊呼道：“外面下雪了！”
“真的吗？”说着一班的人顾不得晚自习还没有结束，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窗边去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的都要早，这几天的温度都在零度左右, 连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几天前就已经有天气预报预测未来几天会有雪，但没人在意, 都准备开始提前打假。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没想到林城的初雪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雪下的不是很大，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就在空中融化，但所以人都惊喜不已。
这场猝不及防的初雪点亮了疲惫而又压抑的高三生活，让在备考中疲惫的学生在这一刻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听说在初雪时许愿很灵的。”有人说道。
“那就祝我考上京市大学吧！”一个男生说完就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有人打趣他。
“祝我们都金榜题名。”
“愿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
同学们或是玩笑, 或是认真地都许了一个愿。
谢铮坐在位置上没有动，透过窗外看着飘落的雪，目光渐远，不知透过飘落的雪花看向何处。
还没等同学们欣赏完这难得初雪, 陈静就抱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吵闹的教室，中气十足地吼道：“还没到下课时间，一个个都吵什么呢？”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了，半晌有人小声地说：“老师，外面下雪了。”
陈静下意识看向窗外，果然夜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雪花。
几秒后，就把目光收回没好气地说：“等你们高考考去北方，让你们看个够。”接着又是一顿老生常谈。
后面才回归正题：“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谢铮依旧是年级第一。其他人我就不说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成绩连隔壁都考不上，还好意思在那笑。”
众人听到第一又是谢铮，除了刚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逐渐麻木。小仙女转学后大佬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上课也不怎么来了。
但没想到月考过完，大佬一鸣惊人直接考了全年级第一。上课也经常睡觉，各科的老师也不怎么管他，只要他成绩不下降就行。
谢铮玩手机、睡觉，但人家依旧是年级第一。
老师们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底下的人听到她这话，一下没忍住哔哔道：“笑死，根本就考不上隔壁。”隔壁是林大，国家重点双一流大学，他们要是考得上的话，陈静该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陈静显然也听到了，斜了他一眼，只说：“等会答题卡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自己错的都是些什么题。这次的卷子难吗？都给我考成这种鬼样子。”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终于挨到晚自习结束，微信就准时收到一条信息。
Chinabule：【谢铮，下雪了。】
谢铮看到这条信息，嘴角微勾，眉眼间的冷厉如遇春风柔和了下来。几秒后，手指才在屏幕上点了点。
XZ：【不准去玩雪，天气冷多穿点衣服。】
发完信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黑沉沉的天空。脸上有微微的凉意，有雪花飘落在他的眉眼间。
Chinabule：【你越来越啰嗦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伊丽莎白圈的调皮小猫表情包。
谢铮漆黑的眼眸涌现点点笑意，他的小姑娘学坏了。
XZ:【听话。】
几秒后，苏予枝那边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Chinabule：【谢铮，我想你了。】
谢铮看着一句话，眼里闪过一丝无措，手指慢慢握紧，眼里的点点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要是可以，他也想抱抱她。
没过多久，手机又传来一声震动。
Chinabule：【优优说林城下雪了，初雪许愿的时候很灵的，你就许我们早点见面吧。】
XZ：【那就希望我们早点见面。】
谢铮发完这句话，退出了微信，点开了购票软件。
Chinabule：【你抬头。】
购票软件的上方弹出了最新的微信消息，谢铮下意识抬头。
他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谢铮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谢铮！”
谢铮这才意识到苏予枝是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抬腿大步朝她走去。
苏予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谢铮牢牢地抱在怀里。他将头埋在苏予枝的颈窝处，这一刻心里缺失了很久的那一块终于完整了。
苏予枝没有动就任由他抱着，几秒后也伸手回抱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抚：“谢铮，我好想你。”
才说完她就感觉谢铮抱得更紧了，力度大得似乎是要将她融入到骨血之中。
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妧妧。”
说话时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泛起一阵细微而又战栗的痒意。
她被他困在怀中，被他整个人的气息笼罩，无处可躲。
昏黄的路灯下，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两人的黑发上、眉眼间以及相拥的怀抱中。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苏予枝伏在谢铮的肩颈处，伸开手掌，雪花慢慢地飘落在她的掌心，带来微微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