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伯伯,你是在画画吗?”
“画画?我哪会啊。”姚支书拿起了那张纸,笑了笑道:“这不是咱村小学前面那排老屋吗?对着学校那一面墙太脏了,还有些熊孩子在那里乱写乱画,我就是估摸着是不是要给刷一刷。”
这只是一件小事。现在姜筱却心中一动。
后来那面墙也的确是给刷上了白灰,但是因为泗阳村找不到能画大幅宣传画的,所以只是写了几个大字上去,墙根的白灰没几天又脏了,因为正对着学校大门,一出校门就能看到,确实是有些碍眼。
后来,镇教育办的领导们来过泗阳村小学,其中一位很重视学校环境的校长还批评了姚支书几句,让他闹了个没脸。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
也能当个敲门砖。
第16章 画功惊人
“支书伯伯,你想得可真是太对了,那面墙越来越脏,平时我们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总是一眼就看到,实在是污染眼睛。”姜筱说道:“可是如果只是刷了白灰,会不会又一下子就脏了啊?”
姜松海又看了看她。这孩子,难道就是来跟姚支书聊天的吗?
“是啊,要不然就刷成有颜色的。”姚支书倒是不介意跟姜筱聊聊,而且,还颇有点兴趣。因为他长得太过威严了,平时又总板着脸,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是怕他的,而且有些个熊孩子还给他取外号叫姚黑子,别以为他不知道。
黑子可是他家狗的名字。
叫他姚黑子,他能乐意?
可是,再不乐意,他也不能去跟那些孩子计较。
就连他家女儿姚成珊都从小怕他,极少主动和他说话。
现在这个姜筱竟然可以坐在他面前跟他这么闲聊,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新鲜。
姜筱笑了笑道:“单纯刷了颜色上去,那些孩子还是会忍不住地去乱画的,用不了多久,一样是脏。”
那面墙真的不小。
一排老屋在那里,不可能拆了。可是站在校门看,那真是长长一大面的黑乎乎,还算个事。
姚支书唔了一声,看着她道:“姜筱你是有什么办法?”
“其实很简单,可以画一整面墙的宣传画上去啊。然后把墙根的杂草都清除了,再铺上细砂石,那里都可以当成一个知识长廊了。”
姚支书眼睛一亮,但是想了想又叹气摇头,“想法倒是好的,就是咱们村没有那种人才。”
也许镇上的县里的美术老师能干这活,但是泗阳村可没有这样的美术老师啊。就他们学校里唯一的一位美术老师,那也只是能教教基本工的。
那么长的一面墙,要画大的画,一天两天都画不好,难道他还为了这么点事,到镇上请个美术老师来村里住几天?
姜筱道:“支书伯伯,交给我吧,我来画。”
这话一出,姜松海和姚举滨都大吃一惊。
“小小,咱可不能……”信口开河的。姜松海要这么说,却看到姜筱冲他眨了下眼睛,他的话就咽回去了半截。
“你会画画?”
姜筱也知道单凭自己一句话,姚支书肯定不相信。于是她便拿起眼前的钢笔和纸,看了看,在上面刷刷刷地画了一个茶杯。
那只茶杯被她画出了3D效果来,阴影,灯光,看起来非常立体,就跟一只真的茶杯搁在了纸上一样。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画的,姚支书可能真要伸手去拿杯子了。
而且,她画得那么快,一下子就给画了出来。
对于姜筱来说,其实这只能算是基本功,而且,这画的效果她自己是不满意的。但是,她现在还病得浑身无力,画了只杯子都觉得手在颤抖。
怪不得能唤出神笔,却无法用它画画。
姜筱心里还在叹气,姚支书却是真正惊叹了。
“神,真神了!这画功,我还是第一回见!咱村竟然还有个小画家!”姚支书拿着那张纸赞叹万分,突然才发现什么不对,立即看向她那只刚才压着纸张都有些费劲的左手,沉了脸,“你这手怎么回事?”
他刚刚竟一直没有发现这小姑娘左手都红肿了!
第17章 我要告你啊
以前他也觉得,姜筱这小姑娘未免也太娇生惯养了。
要说姜家如果是书香门第、富贵人家,那倒是没有什么不行。可是明明家里都要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把这姑娘当千金大小姐养,这不是害了她吗?
但是看了刚刚姜筱露了这么一手,他立即就觉得,就该这么娇养着,怪不得这样娇养着!毕竟人家年纪轻轻,画功如此了得啊!
这说不定,将来就是要当学校美术老师的,更厉害的,那是能当画家啊。
只是,姚支书还来不及讶异于姜筱怎么来的这一手画技,就被她红肿的手给吓了一跳。
姜筱一开始是想着打可怜牌搏同情的。
后来一想,她以后绝对不会走可怜兮兮的路子,谁欺了她,她必定是要狠狠反击回去的,那又何必在支书面前演戏?省得让他以后看到她凶悍的样子时再想起这一晚,觉得她虚伪。
所以她便没有再藏那手,而是直接将手举到了姚支书面前,目光清澈地看着他,问道:“支书伯伯,你会不会觉得我像是变了个人,如同被鬼上身了?”
姜松海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开口竟然是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再次吓了一大跳。这种事,他觉得避之唯恐不及呢,小小怎么自己提出来了?
老一辈的人畏惧鬼神,但是姜筱即便是重生一世,身怀异宝,却依然不信邪物鬼怪。再说,她行得正坐得坐,便是前世也是太过善良被害的那一个,最多是蠢,怕什么?
鬼上身?
姚支书顿时沉声喝斥了一句:“胡说!现在提倡讲科学,明正理,哪里有什么鬼不鬼的?”
姜筱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掉了一次无名溪,我大舅娘就非说我是沾了脏东西,我伯嫲直接冲到我房里,把我从床上扯了起来,脱了她脚上的拖鞋就狠狠地打了几下我的手心,还说,如果我真的是被鬼上身了,手心就会发黑。”
顿了一下,姜筱把手再次往姚支书那边伸了过去,本来细嫩纤弱的小手,一片红红肿肿,发黑倒是没见到。
她看了姚支书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伯嫲还说了,明天一早就请仙姑过来,要到我屋里做法驱鬼。支书伯伯,现在我还发着烧,头很晕,刚才还有点想呕,也走不动路,我实在是害怕明天被她们打死了。”
姜松海几次想打断她,但是姜筱这番话说得很稳又很顺,竟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本来他是不愿两个姜家的事情闹到支书面前来的,到时肯定会弄个没脸,但是姜筱那手举在眼前,那样的红肿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叹了口气,也就不想打断她了。
姚支书听了姜筱的话,看着她的手,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怒火就冒了起来。
如果说这真的只是姜家的家务事,没闹大了,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可是那些娘们非要说掉下无名溪就被水鬼上了身,这事他就不能忍了。
再说,万一姜筱真的出点什么事,村里不就少了这棵会画画的好苗苗?
他还没有表态,便听姜筱又说了一句,“支书伯伯,还有一件事,我想告丁大妮谋杀!”
第18章 神笔哪来的
回去的路上,姜松海沉默了很久,姜筱也没有说话。她在姚支书家里已经说得太多了,有点累。
山村的人都睡得早,八点半不到九点,大部分人家的灯都已经熄灭了。这个时候村里还没有通路灯,家家户户都有手电筒,他们出来也带了。
姜松海背着姜筱,她拿着手电筒照明。
村子里许多巷子都还没有铺水泥,都是砂石路和泥土路,好在没有下雨,不然泥泞不堪,夜路是很不好走的。
风很冷,倒是让姜筱本来晕沉沉的脑子清楚了一点。
葛六桃在开着院门正等着他们。
“咋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姚支书生气了?”看到祖孙俩回来,葛六桃先是松了口气,后又提起了心。
姜筱坚持要去支书家,她在家可是担心坏了。
“外面冷,进去再说。”姜松海把姜筱背进了屋子,葛六桃忙把院门锁上,进了堂屋,又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
姜筱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昏黄暗淡的灯泡,但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外公外婆,她又无比感激,还能重活一世。
葛六桃给祖孙俩倒了两杯热水过来,两人喝了水感觉身体暖了些,不约而同地轻出了口气。
不等葛六桃再问姚支书有没有生气,姜松海就已经看着姜筱,神情凝重,“小小,你跟外公说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
这个问题可真是憋死他了。
在姜筱画出那只几可乱真的茶杯时,他就很努力地压着心里的震惊。
姜筱是他们夫妻带大的,他们可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一手本事!
泗阳村小学的那个美术老师,姜松海认识,不过就是以前跟一个下乡的知青学过半年,能教给村里的孩子一点入门功夫,他自己画的还不如姜筱呢。
所以,要说姜筱是跟他学的,姜松海那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暴露自己会画画的本事,姜筱也是在看到姚支书准备装饰那面老墙的时候临时决定的。但是她不后悔,等她身体养好,她肯定是要常画画的,这个怎么瞒都不可能瞒住外公外婆。
回来的路上,她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她也想趁机问明白一件事,那支神笔,外公当年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这事。而邓清江之所以哄着她出山村,正是因为他猜测她身上有宝贝。
她一定要弄清楚,等到时邓清江回来时才能够有所准备。
姜筱放下杯子,反问姜松海,“外公,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送给我的那支笔吗?”
姜松海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就有些惊疑不定。
“你不是说,那支笔弄丢了吗?”
姜筱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是弄丢了,可后来又找到了。”
“你会画画,跟那支笔有关系?”姜松海压低了声音。
姜筱早就决定,这一世,那支笔的存在谁也不告诉,包括外公外婆。否则,他们只会担心她。
“说没关系倒也不是。外公外婆,你们记得闵伯伯吗?”
“你是说,闵大夫?”
姜筱点头,“就是他。”
说起这个闵大夫,他跟姜松海有些交情,但是又不熟。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姜松海和葛六桃不知道为什么,姜筱却是知道,这个闵大夫已经生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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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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