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过不理解，但是时间越长，周敏也知道父母的苦衷。
“不，周敏啊，你怪我们怨我们我都无话可说，但是——”老太太话音一转：“你说说看，从小到大你姐她有哪点对不起你？！”
这句话里，藏着老太太的痛心疾首。
她并没有给周敏说话的机会。
“周敏！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姐对你好不好？！”
“你出生那会，你姐她也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是她从小把你带大，饥荒那会没吃没喝的，她有一口吃的都不舍得吃，全部拿去换米糊糊回来喂你！”
“你要说那时候你还小不记事，行，那你读书那会，你记得吗？为了让你在学校穿好点，她省吃俭用的攒钱买布给你做衣裳，自己身上那件洗白了都没舍得换。”
说着，老太太抹了把眼角：“要说啊，你姐对你比我这个当妈的对你都好，你怎么就能那么对她呢？！”
这一通话说得周敏惨白着脸半句话没敢回嘴。
不是不想，是不能。
老太太说的都是周敏记忆里发生过的事。
“妈，我......”
“你别叫我妈，你既然能狠下心这么对你姐，那我这个都没疼过你几年的老太婆也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叹了口气：“周敏啊，人在做天在看呐，你们姊妹俩的感情怎么样都是缘分，我和你爸插不上手，但是周敏，做人要讲良心！”
说完，老太太也不再看女儿，拍了拍秦清月的胳膊：“囡囡，扶外婆回去。”
“嗯，外婆你慢点。”
老人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可现在一番话说完，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疲惫不堪。
话里的痛心秦清月不知道周敏有没有听进去，但她却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妈妈向来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无论周敏再过分，她都记得这是自己妹妹。
血脉相连。
*
老太太和秦清月走了，留下周敏愣在原地。
对她好吗？
是！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周茹都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个，可是她没办法忘记，她也是分走自己父母爱的那个人啊！
此刻，周敏心里生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第六十章 ：去海市
就因为他们对周茹的心疼和亏欠感，每次在自己面前提到的都是周茹的好，让她长大了要照顾这个姐姐。
有什么好的头一个想到的也都是周茹。
长年累月的不平衡让周敏心里对周茹滋生了极度扭曲的感情。
“我没有对不起周茹......”周敏此刻像是一下老了好几岁，她站在那嘴里碎碎念着。
她哪里有对不起周茹？！
她明明什么都给她想好了！
是她蠢，所以才过不上好日子的，这不能怪她！
回想当初，周敏此刻依旧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无论是工作还是嫁人，她都给过她建议，可是周茹她不听，偏生还一头扎进去！
再说了，说什么亲姐妹，才借给自己的钱就要来要回去，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吗？！
至于周敏现在在想什么，秦清月和老太太两人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拍了拍外孙女挽住自己的胳膊。
“清月啊，你原谅你小姨吧，这都怪外婆没教好啊！”老太太叹了口气。
“外婆，您说这话可不就是让我为难么？这每个人天生的性格哪能赖您头上，您想想看，我妈也是放养长大的，还有我爸，那都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了，不也还是一点心眼儿都没有么？”
这人的思想都是靠自己去领悟的，也没办法说谁好谁坏。
况且人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做事情，出发点不一样，自然想法就不一样。
对于周敏，秦清月自然是不会怪罪，也没资格怪罪，但她的所作所为自己也不会就那么原谅就是了。
老两口在秦清月的劝说下，就在西京住下了。
有他们在家里，秦学峰也更能放心出去跑了。
之前去新吴一趟，秦学峰已经联系好了纺织厂和服装厂，这么一来周茹在家也闲不住了，让秦清月去给自己买来了设计衣服要用到的工具之后，几乎一天不挪窝的就在那涂涂画画起来。
*
汉江。
被顾风白抓回去的顾欣然老实了不少。
就因为顾风白答应了她，只要乖乖听话好好上课，等放假了就带她去找秦清月，并且替她说好话。
这就想一道圣旨似的，把小姑娘心里的蠢蠢欲动给压了下来。
回想着秦清月那时的所作所为，顾欣然几乎是把她当成了最厉害的女英雄。
连一向来对于顾欣然挑食这个毛病发愁的吴妈妈最近都觉得孩子好带不少。
只要是顾欣然不想吃的东西，只要一提起秦清月，那是比用袁凤仪来了吓唬她都管用。
*
“秦清月？！”
又一个周末，秦清月继续缠着秦朗要求补习。
可是还没等过多久，秦朗就发现秦清月开始走神。
他伸手一推，秦清月下了一跳。
“你干嘛呢？让你休息吧，你又不乐意，在这发呆呢？！”
“没、哥，我想去个地方。”
“嗯？去哪？”
秦朗有些好奇。
要知道最近这两个月，自家这妹妹一提到学习那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今天可是头一回因为想去个地方走神的。
“海市。”
秦朗：......
当来到火车站的时候，秦朗还有些忐忑，“你确定你要去海市？今天已经周六了。”
不说这一来一回两天根本就赶不及，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至于去海市去倒卖吧？
“我去去就回，想确认一件事情。”
回想着这几天做的那个梦，秦清月不去一趟都觉得这神拉不回来。
原本想等着放暑假，可是现在她等不及了。
“那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得在家帮我打掩护。”秦清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呵呵，秦清月，你今儿不让我跟你一块去，唉，我回去就告状去！”秦朗一脸得瑟的模样让秦清月看着气结。
最后，秦清月没辙，只能是买了两张火车票。
海市。
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
在火车上晃了两天，终于晃到了地方。
“秦清月，这我可是舍命陪君子，要知道我去请假的时候，你没看见我们辅导员啊，那眼睛，现在回想我都害怕得很。”
“哥，胆子别这么小，咱们这又不是旷课，这礼拜之前能回去。”
等出了站，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秦清月还是有些忐忑的。
此时她倒是也庆幸秦朗跟着来了。
“你说说看，你到底要去哪？”
“股市。”
秦朗：？？？
“股市？那是什么地方？”
秦朗连听都没听说过：“你不是做梦吧？咱国家有这个地名？再说了你要去股市，这里是海市啊！”
秦清月：......
就是做梦才知道这地方的啊.....
“先别管了，咱们去叫个车。”
走出了车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和西京完全不一样的繁华。
“大叔，我想去股市。”
找到一辆三轮，车夫一听这个，有些疑惑：“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里是海市，我不知道哪个地方叫股市啊。”
听这话，秦清月一愣。
难道这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清月，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