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霍家还说出什么“当年幸亏没娶苏软,不然霍家要断子绝孙”的话,传到李若兰耳朵里的时候差点把她给气炸了。
说的好像当年苏软要求着嫁给霍家一样。但是这事儿又不能上门去吵,掉价不说怕还要再被恶心一回,真是只能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苏软怀孕了!她不仅怀孕了,她还上了电视!有名又有钱,简直就是对着霍家左边扇一巴掌,右边扇一巴掌,最后再敲狠狠敲他们一记闷棍,打得他们灰头土脸爬不起来!
想到这里,李若兰又给燕市去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才接起来,苏软语气愉悦,“妈!”
“今天是去产检了吧?怎么样?”李若兰问。
苏软的兴奋几乎抑制不住,李若兰被她感染,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先笑起来,“发生了什么好事?”
“妈,你要有两个外孙了!”苏软笑。
李若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惊喜的道,“双胞胎?”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李若兰笑的合不拢嘴,李姥姥也高兴坏了,“B超能照出来了?”
“嗯。”苏软笑,“孩子们很健康。”
“那也要小心点,鸣琛呢?”李若兰问。
苏软看着外面逮着陆晨明说话的鹿鸣琛笑得不行,“在外头嘚瑟呢。”
李若兰不由笑,“胡说,鸣琛多稳重的人。”
苏软看着几乎要崩溃的陆晨明也笑了,稳重个鬼,闷骚是真的。
“行了,”李若兰提醒,“节目要开始了,先看节目,你没忘吧。”
苏软还真是差点忘了,双胞胎的惊喜真是太大了。
外面陆晨明也在叫,“赶紧的,还有半分钟你家苏软的采访就要出来了,你不看电视吗?”
鹿鸣琛这才放过他,兴奋的一步蹦上台阶,进门之后一把抱起苏软高兴的转圈,“快开电视!”
苏软笑着打他,“这怎么开,傻子!”
鹿鸣琛才把苏软放在沙发上,跑过去打开电视。
《人物对话》的片头正好响起,苏软也有些好奇。
这些节目都是录播和剪辑,她并没有看过成片,完全不知道播出来是什么样子。
镜头从军营的林荫道上开始,苏软穿着一身休闲装漫步其上。
鹿鸣琛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抱着她笑道,“拍的还挺好看。”
苏软忍不住笑,“当时完全没感觉,就正常走路,没想到拍出来竟然跟电视剧似的。”
此时画外音想起:【君子于役,我不能问归期;但却愿你从此一生无伤,我们一世情长。你守护国家,我守护你。】
【——这是她刚刚成为军嫂时立下的宣言,八年来,她始终如一,从未改变初心,她就是我们今天的人物,一名光荣而伟大的军嫂:苏软。】
苏软不由捂住脸,“妈呀,他们竟然还挖到了这些,太羞耻了。”
鹿鸣琛眼底含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调侃,“这下全国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画外音过后,就是一张苏软的照片,然后一行字敲了出来:【因为我是一名军嫂,我深知每一个军人背后的艰辛,我希望他在前线保家卫国的时候,我可以保他后方无忧。】
苏软把头埋在鹿鸣琛的肩膀上,写在报纸上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看真的好羞耻,“明天米护士和韩老师要笑死我了。”
鹿鸣琛摸着她的头,“不会。”她们只会更加敬佩你。
电视里的画面已经转到了部队的家属区,起床号吹响之后,家家户户都有了动静,没过几分钟,几乎每一家都有一个身穿军装的人走出来跑去操场训练。
苏软和所有军嫂一样开始起床做饭,她从冰箱里拿出花卷和菜热上,然后对着镜头笑道,“昨天我爱人蒸的。”
她摸了摸小腹,嘴角眉梢是无法掩饰的甜蜜,“如今有了宝宝,稍微重一点的活儿他都不让我做。”
苏软继续羞耻,当时拍的时候明明没觉得什么,这会儿怎么看着像是在全国人民面前秀恩爱呢。
鹿鸣琛温柔的抚上她的肚子,心底满是柔情。
主持人的画外音继续:【这样简单而朴素的生活,大家估计很难想象,在刚刚过去的特大洪灾中,苏软捐出了八百万的巨款。】
左邻右舍都发出了动静,对面陆晨明高声道,“八百万!”
“苏软,你把你的厂子都当了吗?”
张团长也高声道,“怎么捐那么多,你以后日子还得过啊。”
苏软失笑,然后洋洋得意道,“肯定惊呆了一堆人的下巴,我的虚荣心满足了。”
鹿鸣琛忍不住低头啄了啄她的唇,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事实上,除了是一名军嫂之外,苏软还有四家工厂,而这四家工厂都记录着这八年来她为军人们做的一切,我们今天就来一一探访。】
镜头转过,已经到了饰品厂。
饰品厂早就搬到了郊区,租了个占地五亩的厂房,员工已经拓展到了五六百人。
现场记者介绍道,“这是苏软开的第一个工厂,这里百分之七十的员工都是烈士遗属和退伍军人,据说这个厂子就是为了他们而开。”
“我们先去见见她最早的两位员工。”
穿过最热闹的招商部,到达最里面招商经理的办公室,记者敲门,一声“请进”之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精神干练。
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拄着拐杖,镜头扫到了他缺失的一条小腿,然而从他精神焕发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不良于行的残疾人。
记者问:“听说你是世缘饰品厂的最早的员工。”
“对,”赵雷道,“当时我在任务中刚被炸掉了一条小腿,不仅要退伍,还会是一个没用的废物。那是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
“是苏软给了我希望。其实这个厂子最初,就是为了我和我的妻子而开的,她和我们一起,从最初的摆地摊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也一步步让我有了斗志,让我挺直了脊梁。”
他看向镜头,忽然敬了个军礼:“苏软,谢谢。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电视机前的苏软不由抿了抿唇,“他们什么时候还录了这个?”
鹿鸣琛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揽了揽她的肩膀。
镜头很快就转到了生产车间,一个穿着工装的女人正在分配工作,正是如今的车间主任黄小草。
七八年的工作让她成长了不少,她说话时的语气依然温婉,决策却干净利落,再看不出一丝懦弱的影子。
她柔声细语的道,“……当初我刚从山里出来,身无分文又被哥嫂胁迫,是苏软救了我和我的女儿,还给了我一份可以安身立命的工作。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依旧是那个愚昧怯懦的黄小草。”
她看着镜头,眼底泛着水光,“苏软,谢谢,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设计部,穿着时髦漂亮的牛春芬跟设计团队开会出来,优雅而干练。
她慢慢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当时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而已,丈夫牺牲后,小叔子上高中,儿子要上小学,婆婆身体还不好,但我依然只能靠着种地和打一些零工养家糊口。”
她似乎想起了那段艰难的日子,语带感叹,“后来上头有人来找我,说有人专门给我们这些烈士遗属开了工厂。”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好好干,报答这个好心人。然而却发现,根本报答不完的。”
“她知道了我的困境之后不仅帮我解决了我婆婆的手术费,甚至专门送我去学设计。”她说到这里不由笑,“如今回过头来看,我那个时候都快三十了,根本就不是最优的投资,可是她还是让我去了。”
又调侃道,“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设计师,但我跟着她学会了怎么培养优秀的设计师。”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看着镜头,“苏软,谢谢,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镜头再转,忙碌的营销部,二十几岁的叶明已经是一副精英的模样。
“……我其实高中都没能读完,哥哥牺牲后我想供弟弟读书,差一点就被拐卖,是软姐专门招烈士遗属来工作,才让我逃过一劫。”
他说到这里,笑道,“当然,有人说这是我的运气,但我觉得遇到软姐才是我最大的运气。”
“她发现我的天赋后,在公司很缺人的情况下不吝和盛世珠宝做交易,送我去最好的公司学习,她是我的伯乐。”
“盛世珠宝的罗经理曾经问她,会不会担心盛世优渥的条件留下我。但是她说,她相信我最终会选择世缘。”
青年看向镜头,认真的道,“是的,我会选择你,软姐,谢谢你。”
“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苏软靠在鹿鸣琛怀里,红了眼眶,“这些人真是……”
鹿鸣琛摸了摸她的头。
……
电视里,画面切回了主持人,对方介绍道,“这是苏软第一个厂子,照理她应该开设同类的工厂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然而几年来她却陆续投资研发了救生衣、救援艇和充水式堤坝。这些设备在这次洪灾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电视画面里,洪流中的战士们开着救生艇四处救人,速度快且稳;下水救人的战士们再救到人之后拉了什么,贴身的救生衣陡然膨胀起来,把溺水的人也一起拉上来。
“尤其是充水式堤坝,是一项极其伟大的发明。”
最后闵教授出现在镜头里,“四年前,苏软来找我,说她的丈夫是解放军,九零年的时候差点牺牲,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绝望,所以决定研发这个项目。”
“她说不指望赚钱,只希望她多做一些,能让解放军们少一分危险。”
“今年,我的儿子也是一名抗洪战士,如果没有这项发明,他也许就会牺牲。”闵教授看着镜头,“苏软,虽然这个是我发明的,但没有你全力又无私的支持,它不可能这么快成功,这个项目的功劳有你一半!”
镜头顺势切换:瓢泼的大雨,浑黄的水面,这是今年华国人最熟悉的画面,一车车物资装车运往灾区。
【在洪灾发生的第一时间,她拿出所有积蓄,紧急采购物资运往灾区,同时她本人也追随着军人丈夫的脚步亲自到了第一线。】
画面被切成了两半,一半是苏软,连绵的阴雨中她抬伤员、帮忙包扎、分发物资,哪儿需要哪儿就有她;
另一半是汹涌的洪水,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扛沙袋、跳进洪水堵大堤、和战友们人摞人的躺在泥泞里休息。
每一个画面都触动人心,他们两个在各自的战场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两张相拥的照片上。
一张是在安置点,浑身泥泞的男人抱着女人,脑袋搁在肩头,就这样站着睡了过去;
一张是在最危险的堤坝上,同样湿透了衣衫,面容更加憔悴的男女,犹如诀别般拥抱。
主持人红着眼眶介绍,“这是在灾区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唯二的两次见面,可是却诠释了这世间最浪漫的爱情和最伟大的胸怀。”
“苏软。”电视里忽然响起鹿鸣琛的声音。
苏软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
男人微笑的望着她,而电视里的声音也在继续,因为军人的原因,他没办法露面,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深情:
“都说此身许国,再难许卿,曾经的我以为捐躯赴国,就是我此生最光荣的归宿。”
“是你让我明白,用一生去守护才是我最大的使命和责任。”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一是披上这身军装,二是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