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宠小姑娘是真宠,平常做饭洗碗,辅导作业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就算是被牵连着写了检讨挨了训,楚燃回来也从没和她说过。
他觉得这都是小事。
但他认真起来,楚然再怎么撒娇也是没有用的。
楚燃全程参与配好的台式机在下一个周末送到了家里,他们下课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客厅里堆着好几个还没拆封的纸壳箱子。
楚然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充满好奇地把每一个箱子都拆开了。楚燃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折腾,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他用鱼香茄条和奶油焗鸡的香气暂时转移了楚然的注意力。
这才有机会将配件一一搬进自己房间,安放在同样是新买的电脑桌上,再把连接线顺次接好。
他最后插上网线。
按下开机键。
“叮叮叮咚——”
已经阔别许久的开机音乐响起的瞬间,楚燃恍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他眨了眨眼,压下眼底莫名的热意。
开始检查电脑各项配置。
楚然吃完饭蹑手蹑脚地溜进来看新电脑的时候,楚燃已经把noi系列活动标准竞赛环境安好了。
他最开始学编程的时候用的是VC6.0,研究生之后一直是用着VS,现在换了编译器大概也得先适应两天,更别说还有专为竞赛设计的noi linux操作系统。
他正试着编译器,小姑娘忽然从身后拍上他肩膀。
“哥,你电脑怎么啦?”
楚燃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一哆嗦。
“楚然你干嘛!以后不许这样!”
“哦,我知道了——”楚然鼓鼓脸颊,伸手在楚燃头顶摸了摸:“那我给你顺顺毛,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我,什么……”楚燃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好气地把自己头顶软绵绵的爪子扒拉到一边,起身的同时顺手把电脑关了。
“哥——”楚然蓦地瞪大双眼:“别这样嘛,哥你给我玩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我我半个小时就还给你好不好!”
“我就知道。”
楚燃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电脑已经关机完毕,又长按开机键把电脑打开了。
“我给你切个系统,刚刚那个是我竞赛用的,你平常玩电脑用windows,开机选第一个,不许乱碰别的,记住了没有?”
“嗯嗯嗯!”
楚然用力点头,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记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楚燃把电脑打开就将房间让给了她,自己拿着培训班留的作业去外头茶几上写。
他写着写着,不自觉地顺口哼了几句歌。
“no difference from beast”
“bleed in the dust”
……
然后他手腕一颤,笔尖“刷”地一下在草纸上开了道口子。
——等等,他刚刚唱的是什么?
——他是不是答应过什么人,寒假之前一定学会这首歌?
第19章 .重生其十九在楚然面前,底线什么的不……
楚燃意识到他该开始练习的时候,距离寒假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月。
当然,距离期末考试也只剩下一个月。
这让他稍感安慰。
毕竟江淮渚他们暂时是没有时间来检查他的进度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水火不容”的其他成员这会儿应该都在对着成倍增长的作业焦头烂额。
就和他身边的其他小朋友们一样。
在蒋文正那篇五百字检讨之后,楚燃借作业出去的频率直线下降,虽然还是会借的——毕竟他总会听到一些类似“不写作业被老师抓到的话,我爸/妈就会揍我”的理由。
然后他就会心软。
在不太过分(如果所有科目的作业都没写就很过分)的情况下,楚燃往往很难拒绝这种请求,这就导致他听到的理由变得越来越“凄惨”。
他很怀疑某些人是不是组了个叫“明天我要讲什么故事”的企鹅群,然后每天都在里头分享相爱相杀亲子惨剧集锦。
说真的,有编故事的时间自己把作业写了不好吗?
显然大家的回答都是“不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终于有一个人不再觊觎他的作业本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楚然。
在经历了无数次“家庭战争”之后,楚燃终于找到了制衡小姑娘的办法。
如果楚然可以按时起床,上学不迟到,他就把自己的电脑借她玩半个小时,如果她还能在九点之前好好的(画重点)完成作业,这个时间就再往后延半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楚然安安分分不搞事儿,她每天都能玩至少一个小时的电脑。
之所以说至少,是因为楚燃并不会把时间卡的特别严——
他现在的学习计划是每天六点半开始练习英语听力和口语,练到七点半再做一篇翻译,八点到九点上机做信息学竞赛的参考题库,九点之后把电脑让给小姑娘,他自己去客厅接着写数学和物理的竞赛练习题。
如果某他一天写题写high了的话,楚然搁屋里玩到十一点他也不会发现。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会记得要限制一下时间的。
即便如此,小姑娘也已经很开心了。
她并不介意牺牲掉在学校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时间,去完成一下“事实上在她心里一直也没有很难”的作业。
或许从一定程度上说,她不止是想玩电脑,还想顺道向楚燃证明自己——
“学霸哥哥你妹妹也是很聪明的知道吗!”
老实说,楚然之前成绩一般般不是因为她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学习。
现在有玩电脑做诱饵,她学习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起来,甚至把她同桌都吓了一跳。
楚然和她同桌也算是“臭味相投”,她俩刚开学就成了班里惯例的自习课开小差二人组,别人写作业的时候,她们在下面传纸条。
传着传着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哈哈哈了起来。
高一六班其他同学至今也不明白她们到底在笑什么。
其实楚然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逐渐总结出了一个规律,有些人真的生来就适合跟彼此做同桌。
他们在人群里抬个头就能对上视线,相视不超过三十秒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平常老师让带什么东西,一个人带了另一个肯定不带,难得两个人都带了,还得有一份是坏的——
反正一切客观条件都在给他们制造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机会。
楚然和她同桌就属于这个类型。
不过从前她俩都不学习,浪的很和谐,现在楚然开始学习了,姜汤就油然而生一种被抛弃的悲凉感。
是的,楚然同桌姓姜名汤。
不是感冒的时候煮的那个姜汤,后面那个字其实是取自“浩浩汤汤”的“汤”。
然而自她幼儿园起,就从来没有一个老师或者同学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念对过她的名字。
除了楚然。
或许也正是这个促成了她们“浪迹一中”的友谊。
对这位姜汤小朋友,楚燃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说不上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反正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他心里还是会有这样的感慨——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成为同桌就好了。
毕竟楚然不是个自律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而姜汤浪的程度更是让她望尘莫及,她俩凑在一起,只会互相推动着越来越不学习。
楚燃曾经想过要不要寻个契机让她俩分开,后来权衡了一下,觉得暂时还是算了。
他很清楚,在楚然自己自发的产生“我要学习”的念头之前,她不管坐在谁旁边都不可能学习,反倒是会干扰到本来打算好好学习的同学。
那还不如维持现状,就让她和姜汤坐一桌,这样即便她们谁都不学习,至少玩能玩的痛痛快快。
至于成绩——
最好的办法还是等。
等到楚然改变态度,那个时候再想办法把他们分开。以避免楚然刚刚诞生的,极为脆弱的学习意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他确定姜汤一定会这么做的。
楚燃想的挺好,计划也挺周详。
他连要用什么样的口吻,怎样“不经意”地向家长提起这件事都已经考虑到了,模板来来回回背了好几遍,却忘了自己毕竟不和楚然在一个班,把握不到小姑娘全部的动向。
在他这样做之前,楚然自己先一步向班主任提出了换座位的请求。
楚燃不确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那天放学,楚然是哭着来到一班门口的。
当时已经放学有一会儿了,他还琢磨着楚然今天怎么对晚饭这么不积极,冷不防听见门口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哥!”小姑娘站在门口看他,眼眶通红,眼睛肿了一圈儿,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收拾好没有,我们回家……”
楚燃懵了。
然后他把书包往边上一扔,三两步就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