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她不找座位了,稀里糊涂地被谢玉照一番话拐走。
等姜亦棠清醒过来后,她人都骑在小马驹上,跟着谢玉照到了林子中,她骑的还是昨日那匹小马驹,昨日一事后,没人会挑选这匹马,生怕会惹上麻烦。
姜亦棠忽然懊恼地伸手捂脸,她觉得这一世的谢玉照不得了。
昨日一事后,她今日只想低调得再低调点,根本不想进林,但她想得再好,也赶不及谢玉照一句话带来的改变。
就在她还在琢磨怎么就跟着进来的时候,和她同行的谢玉照冷不丁出声:
“为什么说岑行简厉害?”
他对岑行简的称呼从平常的祁王转到冷淡的姓名,姜亦棠没有察觉这点细微的改变,没带脑子地回答:
“他骑射很厉害,昨日一眨眼就猎到了只兔子。”
谢玉照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姜亦棠在这个时候还没察觉不对,直到半个时辰后,姜亦棠都坐不直腰,瘫软地抱着小马驹的脖颈,她扫了眼松翎拎着的猎物,后知后觉地吞咽了下口jsg水。
她骑了半个时辰的马,两条腿就有点受不了了,腿根处磨得有点酸疼。
姜亦棠声音有点发颤地喊:
“谢玉照,我们歇歇吧?”
她累得不行,下意识地朝谢玉照撒娇,声音细软得可怜。
谢玉照侧目,脸上情绪半点没有缓和,倒也不是无动于衷,甚至是温声地问:
“累了?”
姜亦棠忙不迭地点头。
她杏眸亮亮的,以为谢玉照会就此罢手,但谁知,谢玉照直接朝她伸出手,姜亦棠一脸懵地把手交给他,下一刻,姜亦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她惊呼一声,吓得闭紧双眼,随后她整个人都落在谢玉照怀中。
她侧坐着,说不清是坐在马背上,还是谢玉照的腿上。
姜亦棠颤颤地睁开眼,等意识到二人的姿势,她浑身一僵,脸颊仿佛火烧得一样红,她心有余悸地抖着声不解:“谢玉照?”
谢玉照温和地低头亲了亲她,温凉的唇一触及离,然后道:
“休息会儿。”
说是让她休息,就真的只是让她休息。
她侧坐着,两条腿不必磨得生疼,但这个姿势让姜亦棠提心吊胆得生怕掉下去,至于会不会有人来看见,都是次要的了,她只能伸手环住谢玉照的腰。
谢玉照没停,他一手环住姜亦棠,只有在拉弓时才松手。
期间,姜亦棠懵懵地抬头,她不是第一次和谢玉照参加秋狩,但前世的谢玉照对秋狩一事向来可有可无,她从没见过谢玉照胜负欲这么强烈的时候。
强烈到姜亦棠吞咽了下口水,莫名有点气短。
时间久了,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谢玉照情绪不对,仿佛在置气。
直到箭囊中箭射完,谢玉照才收了手,他淡淡地觑了眼松翎手中的猎物,静等了会儿,没等到想要的结果,他不易察觉地抿平了唇线。
姜亦棠身子都僵硬,这个姿势不舒服,加上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姜亦棠觉得她浑身都快要散架了。
她偷觑着时间,没察觉到谢玉照的不对劲。
确认快要到辰时,狩猎的比赛即将结束,姜亦棠的心情比参赛的人还要激动,她忙不迭地说:
“谢玉照,你快把我放下去。”
马上就要出林,要是被人看见她和谢玉照同乘一匹马,不知又要有多少风言风语。
谢玉照禁锢在她腰间的手稍顿,有那么一刹间,谢玉照很想不管不顾地直接这样出去,让所有人都彻底看清楚,怀中女子是他的人,省得旁人觊觎。
但当怀中人不解地抬头看向他时,谢玉照还是慢慢地松了手,他垂眸,若无其事道:
“阿离今日一直想早点结束。”
姜亦棠瘪了瘪唇,她腰都要断了。
四周没人,卫笠等人离得也不近,她不作隐瞒,小声道:
“我腰好酸,腿也好疼,谢玉照,我们回去吧。”
谢玉照低头,看见小姑娘的一只手隐晦地按住腰肢,也是这时,他才发觉小姑娘姿势僵硬,他不着痕迹地皱眉,替代了姜亦棠的那只手,替她按了按腰。
他的动作太寻常自然,姜亦棠一时都没察觉不对劲,直到谢玉照捏上腰间的软肉,酸疼和痒意一并传来,姜亦棠控制不住地呻.吟了声,才察觉这般姿势太亲密,她呜咽地说:
“酸……酸,别碰!”
松翎和卫笠对视一眼,从姑娘夸祁王厉害时,他们就知道今日要受累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
松翎觑了眼天色,上前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小姑娘在他怀里呜咽地喊着难受,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仿佛在辨别他的脸色,谢玉照压下心中那点烦躁和戾意,翻身下马,把姜亦棠扶下来,再扶着她坐上小马驹,他语气平平:“回去。”
卫笠挑眉,知道殿下这是心中火气没发泄完,但又舍不得姑娘继续陪他受累,只能妥协。
等他们回去后,辰时都过半,狩猎的人也渐渐从林中出来,松翎把猎物放下时,四周人都是一惊,查数的宫人懵圈:“这些是殿下的?”
松翎反问:
“不然呢?”
宫人不敢再问,不怪他们糊涂,谢玉照有两年不曾参加这种比赛了。
谢玉照这一个时辰马不停歇,结果自然格外好看,松翎一直在等,等宫人清数完,再觑了眼名单,终于松了口气,敢回去复命。
谢玉照直接把姜亦棠带回了营帐,见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床榻上,神情不变地垂眼:
“还疼不疼?”
姜亦棠恹恹地点头。
谢玉照没再说话,冷脸转身离开,姜亦棠茫然,片刻后,常乐拿着药瓶进来,担忧地问:“姑娘怎么了?殿下让奴婢来给姑娘上药。”
姜亦棠回神,有点脸红,小声道:
“磨到腿了。”
常乐了然,褪了她的衣裳,替她仔细检查了伤口:“有点红,但没破皮,姑娘歇歇就好。”
见状,常乐也没再给姑娘换什么骑装,而是找了身雪青色襦裙让姑娘换上:
“姑娘这样就不要再骑马了,剩下一日,好好歇着才是。”
不用常乐嘱咐,姜亦棠对骑马也什么兴趣。
常乐刚出去,谢玉照就进来了,他眉眼仍有点冷冽,但不是针对小姑娘,而是针对自己。
是他疏忽,才会造成姜亦棠的不适。
一同进来的还有松翎,松翎一脸笑意:“奴才看了,这次比赛,殿下肯定是魁首!”
谢玉照轻颔首,随即,视线落在姜亦棠身上。
姜亦棠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试探地说:
“殿下好厉害?”
谢玉照抬眼,又抬眼,半晌,才淡淡道:“岑行简出身祁王府,自幼在边关长大,骑射厉害不足为奇。”
第56章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
姜亦棠一脸古怪, 半晌,她抬手捂脸。
早知道谢玉照是因这个不开心,她根本不会开口夸岑行简那一句, 白白害她受了一遭罪。
姜亦棠腰酸腿疼,不想动弹,瘫在床榻上, 她一双杏眸又乖又认真地落在谢玉照身上, 嗓音软糯得含糊:
“谢玉照, 你好幼稚。”
她十岁那年都不会因为姜昃旼夸赞姜霜鸢却忽视她一事而不开心了。
听清女子说什么后, 谢玉照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他生平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他幼稚的,说这话的还是姜亦棠, 他按了按扳指,反问:“你不信我?”
谢玉照坐直身子,语气平静认真:
“不止边关军队,哪怕是禁军, 骑射就没有差劲的,你若不信,我找人试给你看。”
他皱眉说得认真,但姜亦棠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许久,她忽然抬手捂脸,她鼻尖有点酸, 心尖仿佛颤了一下,她轻软地喊:
“谢玉照。”
谢玉照不解抬眼。
小姑娘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眸看他,声音软乎乎得仿佛包裹着糖浆:
“我想亲亲你。”
谢玉照愣住。
小姑娘瘪了瘪唇, 请求地撒娇:“谢玉照,我想亲亲你。”
谢玉照耳根子有点发烫, 姜亦棠一向乖巧,但很少露出这一面,谢玉照不明所以,但身体却很坦诚地靠近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轻缓:
“怎么了?”
姜亦棠仰起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乖顺地看着谢玉照。
却仿佛是在告诉谢玉照,还不够。
软凉的唇顺着小姑娘的额头一路往下,落在她的琼鼻,即将碰到小姑娘轻软的唇瓣时,谢玉照呼吸稍紧地顿了顿,最终他还是侧过头,将唇落在小姑娘的脸颊上。
谢玉照很清楚。
他对姜亦棠一贯没有自制力,有些口子一旦开了,他只会控制不住自己。
谢玉照的想法刚落,倏然,眼中闪过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