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谙茯垂了垂眼睑,她忽然有点理解了二妹,被人忽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宫中设有皇子所,午膳时,所有皇子和公主会带着伴读自行回jsg宫用膳。
但荣凌和姜亦棠不同,她们在宫中无居所,岑行简要离开时,偏头看了眼,小姑娘正和荣凌头凑头地不知在说什么。
他忽然抬眼看向五皇子,刚欲说什么,就见顾长泽朝二人的方向走去。
岑行简漫不经心地挑眉。
荣凌离开了上书房半年,他差点都忘了,顾长泽对荣凌的那点心思。
他们这些伴读和皇子们一样,出去宫中固定佳节宴会,否则都会风雨无阻前往上书房,所以,他们该是有将近半年没怎么见过荣凌郡主了。
只是偶尔听见动静罢了。
他还以为,这段时间,足够让顾长泽的那点心思烟消云散了。
没想到,他倒是长情。
姜亦棠正在不解:“他们都回宫了,我们是要出宫吗?”
荣凌摇头,和她解释:
“出宫再回来,光是来回路程就得费上一个时辰,根本赶不及日跌的课。”
姜亦棠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肚子,她这段时间养得好,糕点什么都不缺,习惯了时刻都有零嘴,今日醒来就赶来宫中,什么都没吃,她早就饿了。
顾长泽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郡主,三姑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皇子所?”
姜亦棠惊讶抬头,看见六皇子站在门口等他们。
姜亦棠什么安排都不知道,但荣凌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不必。”
顾长泽习惯了荣凌和他呛声,但还是有点无奈:“时辰不早了,你们出宫也来不及,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课。”
姜亦棠觉得言之有理。
荣凌轻哼:“谁说我们会饿着肚子。”
话落,众人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岑行简朝外看了眼,不再停留,和五皇子道:“我们走吧。”
五皇子纳闷,他看得出来,岑行简也是想邀请二位去皇子所的。
虽然刚才和姜亦棠闹了点龃龉,但五皇子也是乐意的。
毕竟三姑娘是太子的人,他给三姑娘卖好,不就等于向太子卖好吗?
下一刻,门口出现一人,松翎脸上带着笑,冲五皇子和岑行简躬身行礼:
“奴才见过五殿下和祁王。”
岑行简恹恹地耷拉下眼眸,什么话都没说,也不需要他说,五皇子热情地把松翎扶起来:
“不必多礼。”
相较而言,松翎虽然脸上带着笑,态度却疏离很多。
他进了上书房,摇头叹气,恭敬道:
“姑娘和郡主怎么还在这里,午膳早就备好了,奴才一直在东宫等着二位。”
姜亦棠已经站了起来,荣凌埋怨道:“堂哥搬出了东宫,我怎么知道你们还是在东宫摆膳。”
松翎苦笑,没有辩解。
是他疏忽,先前郡主在上书房学习时,曲阳王妃特意和殿下交代后,所以那段时间郡主一直是在东宫用膳的,这在上书房是独一份,也因此,那段时间荣凌在上书房可是格外自在。
殿下心知肚明,这是曲阳王妃在借势庇护一下郡主。
他本来以为郡主会和以前一样回东宫,谁知道殿下搬出宫外,倒是让郡主多有了顾虑。
松翎解释道:“殿下住在宫外,但回宫时也是要住在东宫的。”
“殿下早有吩咐,姑娘和郡主午时回东宫用膳即可。”
荣凌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真的浪费一个时辰来回。
松翎麻利地把姑娘的东西收拾好,摆放在案桌上,这期间,姜亦棠朝外看了一眼,松翎看见,忙解释道:
“姑娘,殿下还在御书房,才没能亲自来接你。”
话落,上书房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人不由得都朝她看去。
五皇子庆幸地松了口气,太子对这三姑娘倒是真上心,平日中居然亲自接送。
幸好他道歉过了,否则,这三姑娘真的回去告状,他怕是讨不得好。
姜亦棠没想到自己这么隐晦的动作都被发现了,闹了红脸,杏眸一颤一颤地不敢抬起见人,闷闷应了声:
“我知道了。”
等回了东宫,姜亦棠真的没有见到谢玉照。
她垂了垂眼睑,不可避免地有点失落。
案桌上摆满了膳食,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姜亦棠打起精神,填饱了肚子,只小憩片刻,又和荣凌匆匆赶回上书房。
直到一日课程快要结束,姜亦棠时不时看向窗外天色,从未有一刻这么归心似箭。
岑行简看了她好几眼。
白日中那么认真,到了末尾,居然连片刻都按捺不住。
等夫子松口让他们回去,姜亦棠第一个站了起来,她有种预感,今日是她第一次来上书房,谢玉照一定会亲自来接她的。
想法刚落,上书房的门被从外轻轻扣响,然后门被推开。
谢玉照一身银月色云织锦缎长袍地出现在门前,上书房哗然了片刻,许多皇子上前行礼,夫子也不例外。
但在这种喧嚣中,谢玉照只是轻颔首,他抬头,冲小姑娘招手:
“阿离,走了。”
第40章
姜亦棠拎着裙摆朝谢玉照跑去, 她攥住谢玉照的衣袖,杏眸亮亮的,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你怎么来了?”
谢玉照握住她的手:“来接你。”
岑行简和五皇子站在一起, 谢玉照对着岑行简略微颔首,带着小姑娘转身离开。
谢玉照一来,上书房倏然安静下来, 等他离开后, 四周人才敢大声喘气。
安怜公主小声嘀咕:
“自从皇兄病愈后, 越来越吓人了。”
她压根不敢直视皇兄, 明明她是皇兄的亲妹妹,却不如荣凌和皇兄来得亲近。
安怜公主心中不忿, 却没有半点办法。
没人搭理她,她的伴读不敢妄议殿下,至于丘荣公主,则是不知怎么了, 脸色冷得可怕。
到宫门口,荣凌打了声招呼,上了曲阳王府的马车离开。
日色渐晚,落日余晖挂在尽头,姜亦棠趴在谢玉照的膝盖上,她脸颊轻蹭,小姑娘的心思对他半点不遮掩:
“谢玉照, 我好想你。”
见识了越多的人,她越是想念谢玉照。
她越发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世上只有一个谢玉照, 也只有谢玉照会对她这么好。
谢玉照眉眼冷冽一点点褪尽,忍不住轻勾唇, 他低头:
“可我却听说阿离和祁王相谈甚欢。”
他说得平静,仿若根本不在意,只是垂着的视线一直落在小姑娘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姜亦棠哼唧了声:“一点都不好。”
谢玉照低头笑:
“怎么了?”
小姑娘气鼓鼓地,腮帮都鼓起来,她抱怨道:“他说你坏话,我不喜欢。”
谢玉照勾唇。
他没问,姜亦棠就将上书房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她闷声:
“可他说得没错,之后还要同窗许久。”
谢玉照面不改色:“不喜欢,就不必理会他。”
姜亦棠没有迟疑地点头:
“荣凌也说他很麻烦。”
谢玉照点头,仿若不经意道:
“的确有点麻烦,虽然我不在上书房,但也听说过两位皇妹经常因他而闹出事端。”
姜亦棠当即皱紧细眉,小声嘟囔:
“好生麻烦。”
点到即止,谢玉照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等回到太子府,姜亦棠心思早就不在岑行简身上,对他的印象只记得两位公主经常为他争风吃醋。
对于姜亦棠来说,这种人就是大麻烦。
必须尽量远离的那种。
和谢玉照一起用过晚膳,姜亦棠才回了思甚苑,佟容在院中等她,好奇:
“姑娘今日去上书房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