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暗卫立刻散开,从其他方向包抄。
女子跑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始终甩不掉身后的人,眼看前后左右都有人围上来,她就落到了四通八达的街衢上。
此时已经辰时过半,街上游人如织,一看这架势全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殷安和一众暗卫挤在人群里,从四面八方围过去,却不料女子突然将手中包袱一甩。
殷安正要上前去接,那包袱却突然炸开,白色呛鼻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殷安屏息凝神望去,只见女子在烟雾中钻入人群,就如游鱼入海,转瞬就找不到了。
待烟雾稍稍散去,殷安上前用长剑挑起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本书,而后带着暗卫如潮水般撤退了。
待禁军赶来时,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只得暂且留了案底,慢慢查验。
殷安兜了一大圈,刚回到秦王府,就见一名小厮正在厅前焦急地走动着,一见他回来就道:“大人,不好了!昌平侯在朝堂上揭发秦王豢养死士,还拿出了账簿和一些死士的卖身契。”
这小厮殷安认识,是崔尚书的仆从,时常带在身边的亲信,绝对信得过的。
他立刻去翻怀里抢来的册子,打开之后一看,只见里面全是空白的纸页。
“他娘的,被耍了!”殷安把册子往地上一扔。
他在脑海中将前因后果串起来,顿觉脊背生寒,原来真正的黄雀不是急着赶回上京的傅琛,而是昌平侯。
傅瑶真是好计谋啊!
殷安道:“留下几个人扮作家仆,立刻销毁证据,其他人散入上京,非王爷手令不得擅动!”
那小厮已经通风报信,见他们忙作一团就先和管家告辞了。
为了防止被人看到,他特地挑了个僻静的小巷子,谁知刚走到巷子口,背后就被狠狠一击,他只翻了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去而复返的衣子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跟上就把那小厮拖走了。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不止是殷安,还有萧靖钰,不过他也只是心里讶异了一下,脸上没露一点端倪。
他早就觉察到傅瑶在背着他搞小动作,从傅琛到安插到他院里的婢女一直都派人盯着。按他原来的猜想,傅瑶也许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用通奸的罪名把他扣在宫里,调走殷安,好让那婢女去书房偷东西。
所以他特意去皇帝那找了个由头,堂堂正正进的宫。
他就像一只陪小兔子玩的狮子,从未想过这小兔子能在他面前翻出什么花样,结果却出乎意料。
原以为的调虎离山之计,竟是个障眼法,前前后后费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骗过他。
萧靖钰还真不知道,傅瑶还有这等心思和谋略。这样的傅瑶,让他更喜欢了。
萧靖钰想,世上怎会有傅瑶这般的女子呢?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毒花,纵然知道毒性剧烈,却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忍不住对她伸出手。
萧靖钰身后跟着凶神恶煞的金吾卫,他却走得格外悠闲,一点也不紧张,还有闲情逸致看宫墙上高飞的鸟儿,同时唇角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傅瑶啊傅瑶,我绝不会放手了。
——你是我的,永远都别想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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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秦王野心勃勃,迟早是个祸害,不能再留了。”◎
流若回来时秦王已经被陛下宣走,她双手奉上册子:“娘娘,奴婢已经查验过,门禁值班护军处确有秦王入宫时的名册,也确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吩咐过的。”
皇后就看向万迦柔:“贵妃,你来说说,秦王找你何事?”
万贵妃妩媚地扶了扶鬓发:“皇后娘娘问我做什么,陛下让他来的,您若好奇就去问陛下嘛。”
皇后看见她这模样就来气,怒道:“回你的长乐宫待着去,安分守己些,整日花枝招展的是想勾引谁?”
“自然是陛下了,他就喜欢我花枝招展的模样,说看到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年轻小伙子似的,浑身是劲……”
“放肆,满□□言秽语,成何体统!”皇后登时变了脸色,怒喝了一声。
万贵妃娇嗔一声:“臣妾闭嘴不就是了,您何必发这么大火气,皱纹都出来了。”
皇后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沉声道:“万贵妃出言无状,顶撞中宫,罚抄宫规一百遍,以示惩戒。”
不是皇后宽厚,而是淳载帝实在宠爱万迦柔,什么罚跪掌嘴禁足压根没用,不过若只是罚抄宫规,淳载帝大多是不管的。
万贵妃起身,矫揉造作地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是,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皇后看着她一步一扭走出宫门,又对傅瑶但道:“以后少往长乐宫去,注意身份,别整日和狐媚子搅在一处。”
皇后的声音故意扬得很高,万贵妃自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却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背影看上去更加摇曳生姿了。
秦王府,殷安匆忙将所有信笺账册销毁,这才缓过口气,突然想起来被他忽略的小厮。
殷安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管家见他东张西望就来询问,而后笑道:“人早走了。”
殷安:“走了?一个人走的?”
管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
殷安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对一名扮作仆从的暗卫道:“去找,看看人回去了没有。”
那暗卫连连点头,好似真的只是个普通下人,他小跑着出去,刚拉开角门,就见秦王府正门口五花大绑着那早已离去的小厮,而披坚执锐的金吾卫也恰好赶到。
暗卫立刻慌了神,把人挪走已然来不及,正手足无措时一颗石子贴着地面飞起,砸到那小厮脸上,又去势不减,划出血淋淋的一道。
小厮身体猛地一抽,眼睛瞪得圆圆的,却因为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殷安紧接着又是几颗石子踢过去,彻底将他毁了容。
金吾卫骑马赶到,看着满脸血迹,在地上打滚的人,问道:“此乃何人?”
殷安对金吾卫恭恭敬敬行了礼:“禀大人,小的不知,一开门就见着了。”
那金吾卫见事有蹊跷,就对身后一挥手:“带回去,查明身份。”
衣子橖躲在暗处,看到秦王府正门大开,金吾卫进去搜查就转身离开了。
傅瑶对外宣称派她去粮马道探望太子殿下,如今她将此间事了,就混在人群里出了城,直往粮马道而去。
·
东宫,傅瑶坐在太师椅上,耐心等待结果。
绿蕊在她面前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他们如今算是完全撕破脸了,你死我活,再无退路可言。
事到如今,傅瑶反而平静下来了,倘若成,固然皆大欢喜,也算是能为萧楷尽些心力。
如若不成,她也不会牵累旁人,任由萧靖钰处置,大不了再来一杯牵机就是了。
从她算计萧靖钰开始,就没想过事败之后,萧靖钰会放过她。
寝殿里很安静,只有滴漏的声音,提醒着时间正在一点一滴流逝。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消息在阖宫传开,昌平侯状告秦王豢养死士,陛下震怒,最后却因证据不足,只得将秦王暂时幽禁秦王府,命刑部三司会审,尽快查明真相。
绿蕊听完后皱了皱眉,有些失落又有些窃喜,总之看来,这件事是要拖上些时日了。
傅瑶却脸色一凝,一向挺直的腰塌进座椅里,她能感受到,自己大概是输了,她低估了萧靖钰手中的权势。
“小姐?”绿蕊见她脸色不对,就叫了她一声。
傅瑶道:“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写信。”
既然一击不成,她就只能趁萧靖钰被束缚手脚,尽快想办法补救。
傅瑶先给傅丞相送了信,问及三司会审一事,还有淳载帝的态度。
父亲在朝为相多年,必定比她看得清楚。
将信送出去,傅瑶又去了永寿宫——若说这世上最恨萧靖钰的人,能与她不相上下的,恐怕就是太后了。
太后已经满头华发,在永寿宫里远离纷争,颐养天年,过得十分自在。
傅瑶过去时,她正在湖边喂鱼。
将鱼食撒下去,立刻就有鱼儿争先恐后游来,挤在一堆争抢。
太后似乎很喜欢看,等那鱼儿要散开了,就又丢下一把。
傅瑶来到她面前,直接双膝跪下:“皇祖母,儿臣有话要说。”
太后在美人靠上坐下,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这才颤悠悠道:“是为了秦王之事?”
看来太后虽远离纷争,却并非消息闭塞,至少她也在关注着萧靖钰。
傅瑶心中立刻多了一分成算,跪在地上,将她与萧靖钰如何结识,自己又如何进的宫,又如何算计的萧靖钰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太后脸上并无异色,只是喃喃道:“原来如此啊,哀家还好奇,皇后怎会突然改了主意,聘你为太子妃。”
傅瑶低下头:“请皇祖母恕罪。”
太后混浊的眸子盯着她:“你既是秦王安插的眼线,又为何同他闹翻了?”
事先准备的“太子殿下对儿臣极尽温柔,儿臣不忍算计”这套说辞在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原封不动咽了回去,傅瑶叩首:“儿臣想做皇后。”
“秦王将儿臣当做棋子,他日得势,必会抛弃儿臣。可太子殿下待儿臣情深义重,只要太子殿下坐稳储君之位,儿臣日后未尝不可母仪天下。”
太后看了她半晌,在傅瑶紧张到呼吸□□时才开口:“秦王野心勃勃,迟早是个祸害,不能再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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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既然已经利用过一次,何不再利用得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