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涨红着脸,一脸凶狠,“是啊。我哭怎么了?犯法啊!”
“你怎么跟吃了枪1药似的。”陆林希翻了个白眼,“你哭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你没必要哭啊。怕尸体不丢人!”
陈娇娇大概没想到她会安慰自己,白皙的脸庞又涨红了一点点,不确定反问,“真的?”
唐奕暖也从墙上跳下来,走到她对面站定。
陆林希将她的书包还给她,才冲陈娇娇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刚刚被唐奕暖从后头拍了一下都吓了一跳。看到尸体晕倒很正常。”
唐奕暖也跟着点头,“对啊,那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她们看到尸体,我保证他们能吓尿裤子。”
唐奕暖安慰人自有一套,陈娇娇立刻被她逗笑了,随后又苦着脸,“可他们都嘲笑我是胆小鬼。”
唐奕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看向陆林希。
陆林希轻咳一声,“他们是嫉妒你。你以前总跟他们炫耀新衣服、新发卡、新玩具。新吃食,现在看到你出糗,他们自然而然就想着反击回来。不是你的错。”
陈娇娇似乎被这说法打击到了,眼神直愣愣地,不自觉后退两步,蹲在墙边,“原来我这么讨人厌吗?”
陆林希也不知道该咋接话了。你天天炫耀,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陆林希咳了一声,说出一段非常现实的话,“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几个人真心盼你好。”
陈娇娇显然不能接受,她在陆林希和唐奕暖身上各扫了一圈,“那你和唐奕暖呢?你也不盼着她好?”
陆林希无语,这怎么还杠上了,她搂着唐奕暖,“我们怎么能一样。你那是塑料姐妹,我和唐奕暖可是真心好姐妹。”
唐奕暖也搂着陆林希,冲陈娇娇一挑眉,“就是!你交的那些凭什么跟我们比。”
陈娇娇气呼呼瞪了两人一眼,“所以你们是来挖苦我的。”
陆林希蹲到她旁边,“我哪有那闲工夫。我们就是刚好遇到了,你一个人待在这么荒的地方,眼瞅着天快要黑了,你就不害怕?”
陈娇娇不想爸妈和哥哥跟着担心,想在这儿哭一会儿就回家,可经她们一打岔,她才发现天已经不早了,她拿起地上的书包抱在怀里,站起身,“咱们走吧。”
陆林希不确定问,“不哭了?”
陈娇娇有点糗,瓮声瓮气道,“不哭了。我现在好多了。”
陆林希松了一口气,“那走吧。”
第47章
陆林希和唐奕暖在门口打篮球,运球的时候,看到石奶奶经过,冲她打了声招呼。
石刚还待在医院,她正准备给孙子送饭。这时候可没有保温盒,石奶奶做好就得马上送去,免得饭菜凉了,回头病情加重。
陆林希知道她着急,只冲她点了点头就目送她离开。
陆林希走到小卖部问爸爸,“石刚还没出院吗?”
昨晚她瞧了一眼,石刚受的伤好像不严重啊。
陆观华叹了口气,“昨晚发烧了。都快40度了。得亏就在医院,这要是在家睡,老两口找了他那么长时间,肯定睡得死沉死沉,他脑子都能烧糊涂了。”
陆林希恍然,原来是这样。她正准备继续和唐奕暖打会儿篮球。只听爸爸又说,“这孩子昨天把人家打骨折了,今天那家人找了过来。等石刚出院以后还有得闹呢。”
陆林希有点好奇昨晚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是石刚先打他们的吗?”
陆观华也不太清楚,“那家人是这么说的。但这种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辞,还得问石刚。不过他把人打得那么重,少不得要掏医药费。”
“石刚烧得不轻。两家都有错。看来这事得警察来定了。”陆林希撇嘴。
陆观华点头,“你快进去吃饭吧。”
陆林希刚要答应,就见小卖部来了客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厂长。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怎么会来她家小卖部?陆林希有些纳闷,但还是跟对方打了招呼。
周厂长一直都喜欢板着脸,上次见他笑,还是她给厂里争取一个大单。
现在这笑容藏都藏不住,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周厂长轻咳一声,也不跟他们卖关子,喜得眉毛都飞扬起来,“小希上回设计的几款衣服卖得不错。有两家批发行跟咱们厂定货了。”
陆林希眼睛一亮,“真的啊?你们卖多少钱啊?”
周厂长这次笑容收敛很多,“咱们走的是平价路线,利润比较低。所以这次厂里不能按5%的分成给你。但是我们会付你10%的净利润。”
陆林希上辈子学的就是会计。净利润是企业当期利润总额减去不可直接分配的成本的金额。不可直接分配的成本是指:水电费、营业税等各种不能直接控制的成本(来自百度百科)。
厂里那么多工人张嘴吃饭,如果这些都要算在里面,她根本分不到多少钱。
陆林希觉得周厂长不厚道就有些意兴阑珊,“如果你们拿不出诚意,我们下次就不合作了。”
到底不是属于自己的厂,他们只想着剥削她,根本没想好好合作。太让人失望了。
陆观华不懂会计知识,周厂长看过来时,他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周厂长见她生气,在边上解释,“你知道现在服装厂竞争有多大吗?咱们不说其他地方,就单说T市,之前四家服装厂,就只剩下咱们一家没倒了。我们厂四百名工人,你也得考虑一下厂子的情况,我这也是没办法。”
陆林希定定打量他好一会儿,半点不为所动,“可这些跟我没关系。我又不是你们厂里的工人。如果我拿不到多少钱,我下次就不会再跟你们合作。任何人都不要妄想道德绑架我。厂里接不到单子,赚不到钱是你们领导的责任,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可能为你们的营业成本买单。”
一盆凉水将周厂长浇了个透心凉。他来找陆林希,就是想让她再帮忙画几个设计图,可看她这态度,好像对分成不满意。他立刻抓瞎了。
陆林希说完,继续跟唐奕暖打篮球。
周厂长看向没事人一样的陆观华,“你劝劝你闺女啊?她好歹也是家属区的人。”
陆观华无语,这人是不是忘了他和他闺女才是一家人,他不仅没劝,反而劝对方拿出诚意,“她性子犟,我可劝不动她。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离春夏还有好几个月,你还来得及想。”
这话明显带着点警告,周厂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陆林希吃完饭,写完作业。周厂长和陈会计又来了。
这次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陈会计责怪周厂长连话都不会传,“我跟他说的是毛利润,他听错了,给听成净利润了。”
陆林希以前只经营过高端品牌,没有经营过低端品牌,所以不太清楚这种低价衣服的净利润能有多少,她只是问他们,“我之前设计的五款衣服能分多少钱?”
陈会计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两家批发行各定了五万件,批发价是3至10元不等。毛利润30%。毛利润10%大概能分到4500至15000。”
陆林希摸摸下巴,她之前还以为平民衣服的毛利润很低,没想到居然还能有30%。看来也没她想得那么低嘛。
陆观华觉得这个价钱不错,可以继续合作。
陆林希嗤笑一声,“如果是按净利润呢?”
陈会计讪讪地,“厂里净利润不足15%。”
一字之差就少了一半。陆林希啧啧两声,“还成吧。”
她也没什么兴趣看两人唱双簧。只要她能赚到钱就行。
周厂长让她再帮忙设计夏款,陆林希也答应了。
走的时候,陈会计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上次咱们那单是外卖,外国那边付款比较爽快。国家还会退税。但是国内结尾款很慢,最快也得要三个月。你千万别提前把这钱许出去。”
陆林希点头,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这事。
不止是服装厂,其他厂都是一样的,最低都是三个月,所以很容易出现拖欠货款的情况。万一对方倒闭,厂里连钱都要不回来,自家厂子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出事,其他全跟着遭殃。像姑姑之前待的玩具厂就属于这种情况。
写完作业,陆林希翻看周厂长送来的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
实际上作为底层品牌,是可以直接抄顶级品牌作业的。
只要把顶级品牌去年流行过的元素拿过来用,多半不会过时。
时尚就是从高定、个人秀场、杂志、国际一线、国内一线、国内二三线、国内十八线等一层层轮下来。
在二十年后,可能时尚圈的生态周期只有一两个月,但现在通讯不发达,所以时间长达一两年,甚至是三四年。
唐奕暖见她拿着笔在纸上画画,下笔如有神,有点震惊,“为什么谢老师看这些杂志,不能自己设计呢?”
陆林希摇头,她也不太清楚,“可能她的思想还接受不了这么露骨的设计吧?”
唐奕暖好奇问,“你这属于抄1袭吗?”
“当然不是了。”陆林希笑道,“我只是用它们的元素,又不是对着版型照抄。而且大牌流行过的面料,面料商才会大量生产。咱们只能用人家流行过的面料。像香奈儿、迪奥这种品牌才有钱跟面料商签独家版权,人家连纽扣都是单独定制。”
所以那些顶级奢侈品,一套高订就抵得上首都一套房。
如果她将来也能创建一个高订品牌也不枉她重生一回。
旁边的唐奕暖可不知道陆林希有如此远大的理想,她见陆林希只在纸上描绘,有些纳闷,“你现在还不能画设计稿吗?”
“哪那么快啊。”陆林希才学几个月素描,没办法独立完成设计稿,不过明天谢素秋会过来帮忙画图。
翌日谢素秋果然来了,相比第一次,这次她的态度显然好了许多,甚至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她照陆林希的要求画完五张设计稿,却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留下来跟陆林希谈心,“你怎么设计的衣服都这么紧身呢?”
这些衣服恨不得巴在身上。一点空间都没有。
陆林希笑了,“因为服装都是为了展示女性的曲线美。当然要紧身才能展现啊。”
谢素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么露骨的衣服走在夜里不安全。”
陆林希脸上的笑容收了,“老师,我纠正你一个错误。有数据表明,强1奸1犯下手的女性绝大多数的衣着并不暴露。他们下手的对象通常是软弱可欺的而非性感的。”
谢素秋表情有一瞬间怔忪,“是吗?”
“当然!”陆林希咬牙道,“遇到这种事,我们更应该谴责这些强1奸1犯,而不是女性。只要她们不是衣不避体,穿什么衣服是她们的自由。”
谢素秋看着她的眼神发着光,“你真的很特别。”
陆林希对她的夸奖照单全收,甚至还挺了挺胸脯,大大方方笑起来,“那当然。我肯定是最特别的。”
唐奕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少臭美了。”
谢素秋看到两个孩子打闹,也跟着笑了笑,她无意间看到陆林希画的设计稿,她表情愣了一瞬,“你在学素描?”
“是啊。”陆林希是个自来熟,“我将来要做服装设计师。”
谢素秋看着她画的图已经初具雏形,确实是个好苗子,她心中一动,“如果你想学服装设计,除了素描,你还得学裁缝。”
陆林希确实想学,但她课程安排的很紧,暂时挪不开时间,“这个以后会学。”
谢素秋见她意动,意味深长道,“学刺绣得从小就学,长大再学就晚了。”
陆林希不懂她意思,她是想学裁缝,可没想学刺绣啊。那玩意是她能学的吗?那些刺绣大师都是从小学起,听说一根线都要劈成十几、二十多股。眼睛都能看花了。
她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我怕我自己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