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钰握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瑶儿,我生气了,你怎么也不来哄哄我?”
傅瑶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手摸到桌子边,紧紧攥住。
萧靖钰眸色微黯,把她的手抓回来攥进手里:“抓着我就好了。”
傅瑶眼尾发红,粉色唇瓣微颤:“萧靖钰,你到底想做什么?把我嫁给太子的是你,现在又来纠缠的也是你。我以前是蠢了点,对你的话深信不疑,甘愿为你赴汤蹈火。可我再蠢也有个限度,如今我想明白了,只想和你一刀两断,再也不会为你所用。”
萧靖钰轻柔的吻落在她眼角,掠过轻颤的睫羽一路往下:“……瑶儿,和离吧,做我的秦王妃。”
傅瑶怔愣数息,而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推他。
萧靖钰只能反拧过她的双手,将她抵在桌沿,缓声道:“你若不愿和离,就只能我来帮你了。”
这是傅瑶曾经一见钟情而后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把她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萧靖钰埋首在她侧颈间,轻轻地啮咬着:“……你不是怕我伤害萧楷吗?只要你和离,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不动他。”
傅瑶眼角流出两行清泪,身子像是木偶一样毫无反应:“我绝不和离……嗯……放开我!”
萧靖钰在她颈间重重咬了一口,看着她坚定的眸子,抬手为她细细擦拭眼泪:“你怎么会不愿和离呢?一定是我把你逼太急了,对吗?”
傅瑶直直看着他,默不作声,这张脸明明布满了柔情和爱意,她却觉得格外疯狂。
萧靖钰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来,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想明白。”
他放开了傅瑶的手,傅瑶没有了制约,立刻推开他,起身往外跑去。
萧靖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眸色越来越沉。
衣子橖和绿蕊见傅瑶跑出来,立刻上前迎接,傅瑶抱住绿蕊,一句话也不愿说,只道回去。
衣子橖看了一眼秦王的毡帐,眸子冷得瘆人,和守在帐外的殷安不期而遇,两人眸子里皆显露出杀意。
还好傅瑶已经回过神,一把拽住她胳膊,抄小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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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萧楷沐浴后上了床榻,只闻到一股有些呛鼻的脂粉味。可傅瑶一般白日只是略施薄粉,到了晚上更是洗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一点脂粉,最多只有寝衣上留下的熏香味。
萧楷皱了皱眉,凑近傅瑶的脖颈去闻,却只见她纤长的睫羽轻颤,分明是没睡着。
萧楷沉默数息,最后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把傅瑶拢进怀里,抱着她睡了。
傅瑶缩在萧楷怀里一动不动,却是整宿未眠,萧靖钰的话反复在脑海中回荡,她不断去想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又间或穿插着前世的记忆和北狄刺客的事……
一会困倦,一会又格外亢奋,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萧楷还未脱开嫌疑,这几日倒是闲来无事,一直陪着她。
傅瑶梳妆时,他就坐在一旁看着。
傅瑶一整夜未眠,脸色有些苍白,只一个眼神,绿蕊就拿起胭脂给她涂抹在两颊,等上好妆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憔悴。
流颜给她梳好发髻,正欲戴头饰时萧楷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而后亲自上前给傅瑶佩戴。
傅瑶发饰不多,戴起来也简单,及至最后那支点翠步摇时,萧楷握在手中看了看:“这步摇倒别致,整个皇宫都再难找出第二支了吧?”
傅瑶只能把之前应付皇后的话照搬过来,萧楷听后笑了笑,替她插/入发髻间,而后手指无意划过她涂着脂粉的侧颈。
傅瑶忍不住轻颤一下,就被萧楷握住肩膀:“瑶瑶生得美,当是我朝第一美人,竟让本宫娶着了。”
傅瑶笑道:“我朝美人如云,这名头臣妾可不敢当。”
萧楷就笑了,拉过她的手:“用早饭去。”
今日圣驾归京,相比来时的浩浩荡荡,兴致盎然,回去的时候则多了一丝落寞。
和来时一样,车驾行驶得缓慢,一路稳稳当当,可傅瑶竟犯起了眩疾。
刚走了一个时辰她就开始犯恶心,头也越来越昏沉。
萧靖钰按随行太医的嘱咐,喂她吃了药,又把她抱进怀里,给她按摩穴位。
傅瑶一阵头昏脑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中午在行宫歇息,她也是恹恹躺在床榻上,只喝了两碗酸梅汤,等缓过来后吃了两块糕点。
萧楷担心她,想向淳载帝禀告,在行宫多歇息半日,却被傅瑶制止了,只说无碍。
于是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傅瑶不只是恶心,开始一直呕吐,她本就没吃多少,把胃里吐干净了就开始吐酸水,酸水也吐干了就开始干呕,太医配好的药灌进去也又吐出来。
萧楷没办法,只能脱了队伍,命人将马车停在官道边歇息。
后面的车驾一辆辆过去及至最后,萧楷以为都走完了,却突然听到马车声辘辘而来,而后停在车边。
只听萧靖钰的声音传来:“皇侄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第18章
◎“臣妾……有许多事不知如何对殿下开口,但也请殿下相信,无论过去如◎
萧楷把傅瑶给衣子橖,而后掀开车帘,只见萧靖钰正挑着帘子望过来。
他道:“原来是皇叔,太子妃犯了眩疾,本宫命人原地休整,皇叔快些跟上罢,免得天黑前到不了行宫。”
萧靖钰只从袖中拿出一只匣子,让殷安捧给他:“本王这里恰好有治眩疾的草药,太子妃应当用得上。”
萧楷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棵新鲜的草药,根茎上还带着未干的泥土。
他将草药递给太医,太医看后当即展颜大笑:“就是这个!春分抽芽,夏末枯萎,微臣派了十几个医官都没找到,想不到竟让王爷找到了……”
萧靖钰撩着帘栊,露出一截手腕,萧楷看到那手上有不少细小的血口子。
“……殿下,将这个煎服,太子妃一定能立刻好转。”
萧楷声音微沉:“那还不快去。”
太医也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太子殿下,只能闭了嘴,连忙跑去生火煎药。
萧靖钰看向绷着脸的萧楷,笑道:“那本王就不耽搁了,替我向太子妃问好。”
萧楷挤出一句话:“太子妃一定会感谢皇叔出手相助。”
萧靖钰施施然收了帘子,殷安催促道:“还不快赶上!”
车夫连忙驾车前行,跟上天子仪仗。
萧楷坐回马车里,注视着躺在衣子橖怀里,脸色苍白的傅瑶,她眉头皱着,似乎很难受,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可她的唇瓣抿着,牙关紧闭,明明那么浅的心口,却藏了不知多少心事。
成亲一月有余,他们每晚相拥而眠,做着夫妻间至为亲密之事,但他比谁都清楚,傅瑶从未对他敞开过心扉……
傅瑶似乎躺得不太舒服,轻声呻/吟了一声,衣子橖就把她往怀里放了放,又抬头看向萧楷。
萧楷收回目光:“本宫去看药煎好了没,照顾好太子妃。”
衣子橖:“是。”
傅瑶吐得一塌糊涂,一直半睡半醒着,迷濛中还听到了萧靖钰的声音……后来被人灌了一碗药,胃里才渐渐熨帖起来……
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在行宫里,绿蕊在床前脚踏上坐着,趴在床沿睡着了,殿内只馀一盏如豆烛火,显得空荡寂寥。
她想下去倒水,绿蕊却陡然惊醒,一骨碌坐起,又看向她:“小姐,你终于醒了,还难受吗?饿不饿?”
傅瑶摇摇头,声音有些喑哑:“我想喝水。”
绿蕊连忙跑去倒水,等傅瑶喝完一盏清茶,衣子橖也端着温好的粥来了。
衣子橖似乎是不太适应宫里的生活,倚在一旁梳妆台上,在傅瑶喝粥的空当,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傅瑶只点点头,把碗放下:“殿下呢?”
“在书房处理公干,奴婢还看到一名死士进去,过了约摸半刻钟又出了行宫,往上京去了。”
绿蕊惊讶地看向衣子橖黑亮沉静的眸子:“这你都能看到?”
衣子橖歪了下头。
傅瑶起身披上衣服:“去找殿下。”
夜已经深了,行宫里很安静,傅瑶走到书房时里面恰好熄了灯,张通海出来把门关上,回过头一看就连忙行礼:“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刚歇下,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必了,夜深了,就让殿下歇着吧。”傅瑶带着人回了寝殿。
其实她可以想办法反驳,打消萧楷心中的疑虑,只是她每每想起前世,就不忍对萧楷说谎,更不知所有的事要从何说起,只能把所有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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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饭后,车驾继续前行,再过半日便能回宫。
萧楷似乎和从前一样,对傅瑶温柔体贴,只是两人坐在马车里时,气氛显得很是怪异。
进了皇城之后,百姓夹道相迎,山呼万岁,随行权贵也由金吾卫护送,各自返回府邸。
傅瑶突然握住萧楷的手:“殿下,臣妾有话想说。”
萧楷把她的手放心手心:“什么?”
傅瑶鼓足了勇气才道:“臣妾……有许多事不知如何对殿下开口,但也请殿下相信,无论过去如何,无论发生什么,臣妾从嫁给殿下起,就对殿下绝无贰心。”
萧楷道:“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注],本宫既聘汝为妻,便与汝夫妻一体。所有事,从你口中说出的,本宫才信。”
傅瑶握紧了萧楷的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欠这个人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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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部的酷刑下,被活捉的两名刺客终于开了口,他们的口供一致,都指向了二殿下萧戚。
当时傅瑶正在寝殿内,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接到衣子橖带回的消息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万贵妃就来了。
衣子橖继续去打探消息,傅瑶则起身去接待。
自从傅瑶那盆绿菊暴露身份后,万贵妃就很少来找傅瑶了,偶尔见面也不过是互相问个好,这还是她这么多日头一次找上门来。
万贵妃还是那个万贵妃,妆容华贵,尽态极妍,将人支走后,她才对傅瑶道:“王爷托本宫给太子妃带句话。”
傅瑶早有心理准备,就等着她开口。
万贵妃红唇微启:“王爷说,他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可以暂时不动太子殿下,但也请太子妃尽快想清楚,回到他身边。”
傅瑶攥紧了茶盏,心中愤怒排山倒海,可偏偏,在萧靖钰面前她毫无抗衡之力,只能以沉默做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