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边翠玲的坏心眼,故意让他们自己人猜疑就是了。
电话那端诡异的沉默了,半晌谢正明道,“甭搭理她,秦家人就是有毛病。”
薛明珠哦了一声,她原本并没有多想的,可谢正明的话却突然让她有些疑惑。如果边翠玲说的话都是瞎话,那谢正明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
这也是她先问问谢正明的原因,这样问完她自己心里也有个底,只是谢正明的回答并没有消除她的疑虑,反而多了几分疑惑不解的地方。
谢正明顿了顿道,“秦家人就没个好东西,你们离他们远一点儿。”
薛明珠答应了,“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薛明珠原本是要给丁凯打电话的,但因为谢正明的话让她忍不住多想。
边翠玲真的是胡说八道吗?
如果是胡说八道,为什么谢正明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呢?
摇摇头,想不明白,薛明珠叹息一声又给丁凯打电话了。
丁凯在首都现在只做临时工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儿,自己吃喝都不够。之前谢宽也说过,别看丁凯长的凶神恶煞的,但是在部队的时候是干侦查工作的。当初要不是丁凯他娘骗着他转业回来,估计在部队也有不错的发展了。
薛明珠找丁凯,一是真的需要对方帮忙,二也存了帮帮丁凯的心。
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丁凯呢。
虽然说是利用人家的凶神恶煞有点不好,但也管用啊。
这个点丁凯也下班了,正好路过胡同口电话亭的时候被喊住了,“丁老二,你电话。”
丁凯笑了笑走过去,那大婶儿道,“哎呦,丁老二你可别笑了,你这一笑胡同里的孩子都得吓哭了。”
闻言丁凯立即收了笑容,过去接电话了。
其实丁凯长的并不丑,只是他这人长的就这样,面相上看着很凶,特别不像好人,小孩子都害怕。胡同里谁家吓唬小孩都是说,“再不听话喊丁凯了啊。”
丁凯名声就这么不好。
不过知道的人也清楚丁凯长的吓人,但是脾气挺好的,不然这大婶儿也不敢跟他开玩笑。见他接电话了,大婶儿好奇道,“那是个女同志呢,你对象?”
“不是。”丁凯看了大婶儿一眼,大婶儿赶紧躲开了。
丁凯喂了一声,薛明珠道,“丁凯大哥,我是薛明珠。”
“弟妹啊。有啥事儿你说。”丁凯跟薛明珠私下里并没有联系,这突然找他肯定是有事儿。
薛明珠只简单说了两句,丁凯就明白过来了,“就调查一下这兄妹俩是不是?”
薛明珠点头,“对,我不知道那俩怎么出来的,如果他们单位能找人就好了。”
“我明白了。”丁凯应了,挂了电话觉得有点儿意思。
不过以他对谢宽的了解,他们两口子从不让人白忙活,既然已经开口了,那他怎么也得给办好了。
于是丁凯转身又走了。
薛明珠那边着急,丁凯自然也不能慢,能早点干完早点完事儿。
得了丁凯的应承,薛明珠也松了口气,从邮局出来隔着老远就看见谢宽过来了。
谢宽问道,“电话打完了?”
薛明珠点头,“给爸打了一个又给丁凯打了一个。”
事情经过谢宽已经听杨凤梅说过了,对薛明珠找丁凯也很赞同,“这事儿教给他没错,不过他们那边能有咱们招待所的电话吗?”
薛明珠一愣,“这不知道。”
谢宽想了想道,“算了,开介绍信总得留下地址,他们那种单位估计更得留详细地址了,找过来也不难。”
两人往回走,薛明珠问秦勉结婚的事儿,谢宽有过经验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准备的,“新床单被套什么的他都准备了,结婚当天要用的肉和鱼之类的也都订好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走到半路,俩人碰见正沉着脸往这边走的薛明兰和秦勉。
薛明珠看了谢宽一眼都有了猜测,忙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嘴巴都要挂油壶了。”
秦勉也很郁闷,“我妈又来了。”
薛明珠嗯了一声,“我知道,下午已经去过大娘家了,被大娘撵出来了。”
这事儿秦勉自然也知道了,就边翠玲这样的人肯定要跟秦勉告状说杨凤梅撵她的事儿了。
只是边翠玲这人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以为拿着亲妈的谱,秦勉为了面子也为了顺利结婚能对她说几句好话呢,结果秦勉对着边翠玲一通冷嘲热讽。
但边翠玲也不是个吃亏的人,对着秦勉破口大骂,薛明兰也不管了,直接骂了她一顿,就他们走的时候边翠玲还在大院门口跟几个大娘大婶儿的哭诉呢。
薛明兰气的不行,就没见过这样当妈的,就恨不得看着自己儿子倒霉才好,见不得儿子好。
薛明珠听薛明兰絮叨完,忍不住看向秦勉,“这事儿你怎么办?”
秦勉也是个狠人,父母对他没感情,那他也对他们没感情。于秦勉来说那只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罢了,让他为了他们妥协那完全不能够。
他回答的也干脆,“我直接跟她说了,如果她不回去就老老实实的,不然我不好收拾爹妈,收拾那俩还是可以的。”
薛明珠问,“你觉得能威胁到她吗?”
秦勉不吭声了。
“如果你妈是个能威胁到的,估计也不会过来了。”
薛明珠把自己刚才给丁凯打电话的事儿说了,“其他的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先把你们结婚的事儿顺顺利利的完成,回了首都后他们再蹦跶那再找机会就是了,咱们现在在这边鞭长莫及,也的确没什么能拿捏他们的。”
现在情况就这样,谁都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事儿,只能按照薛明珠说的来了。
回到家后谢宽说,“等回去后有的熬,秦家那一家子都是厚脸皮的人。”
谢明珠打个哈欠,“到时候再说吧。”
俩人早早睡下,但边翠玲却睡不着啊,她左等右等没等来薛明珠,心里就有些不自信了。
是她说的不够明白吗?薛明珠竟然对谢宽的事儿一点都不在乎吗?
不能够啊。
边翠玲在房间里转圈圈想这事儿,秦虹被她晃的头晕,“妈,您这转来转去的干什么呀,大哥那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这个白眼狼,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他。”说起这事儿边翠玲就充满了恨意,她想到那个乖巧听话的长子,再想想这个从小就叛逆不听话的二儿子,心里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
秦虹不满道,“妈,不是跟你说了,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儿,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前了,咱们现在不能得罪哥,你怎么就不听啊。”
“我是他妈!”边翠玲气的浑身都发抖了,“我是他亲妈,难道还得我低声下气的求他?我以前就是对他太心软了,你爷爷丧礼的十时候我就该当众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孝顺的混账东西。”
边翠玲越想越气,“明天我就找他们领导去,我就问问他们手底下的兵如果不孝顺长辈怎么办。”
秦虹一看她妈铁了心要去找领导也有些发愁,便出去找秦峰商量,“这样岂不是把二哥更得罪了,哥,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还以为来了能吃点海鲜什么的,可二哥都不理会咱们,咱们自己买还得花钱,咱哪有那么多钱啊。”
以前的时候秦家有秦老爷子撑着,一应东西都有供应,一家子大手大脚的也习惯了,现在啥也没了,几家人才惊觉,自己过日子什么都需要啊。
只不过以前没预料到老爷子走的那么突然就是了。
所以甭管秦杨一家还是秦刚他们几个,每家日子过的都紧巴。
按理说秦杨家里现在三口人挣钱四口人花也够了。
但还是那句话,由奢入俭难,秦家人自认为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怕现在落魄了,那也得端着秦家人的范儿,绝对不能丢面儿。
所以,三口人挣工资,仍旧紧紧巴巴。
而且这年月出远门花钱多啊,就住招待所一间房间一天都得一块六,两间房间就是三块二,他们上午的时候入住,还以为作为军人家属可以便宜点儿。
但人家也说了,那得军官带着过来,出示证件证明关系后才能便宜,军官家属在这住,一天才一块钱而且管吃。
边翠玲那时候就气的不行,所以休息都顾不上休息就赶紧去找人去了。
现在人找到了,却讨不到一点好,秦虹就后悔了。
这招待所位置又偏僻,离着市区又远,跟她所想一点都不一样。
秦虹说,“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这个秦峰心眼儿比秦虹要多一点儿,他皱眉想了想说,“咱们现在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就真的白忙活一场了,我打听到二哥其实8月2号就结婚,算着也没多少天了,咱们就等着他结婚的时候当众说。”
秦虹犹豫,“之前在首都的时候也说过了,二哥并不管啊。”
“那是在首都。”秦峰眼中闪过不屑,迅速道,“这里可是湖城,他丈母娘一家同事战友领导都在这边呢,如果他不想丢脸就只能答应。”
秦虹一想也是,“那妈明天……”
“先不能让她去。”秦峰道,“我明天去见见二哥,跟他商量商量,如果不答应那就只能让妈去找他们领导了。”
秦虹撇嘴,“其实只让他拿钱回去就好了,干什么非得让他们去家里住啊,现在家里又住不下。”
“你以为我乐意让他们回去啊。”秦峰生气道,“可秦家现在没个有出息的,以前交好的人也不搭理我们了,只有二哥现在职位高,现在又高考了,等大学毕业至少得是营长级别,他的领导关系什么的,咱们都能用的上,你不是想去文工团?”
秦虹不说话了。
秦峰道,“反正他回去咱们秦家起码能过好日子,靠着爸妈白搭。他们可是没几年就退休了,这工作可不是能接班的。”
像系统里的人和厂里的工人是不一样的,厂里的工人退休后子女可以接班,系统里的可不行。
几句话将秦虹说服了,兄妹俩又去说服边翠玲,秦峰又交代了边翠玲一些事儿,得到首肯这才满意。
边翠玲就遗憾,“如果有出息的那个是阿峰多好啊。”
可惜了。
秦家母子三人商量对策的时候,薛家也在商量对策。
只不过薛家到底做不到秦家那地步,商量起来除了想法子把他们弄走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
这也是秦家恶心人之处。
杨凤梅见低头耷拉脑袋的薛明兰还在那儿生气,不由道,“以后有你受的。”
薛明兰更郁闷了。
就之前在首都的时候何璐让边翠玲侄子跟踪她这事儿她压根没敢跟家里人说,甚至还交代了薛明珠也不要说。真要说了这婚估计也就不用结了。
薛鹤飞道,“这次就先这么着吧,先把人弄走再说,不然结婚的时候在场上闹起来也不好看。等日后他们回了首都,明兰在学校里,边翠玲还能跑学校闹去?首都大学也不能答应吧。”
说这话的时候薛鹤飞还看向薛明珠,薛明珠点头,“学校的安保系统还是不错的,边翠玲这人好面子,在这边能闹是觉得这边她熟悉的没几个不怕丢脸。但在首都就不一样了,她还要脸,不可能把事儿闹大。如果有事儿明兰直接喊保安,在外头的话直接报公安反正把事儿闹大,她就不敢乱来。实在做的过分我们就去她单位举报她去,看看她单位管不管她。”
杨凤梅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但薛明珠还是道,“秦家的事儿不好解决,如果秦家真的出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那么他们俩势必也会受到影响。说到底现在不是十来年前,可以划清界限,就算现在可以登报划清界限,就凭秦勉的事儿估计都不行,外面会觉得他小题大做。毕竟当爹妈的哪有不打孩子的呢?”
这话说的没错,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些年过的是多么的艰难,哪里是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能够谅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