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元听了也心生欢喜,微笑问:“有多喜欢?”
玉黎清想了想,“比兔子糖还要甜,比蜜桃团子还软,比海棠花还美,有那——么喜欢。”说着展开了手臂,给他比划了一下。
“清清……”江昭元心动不已。
他越发意识道:这世间再没有除清清以外的另一个人,能像清清一样接受这样不堪的一个他,而他也不会像爱清清一样,去爱另外一个人了。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唯一。
伸出一只手去搂自己的未婚妻,手掌覆在她后颈上摩挲,勾着她的脖子压下来。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浅浅的,带着温热的暖,一直暖到了心里。
玉黎清俯下身来失了重心,随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被他一连串的吻亲得忍不住发笑,“别亲了,好痒啊。”
夜幕落下,庭院中绿植静谧无声的生长着,郁郁葱葱,抽枝生芽,一日比一日茂盛。
……
又过了两日,朝堂上对燕王党羽的清除尽行的稳稳当当,没出什么大乱子,也没再听到燕王那里有什么动静,好似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玉黎清看着局势稳当了一些,便计划着自己该回扬州了。
还没把这个打算同江昭元说,侯府便接到了丞相家送来的请帖,是丞相将在明日举办宴席为怀王接风洗尘,特意送了请帖过来请江昭元赴宴。
玉黎清是从方毅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江昭元明天便没有时间了,她便打算着等过了明天再同他说自己要回去的事。
“后天收拾行李,大后天就能出发了……”
“船上应该没什么事,若是这阵子天气好,用上半个月也就到家了。”
坐在听雨阁上品茶,盘算着回程的事。
楼下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若若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红红的东西。
在她的注视下,若若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请帖交给她。
“这是什么?”玉黎清左看右看,好像有点像丞相府今日派人送过来的请帖,只是自己手上这个和那个有点不一样。
若若也一知半解,说道:“这是丞相府上为怀王举办接风宴的请帖。”
“那不是应该送到江昭元或者兄长那里去吗,怎么拿给我了?”玉黎清翻看着,怕是下人拿错了东西,不敢打开看。
若若回话说,“来传话的小厮说,外面来送请帖的人点名了要送到小姐手里。”
听到这里,玉黎清才确信不是下人拿错了东西。
这是送给她的请帖?
她又不认识丞相大人,为什么会有请帖送到她手上?难道是因为江昭元的缘故吗?
玉黎清心生不解,打开了请帖,看上面的确是写了她的名字,邀请她前去赴宴,只是落笔人却不是丞相,而是——李辉。
看着这两个字,玉黎清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这个笔迹,她也是见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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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心有疑惑却不能肯定, 便拿着请柬去了江昭元的院子。
伺候江昭元的下人已经习惯了玉姑娘时常到此处,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对屋里禀报, 只对玉黎清行了礼便请人进去了。
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青年应声从书案后抬起头来,看着玉黎清拿着一张红折子走过来, 把东西递给他,问道:“这个……”
“什么?”江昭元将请柬接了过来。
玉黎清问他:“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这个李辉是谁?”
“咳咳。”一旁打扫书架的方毅没忍住惊讶咳了两声, 回过神来小声提醒, “小姐,不好直呼王爷的名字。”
话刚说出口, 便被江昭元飞过来的眼刀给瞪了回去。
方毅忙低头, “属下失言了。”随即转回身去继续收拾书架,不敢再说话。
玉黎清愣愣的, 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说的王爷是……
看出她的不解,江昭元耐心解释道:“李辉是皇帝的长兄南广王的嫡子, 也就是当今的怀王。”
说着打开了手上的请柬仔细看, 一眼便看出了不同于丞相的笔迹, 尤其是落笔提名的“李辉”二字,挥洒俊逸,足见用心。
南广王因伤故去后, 怀王在岭南掌兵, 一向只知他用兵如神, 武艺出众,却不知他竟在书法上也颇为出众。
江昭元的眼神渐渐凝重,抬眸看向玉黎清时寒冰又化成了柔水,温柔问:“这是怀王亲手写给你的请柬。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那个人是怀王?
玉黎清渐渐回想起来,他不同于平常富家公子的举止气度,长相也颇显贵气,当时没有多想,谁能想到他会是个王爷呢。
“不是不告诉你……我上京的那天,他的船刚好在扬州附近沉了,我就顺道带了他过来。当时他跟我说他叫刘辉,回京城是来探亲的。”玉黎清小声解释着,“之后到了京城就没有再见过了,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他会是怀王。”
“船沉了?”江昭元忽然感兴趣起来。
“对呀,当时有很多人在围观,我也看了几眼。”
当时只觉得是个意外,现在想起来有些怀疑,玉黎清小声嘀咕着:“他一个王爷出行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只带三个人,而且船还坏掉了。”
江昭元淡笑着:“应当是有人不想让他回来吧。”
怀王回京之事,皇帝并没有让过多人知晓,除了丞相和他之外,还有一个……服侍在皇帝身侧的宦官。
先前还想着皇帝对燕王的处罚太过轻松,应当是年纪大了还想顾全父子之情,若是让老皇帝知道,自己的亲儿子收买了进士之人作为眼线,那他会不会被气死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他?”
玉黎清感到后怕。
她一路与怀王同行来到京城,只觉得路上风光秀丽,从未想过身旁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他既然能活着来到京城,自然不会放过想害他的人。”江昭元瞥眼注视着请柬上的字,觉得扎眼,又道,“他们这些皇室,一个个心思深沉,又惯会装的文雅,口不对心,清清可千万要当心。”
她自然是要当心的。
本以为只是做件善事,到了京城便相忘于江湖,没想到会被怀王记住,还被人带着请柬找上门来了。
那怀王岂不是知道她和侯府的关系不一般了,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她和江昭元的关系也不一定,日后若是偶然碰见,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
玉黎清点点头,应下了江昭元的叮嘱。
随即指着桌子上的请柬问:“嗯,那这个怎么办……”
旁人都把东西送上门来了,她该怎么处理才好。
江昭元看着局促不安的未婚妻,对她伸出一只手,玉黎清便迈着小碎步过来牵住了他的手,站在他身边,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对于陌生的事和人,玉黎清有很大的兴趣去了解,但今时不同往日,梁京也不是扬州,江昭元作为朝廷中的新秀,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有人等他做决断,步步高升,也有人等他一步错,坠入深渊。
而她在他身边,在旁人眼中他们便是一体的,她若是做错了事,不光会牵连整个玉家,也会让江昭元跟着遭罪。
为了避免出错,她只能多问问江昭元,听他的意见行事。
这样一来,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每日中有那么多的官员来求问他的意思,想来也是怕做错事,要承担后果吧。
宽大的手掌因为常年拿笔握剑,手掌上生了一层薄茧,略微粗糙的触感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青年温凉的体热传递到她手掌中。
站在他身边,心中便安稳了许多。
江昭元放松了声音,对她解释说:“现在正是立储争议最大的时候,仍不清楚怀王是什么态度,贸然与其扯上关系,只怕会惹人猜忌。”
“那我就不去了。”玉黎清果断道。
她本也没想过去的,而且她也准备回扬州了,趁着这两天时间去梁京的布庄里瞧瞧梁京时兴的料子,也算是此行的收获。
这种高官家中的宴会定然有数不清的规矩,以她的身份,就算去了也不自在,何必去找不痛快。
“这个就退还给他?”她指着请柬问。
“何必退还,随手扔了便是。”
江昭元轻蔑的说着,拿了请帖,随手便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红艳艳的请帖很快被埋进了米黄色的废纸中。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潇洒自然,玉黎清居然觉得有些糟蹋人家的心意,但也算是把这事解决了,轻轻松开了他握着自己的手。
“那你先忙吧,我就回去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清清。”江昭元在身侧拉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腕子纤瘦细腻,藏在衣袖下还带着一只银白色的镯子。
“嗯?”玉黎清回头看他。
江昭元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有些空洞,微微泛酸。
许是因为这几日忙于公务,都没能和她亲近几回,又许是清清人就在他面前,他们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能谈婚论嫁。
他一向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事从来没有人能够阻碍他,可如今他要顾及着清清的安全,清清的意愿,有时真的好怕哪一步走错了,就会失去她。
怀王……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怀王对清清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不过是一个远召回来的王爷,除了岭南的那几十万兵力足以让人忌惮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挂心的,也想来抢他的清清,简直是不自量力。
江昭元拉着玉黎清的手腕,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去轻吻她的额头,“明日的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闻言,玉黎清有些意外,“宴会上都是王侯将相,我一个小女子过去不合适吧。”
能被邀请过去的都是高官,而她不通政事又看不明白权势斗争中的门道,去到了也不敢说话,难道要装成个木头吗……
“正因为都是王侯将相,我一个初入官场的文官,只怕哪句话说错就会把人给得罪了。”江昭元小心翼翼的说着,真像有此顾虑似的,俯身在她耳边道,“有你在我身边,也好提点我几句。”
响在耳边的声音磁性低沉,荡在耳廓里,后颈有些发麻,玉黎清害羞地低下头,“我哪有什么能提点你的。”
“怀王能亲笔写请柬来请,我的清清,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江昭元微笑着,撒娇道,“好清清,你就别推辞了,陪我去吧。”
听他这么说,玉黎清真觉得自己好像很重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