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那个贱蹄子,不就是指望利用她能给自己的三个儿女带来好处,如今一点好处不见,全是糟心事,姜夫人心底藏着不虞。
姜夫人话音冷淡了下来:“为什么?”
姜昃旼也知道最近姜夫人忍了很多,解释道:“你别忘了,丘荣公主今年已经十七,早到了成婚的年龄。”
及笄那年,丘荣公主就不该再去上书房。
姜昃旼有一点没说,因丘荣公主一事,姜谙茯的婚事也被耽误下来。
要知道,姜谙茯今年也已经十七岁,像她这般年龄的人,早就成亲生子了。
姜夫人听见这话,迟疑下来。
她心底也一直在为长女的亲事操心,怕她嫁低了,又怕她嫁晚了,如今姜昃旼一提,戳jsg到姜夫人的心事,她转头看向姜谙茯:
“谙儿,你怎么想?”
姜昃旼一直都知道他这位长女聪慧,他提点道:
“朝堂上的形势变化莫测,上书房的几位皇子没有任何根基,谙儿,你也该走出上书房了。”
有机会的皇子,还是那几位。
如今棠棠和殿下扯上关系不假,但是府上还需要一条退路,而这条退路一直被姜昃旼寄希望于姜谙茯身上。
姜昃旼平静地说:
“三皇子还有两年及冠,但听说淑妃已经有意在替其相看正妃。”
这其实很正常,甚至有点晚了。
但殿下一直没有太子妃,所以,他下面的几位皇子的婚事也一直被拖住。
而如今殿下求旨赐婚的消息一传出来,宫中的几位娘娘就不愿再等了,姜昃旼知道,有些官家女子的画像已经被送去了宫中。
二皇子同样如此。
但有了皇上曾经的那句话,二皇子基本上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机会,姜昃旼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在他身上。
姜昃旼提到三皇子的时候,姜霜鸢的脸色似乎有点异常,她想说点什么,但又按捺住。
帐内静了静,姜谙茯才轻声说:
“爹爹说得对,我在上书房待了数年,该结交的人脉早就认识了,如今再待下去,意义不大,不如多认识认识其他人。”
三皇子吗?
姜谙茯不着痕迹地觑了眼姜昃旼,心中有点失望。
只要殿下一日不倒台,退路就只能是退路,一旦府中真的和殿下绑在一起,根本下不了船。
如果尚书府给不了她助力,她这个尚书府嫡长女的身份又有什么用?
姜谙茯很清醒。
殿下在位一日,她就绝不可能和三皇子有牵连。
想到这里,姜谙茯不动声色地看了某人一眼,她唇角浮现一抹轻讽,不等任何人发现,就很快消失不见。
尚书府的谋划,姜亦棠一点都不知情,她只是在遇到姜谙茯时,被拦了下来。
姜谙茯有点无奈,她轻叹了声:
“三妹,你很久没回家了。”
姜亦棠几不可察地抿唇:“长姐怎么忽然和我说起这个?”
姜谙茯:“爹爹听说了今日的事,担心外人风言风语对三妹有影响,让我告诉三妹,虽说太子府方便进宫,但也不能一直住在太子府。”
顿了顿,姜谙茯放轻声音,眼中有点担忧:
“三妹,人言可畏。”
不得不说,姜亦棠被说动了,她沉默下来。
今日邱语桐的话对她并不是没有半点影响。
第54章
姜亦棠遇到姜谙茯后, 就有点闷闷不乐。
坦白而言,她不喜欢回尚书府,姜谙茯也只是来传个话, 担忧的话未必是真情实感,但却说得没错。
邱语桐的那番话,是很多人的心底话, 只是畏于谢玉照而不敢直言。
青粟一直跟着姑娘, 也听到了大姑娘的话, 她虽说贪图太子府的舒坦, 但一想到外面人会如何编排姑娘,就一心焦虑, 她犹豫道:
“姑娘,不如咱们回府住一段时间吧?”
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的确很难听。
姜亦棠杏眸轻颤,低声道:“等秋狩结束。”
青粟拍了拍脸, 打起了精神,也不知是在和姑娘说,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殿下看重姑娘,哪怕回府,也不会再有人欺负姑娘。”
姜亦棠将这件事暂压在心中,准备等狩猎结束后,再和谢玉照提起。
狩猎会举行三日。
第一日多是休整, 翌日,姜亦棠醒来时,她勾头朝隔壁营帐看了一眼, 但隔壁营帐早就空无一人,她闷闷地瘪了瘪唇。
常乐见状, 忙安抚道:
“殿下一早就被皇上派来的人叫走了。”
姜亦棠不能问皇上叫他何事,只是呐呐道:“他真的好忙。”
常乐隐约知道点内情,近来朝堂不太平,殿下的确很忙,但即使如此,殿下每日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姑娘用膳。
洗漱后,姜亦棠彻底清醒过来,营帐外隐约传来荣凌的声音。
但久久等不到荣凌进来,姜亦棠有点不解:
“她在和谁说话?”
常乐出去看了一眼,很快回来,皱了皱眉:“是三皇子。”
几位皇子都还没有封王,都只按序齿称呼。
姜亦棠一怔,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常乐: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之前回府时,姜亦棠见到姜霜鸢荷包中装的玉佩颇有点眼熟,拜托常乐帮忙查一下姜霜鸢和谁有见过面,但回去后,姜亦棠却将这件事忘了,直到现在常乐刚才提起三皇子,姜亦棠才又想起来。
常乐犹豫地摇头:
“姑娘吩咐下来后,奴婢就派人查了,但府中二姑娘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往颂雅楼、聚贤楼去,这些地方来来往往的人甚多,一时很难查明她和谁见过面。”
姜亦棠没想到会查得这么困难,不由得越发上心,她蹙着细眉问道:
“一点眉目都没有?”
常乐迟疑了下,才说:“倒也不是。”
姜亦棠期待地等待下文,常乐却是朝营帐外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
“奴婢发现,二姑娘每次去颂雅楼时,似乎都有三皇子的影子。”
但是二人从不会同进同出,时间也是相互错开,所以常乐也不敢确定,而且,三皇子去颂雅楼的频率要比姜霜鸢要频繁。
姜亦棠不断回忆姜霜鸢的那块玉佩,倏地,她脑海中闪过什么。
姜亦棠倏然睁大了眼。
她从记忆深处扒出这枚玉佩的印象,只不过姜亦棠脸色颇有点古怪,她的确是记起来了,但那枚玉佩不该出现在姜霜鸢身上才对。
前世,谢玉照被幽禁后,没有一年,三皇子求旨赐婚,姜谙茯成了三皇子妃。
姜亦棠记得,那段时间她被关在思甚苑,只一次中秋宴时,她被放出来,撞见姜谙茯身上戴着那枚玉佩,后来从姜霜鸢对她的冷嘲热讽中知道,那枚玉佩是三皇子送给姜谙茯的定情信物。
姜亦棠那时被关得沉默寡言,等到姜谙茯成婚,她也只见过姜谙茯一两次,所以才印象不深。
但不管如何,这枚玉佩都应该是两年后,三皇子送给姜谙茯的才对。
怎么会变成姜霜鸢的物品?
姜亦棠百思不得其解,她印象中,前世的姜霜鸢和三皇子没有什么牵扯,更别提男女之情。
之所以会这么确定,是因为,她前世遇见过三皇子数次。
甚至,她会被尚书府放出思甚苑,都是三皇子替她说了好话,但每次遇见时,三皇子对姜谙茯都是格外温柔体贴,只偶尔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复杂,让姜亦棠看不懂,但这其中,姜亦棠记不得三皇子和姜霜鸢有过什么。
三皇子对府中妻妹,一直都是颇为疏离。
姜亦棠不理解,平心而论,论容貌才情甚至为人处世,姜亦棠都觉得姜霜鸢不如姜谙茯。
也许掺杂了点私人情绪,但这的的确确是姜亦棠的真实想法。
哪怕三皇子想拉拢尚书府给谢玉照添堵,有姜谙茯珠玉在前,怎么也不该选择姜霜鸢。
但如果不是利益,只是真心,那姜亦棠就无话可说了。
姜亦棠小声嘀咕:
“真是看不懂。”
前世分明是不喜姜霜鸢的,这一世,怎么就会私下有了牵扯呢?
常乐有点不解:“姑娘不懂什么?”
姜亦棠没法把前世的事说给常乐听,只能摇摇头。
不等姜亦棠再想这件事,荣凌终于和三皇子结束了对话,进了营帐,她脸上似乎带了点不耐烦,姜亦棠着实好奇:
“三皇子和郡主说什么了?”
荣凌撇了撇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拐弯抹角地,一会儿问你一会儿问姜谙茯的。”
荣凌是真觉得三皇子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