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有点好奇地看向她,姜玵妢被她看得讪笑:
“三、三姐。”
姜亦棠轻颔首,便问了出来:“四妹是有话要对我说?”
姜玵妢倏然噤声,半晌,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关于二姐和三殿下相识一事,三姐是否知道内情?”
姜亦棠被她问得一怔,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对姜霜鸢一事这么上心,稍顿,姜亦棠摇头:
“我不知。”
姜玵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了声。
姜亦棠眼神不着痕迹地轻闪,姜玵妢的这反应……
难道她知道点什么?
姜亦棠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前世谢玉桓把玉佩送给了姜谙茯,这一世却是送给了姜霜鸢,但按记忆看,谢玉桓对待姜谙茯和姜霜鸢的态度截然不同。
快到颂桉苑,要分别时,姜玵妢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三姐对二姐身上的玉佩有没有印象?”
姜亦棠极快地皱了下细眉,她声音冷淡下来:“四妹有话不妨直说。”
姜玵妢一噎,知道她是有点不耐烦。
毕竟她这样说话只说半截,的确让人不舒服,但姜玵妢也不是很能确定。
当初宋姨娘在时,她年龄还小,对那枚玉佩会印象深刻,还是她自身性格使然,许是外祖家给她带来的影响太深,她对这些贵重的东西一向感兴趣。
玉佩被送给宋姨娘后,不止嫡母和父亲闹了一通,她姨娘也有点泛酸,在她面前念叨过许多次。
次数一多,姜玵妢就记得一件事,那枚玉佩是个好东西。
当时府中的情景也不像现在,宋姨娘得宠,府中没人会欺负宋姨娘和姜亦棠,但宋姨娘脾气好,轻易不会生气,她有一日跑去宋姨娘院子中,到底年龄小,心思藏不住,她攥着那枚玉佩不松手。
宋姨娘见她喜欢,只好解下来让她把玩。
但其实,当时的姜玵妢是想把玉佩拿回去的,结果当然是没拿成,但是她年幼顽皮,不慎在玉佩上划了一道浅显的痕迹。
她姨娘拉着她给宋姨娘道歉,好在宋姨娘根本没有在意。
只是即使如此,她回去后,仍是被姨娘说了一顿,所以,姜玵妢对这枚玉佩印象很深。
那日姜霜鸢把玉佩拿出来时,她仔细看过,她划的那道痕迹还在玉佩上,所以,姜玵妢几乎很快就意识到那枚玉佩的来历。
她记得,宋姨娘失宠前,那枚玉佩就被宋姨娘弄丢了。
但玉佩最终怎么会出现在姜霜鸢手中,还是三殿下送给她的?
难道那枚玉佩最后被人捡去,然后几经流转后落在了三殿下手中?然后被三殿下当作所谓的定情信物送给了姜霜鸢?
想到这里,姜玵妢脸色就不由得古怪起来。
那枚玉佩贵重归贵重,但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贝,一件有损的物件,真的能被三殿下当做定情信物?
而且,撞破三殿下和姜霜鸢私会那日,她就在现场,三殿下分明是想和姜霜鸢撇清干系的。
根本不似姜霜鸢说得那般二人早已定情。
这样一来,这枚玉佩出现得未免有点过于巧合了。
姜玵妢思绪混乱,压根没有想好要不要和三姐坦白,见三姐语气冷淡下来,她藏了点小心思,不再多说,低了低头:
“我只是有点好奇,姨娘还在等我,不打扰三姐了。”
但姜亦棠却是停在原地,玉佩、姨娘这两个词同时出现时,让姜亦棠忽然有点不好的猜测。
她姨娘曾弄丢一枚玉佩。
在弄丢玉佩时,姨娘还救过一个孩童。
秋狩时谢玉桓不断询问府中各位姑娘的情景忽然浮现在脑海,以及再联想前世谢玉桓对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姜亦棠脸色逐渐变得古怪。
不会吧?
姜亦棠扭过头去看青粟,压低了声问:
“你还记得当初姨娘弄丢的那枚玉佩是jsg什么样子吗?”
青粟一愣,纳闷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但刚才四姑娘的问话一闪而过,青粟陡然意识到什么,她有点傻眼:
“不会吧?”
她对那枚玉佩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姨娘不喜那枚玉佩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有点面面相觑,半晌,青粟脸上的讪笑凝固下来:“这么巧?”
话落,青粟就狠狠皱起眉头,不满道:
“要真的是这样,那二姑娘岂不是沾了姨娘的光?”
青粟一脸晦气,平日中二姑娘经常辱骂姨娘,一口一个狐媚子,对自家姑娘也格外不客气,虽说姑娘不稀罕什么报恩,但一想到让二姑娘占了便宜,青粟会浑身难受。
姜亦棠顺着她的话,也皱起眉头,有点被呕到,鼓起脸颊道:
“等查清再说。”
于是,等到谢玉照在宫中见到小姑娘时,就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谢玉照意外,扫了四周一眼,见小姑娘并不像是受了欺负,才低声问:
“怎么了?”
姜亦棠拉着他左拐右转的,直到进了桂苑,四周无人,姜亦棠才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她瘪了瘪唇,有点郁闷:
“你说,当初姨娘救的人会不会真的是三皇子?”
谢玉照一直也有在查谢玉桓,听到姜亦棠的话,他脸色有点异样:“应该没错。”
姜亦棠意外。
谢玉照敛眉:“谢玉桓年少时,的确在秋静寺落水过,后来也时常在秋静寺寻找当年救他的人。”
但以防有人冒领,这件事一直都是没有大肆宣扬过。
谢玉照也没想到,救了谢玉桓的人居然会是小姑娘的生母。
姜亦棠愣住,虽说有猜测,但落实时,仍有点回不过神来,也太巧和了一点。
重要的是,姜亦棠一想到姜霜鸢是因此才得到三皇子的另眼相看,心中的膈应根本藏不住,她不作遮掩地对谢玉照展露自己的小心眼:
“不想让她占便宜。”
第75章
中秋宴仍在太和殿, 姜亦棠如今经常出入宫廷,对所谓的宴会早没了最初的激情。
松翎等人上了茶水后,就带着婢女都退到了一旁, 凉亭中只剩下谢玉照和姜亦棠二人。
姜亦棠肩膀恹恹地耷拉下来,秋日暖阳落她脸上,将小姑娘衬得秀目娥眉, 面若桃花, 明暗光线间仿若绰绰生辉, 煞是好看, 她越发长开,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小姑娘蔫吧地咽着糕点, 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连眼前人拿走她的糕点,她都没注意。
谢玉照眯眸,敲了敲她面前石桌:
“想什么呢?”
姜亦棠刚要开口, 倏然又顿住,她弯了弯杏眸:“不告诉你。”
她才不要告诉谢玉照,自己在想怎么才能让姜霜鸢不舒坦。
在姜家倒台前,她的确是不想搭理姜霜鸢,但如果能给姜霜鸢找点事,姜亦棠也是乐意至极的。
但这些隐秘的小心思就不必要告诉谢玉照了。
小姑娘某些时候还是很在乎自身形象的。
她笑得杏眸弯弯,声音都很甜软, 但谢玉照被她这四个字却堵得有点憋屈,他语气看似平静中透着点些许不满:“宴会结束后和我回去。”
言下之意,不许回尚书府了。
要是平常, 姜亦棠就答应他了,但现在, 她一心给姜霜鸢找麻烦,忙不迭地摇头:
“不行,我要在尚书府住一段时间。”
谢玉照脸有点黑。
他原本以为姜亦棠顶多回去住一晚上,结果她居然说一段时间?
谢玉照敛下呼吸,他坐直身子,不着痕迹地抿平唇线,听不出情绪地问:
“一段时间是几日?”
姜亦棠哑声,她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顿了顿,她给出了个时间界限,迟疑道:“半个月?”
她自己都不确信。
谢玉照抿唇不语,半晌,他敛下眼睑。
姜亦棠一懵,心虚地喊了声:
“谢玉照,你怎么了?”
眼前人头也未抬,只是语气中透着点不易察觉的低落:“没事,是我考虑不周,忘记你在太子府也会待烦。”
闻言,姜亦棠有一刹间的头皮发麻,她隐约察觉到谢玉照是故意的,但来不及细想,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怎么会!”
姜亦棠赶紧安抚谢玉照:“你别多想,我只是回去处理一点事情。”
谢玉照抬眼,问:
“我替你处理,不行吗?”
姜亦棠恹恹地睁着一双杏眸看向他,可怜兮兮的。
最终还是谢玉照退了一步,他闷声问:
“要多久?”
半个月是不可能的,他回来后,还没和小姑娘分开过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