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谢正明,“你不如回去问问老爷子和老太太,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谢正明,你如果敢动他们俩,我就跟你们谢家拼了,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我们欺负人?”谢正明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看着边翠玲道,“我们谢家从未主动害人,但也从不畏惧其他人出手挑衅,边翠玲,话我就撂在这儿了,你想说你就去说,但如果你想拿这事儿威胁谢家,那我就让你鸡飞蛋打,尝试一下做错事的代价,顺便让你看看谢家到底是不是你可以欺负的!”
谢正明冷哼一声,将边翠玲震在当地半晌不能动弹,“边翠玲,你自己就是个蠢货,偏偏把其他人也当成傻子,你撒野也得看看地方,这里不是你们秦家,可以让你耀武扬威,秦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秦家,谢家却依然是谢家,你想挑衅就尽管来。细水长流,端看以后谁会更倒霉。”
说完谢正明转身,再不看边翠玲一眼,“话就说到这儿了,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
谢正明进门,将门砰的关上,边翠玲看着还在晃动的大门,整个人也跟着抖了抖。
边翠玲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在里头接受调查的时候她吓得要死,她知道自己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有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有些时候他们父子商量事情根本就不会让她知道,边翠玲想当然的以为他们真的做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秦勉举报他们一举报一个准儿,不然为什么整个秦家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现在就她出来了,只有她才能为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奔走。
谢家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来的时候她觉得这事儿十拿九稳。
可事实并非如此,谢正明并不惧怕她,甚至三言两语的将她吓到了。
边翠玲站在门口浑身颤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谢正明的话。
而谢正明进门口,院子里也是一片寂静。
曹燕红只听了几耳朵,这会儿也是非常紧张。
听见他进来,刘文芳赶紧开门出来,“人还在门口吗?”
谢正明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屋里的薛明珠,对刘文芳道,“妈,这事儿我们不能瞒了,边翠玲的确是知道的,就像文卿说的,与其让他们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真相,不如我们亲口告诉他们。他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刘文芳心里难受极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真的非说不可了?”
谢正明默然。
“这个边翠玲真是害人不浅,我找她去。”说着老太太拎着扫帚就出门了。
然而外头边翠玲早不见了踪影。
只是边翠玲走了,母子俩也并不放心,等薛明珠上课之后,一家三口再次商量,决定先将这事儿跟薛明珠说清楚。
谢宽在陆军学院,一般人也进不去,等他下周末回来的时候,他们直接将这事儿告诉谢宽。
而且薛明珠提前知道也有个好处,到时候也能陪在谢宽身边宽慰他。
现在一家人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了。
谢正明道,“晚上我过来跟明珠说吧。”
一直沉默的谢文礼道,“我们说吧。”
薛明珠是带着疑惑出门的,走出去没多久,突然听见曹燕红喊她。
曹燕红追上来,又仔细看了周围说,“明珠,刚才我听见你公公和那个女人说话,似乎提及了谢宽的身世。我不知道具体啥事儿,就想赶紧跟你说一声。”
这说法让薛明珠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谢宽身世有问题是真的了。
那么边翠玲今天中午过来的目的就很明确了,那就是拿着谢宽的身世威胁谢正明帮秦家,将秦杨和秦峰弄出来。
就是不知道谢正明怎么跟边翠玲交涉的了,边翠玲竟然还走了?
薛明珠嘱咐道,“燕红姐,我知道了,这事儿您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事儿啊。”曹燕红道,“你放心吧,其他人我谁都不会说的。”
薛明珠对她也放心,便去学校上课去了。
只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上课的时候也一直在思考谢宽的事儿。
她很疑惑,到底谢宽有什么样的身世,让老两口一直这么瞒着呢。
才下课,薛明珠正准备回去,就听外头有人喊她,“薛明珠,外头有人找。”
薛明珠奇怪,这个时间谁能来找她?
收拾东西出去,却看到边翠玲在楼下树下。薛明珠第一个反应就是掉头走人,可边翠玲既然找来了,怎么可能轻易走,忙过来拦住她,“薛明珠,我有事跟你谈。”
薛明珠笑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跟我公公没谈妥又来找我了?”
看着薛明珠的笑意,边翠玲觉得很刺眼,要不是在谢正明那里碰了壁,她才不想来找薛明珠呢。
但现在她没别的方法,只能挨个试试,不然还能看着自己丈夫和儿子在里头受罪?万一真的做了什么事儿,那她后半生怎么办?是能指望秦勉还是跑了的秦虹?
边翠玲是看明白了,不管是秦勉还是秦虹,都靠不住,她后半辈子还得指着秦杨和秦峰。
边翠玲呼了口气说,“你就不想知道谢宽的真实身份吗?上次我跟你说过之后我不信你没有怀疑过。你公公婆婆还有老公公他们捂着这件事儿不告诉你们,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薛明珠看着她觉得好笑,“如果我想知道我就直接问他们了,他们知道的肯定比你全面,用得着你在这挑拨离间?你来要是只是想说这些,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知道了,再见。”
“你等等。”边翠玲没想到老的不好对付,小的也这么难缠,她伸手拽住薛明珠胳膊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小事,我就告诉你真相,他们那一家子不会告诉你真相的,但是我能,我告诉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薛明珠看着她狗急跳墙的模样顿时乐了,“我的确好奇,但是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拿这件事儿来跟我谈条件?”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边翠玲心急如焚,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按照常理出牌。按照常理谢正明应该想捂着这件事才对,按照常理薛明珠应该会很想知道才对,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边翠玲有些焦躁,看着薛明珠道,退而求其次,“只要你能帮忙把我丈夫弄出来,我就告诉你……”
“噗嗤。”
薛明珠直接笑出声来,“阿姨,您高看我了,我可不是首都人,您觉得凭我的本事能把你丈夫弄出来?如果是什么事儿让您误会了,那我跟您说清楚。我如果答应了您还是得去找我公公,您觉得他能答吗?”
见边翠玲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忍不住多道,“您为了儿子丈夫积极奔走,您儿子跑路的时候也没想着带上您啊。”
边翠玲一愣,脸色直接变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薛明珠觉得她真是个大好人,不愿看到别人被蒙在鼓里,“你儿子之前得知你们出不来了,就和您闺女一起跑了啊,只是您儿子也犯过错误被逮回来了,呀,您竟然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啊。”
薛明珠这歉意道的一点都不真诚,见边翠玲呆愣愣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摇摇头,掉头走了。
或许边翠玲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薛明珠觉得,即便她要知道真相也该从谢正明夫妻或者老两口那里得知,而不是一个对谢家心怀恶意的边翠玲口中。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离间他们的谎话。
依着谢家父母和老两口对谢宽的好来看,他们即便隐瞒也是为了谢宽好,可能真的会有隐情,而不是像边翠玲这种表现出来的不堪。
边翠玲反应过来的时候薛明珠早就走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疼爱的儿子真的会抛弃他们独自跑路。她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坐车回家,却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的跟遭了贼一样,要不是进门的时候锁还好好的,她都以为真的进贼了。
她赶紧回屋查看自己藏钱的地方,东西也被挪开了,钱和票一分不剩全没。
如果是贼,不可能只偷钱和票,家里的大件儿都在呢。
边翠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直接沉了下去。
所以秦峰真的打算和秦虹一样抛弃他们夫妻跑路了?
她生了四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离心了,一个跑了,她最后的指望竟然也是打算抛弃她的?
边翠玲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哭了起来。
周围的住户听着哭声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他们对这家子并不怎么熟悉,但知道这家子一直眼高于顶,并不怎么跟她交谈,但听着边翠玲哭的那么伤心,有人还真扬声问了句。
可边翠玲哭的更大声了,别提多难过了。
而薛明珠原本很焦躁,但经过边翠玲这件事后意外的平静下来。
是啊,她想知道那就直接问,总比被人找到头上被动接受好的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上午边翠玲找去谢家显然也是打算拿这件事威胁老两口,让他们帮着将秦杨父子弄出来。
可惜边翠玲没想到碰上谢正明,谢正明非常干脆的拒绝了边翠玲,甚至还说了什么让边翠玲忌惮的话,让边翠玲不得不慌乱的找上了她。
但找她更没用了。
根据边翠玲的变化,薛明珠也做出了一些判断,就真的不急了。
下课后薛明珠拒绝了和吴翠翠俩人吃饭的邀请,直接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刘文芳和谢文礼似乎也在等她,见她回来,便说道,“明珠,今天我们跟你说件事情。”
薛明珠心道,终究是要来了,就算他们不说她也打算问个清楚的。
她正襟危坐,看着严肃的老两口道,“爷爷奶奶,你们说,我听着呢。”
“事情是这样的,阿宽并不是你爸妈他们的孩子。他的身世另有隐情。”
第210章
许是有了之前事情的铺垫, 薛明珠早就有所怀疑,听到刘文芳这话的时候虽觉得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刘文芳脸上很是纠结,又带着痛苦, 对着薛明珠其实也很不想提起那些往事,但又不得不说,“我其实生了两子一女,头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那时候战乱, 他们夫妻参加革命, 后来她怀孕了, 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 月子都没坐又走了。”
薛明珠安静的听着老人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心里也受了触动。以前的时候她倒是知道谢宽有个姑姑, 但姑姑的具体情况却从没听人说起过, 只知道姑姑夫妻都牺牲了,现在老太太提起来了, 难道谢宽跟姑姑有关?
或许,谢宽是姑姑的儿子?
果然刘文芳道, “孩子长到三岁的时候他们夫妻牺牲了, 她婆家的人也没了, 你爷爷将孩子带了回来。那时候你婆婆第二个孩子因为体弱没救回来, 于是我们就和你婆婆商量了一下,把阿宽记在了她的名下, 代替了那个孩子, 于是就有了阿宽。这样阿宽有了父母, 你婆婆也有了精神依托,两全其美的事。”
牺牲的那个女人, 不单单是谢宽的亲生母亲,那也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头一个孩子在老人心里总是不同的。这么多年即便是跟老爷子关系再不好的谢正辉也不会主动提及大姐的事,就是怕惹得两位老人伤心。
薛明珠看着老太太的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刘文芳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因为那时候到处都不太平,其实这事儿很少有人知道,后来我们定居首都,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事儿。你公婆他们忙,孩子便在我们跟前养着。其实就这么点事儿,只不过我们不想说是不想让阿宽知道这些事难受。却没想到反而成了秦家威胁我们的工具。”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阿宽的亲生父母也都是烈士,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愿再提及,他们也怕我们老两口伤心罢了。”刘文芳简单说了这些心情也轻松不少,她看着薛明珠道,“原本我们是打算藏一辈子的,至少让阿宽有个健全的家庭,但有人想利用这个,我们只能把这事儿提前说了。等阿宽下次回来我们也是要讲给他的。明珠,到时候还需要你多注意他的情绪。”
薛明珠点头,“我明白。”
如果说阿宽是姑姑的儿子,那再看谢宽长相和谢正明有些相似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她不禁想到谢正明夫妻,也的确将谢宽当成了亲生儿子,秦家也的确恶心,竟拿这事儿威胁老两口,这样的行径无异于在老两口心口上插刀了。
谢宽对亲生父母到底没有印象,但那牺牲了的人却是老两口的孩子,大约一辈子都会住在他们心里了。
这也不难解释老两口为什么格外的在意谢宽这件事了。爱屋及乌又可怜谢宽没有亲生父母,可不就多了些关注。
刘文芳叹了口气道,“既然说出来了也就不是秘密了,往后我们也不怕秦家人的威胁了。”
薛明珠赞同道,“这也算不破不立了,奶奶您也不用担心,阿宽不是小孩子,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怎么样的。这么多年爸妈对他好,他也知道,不会因此心里不舒服的。”
“希望如此吧。”刘文芳说完就进里屋了,谢文礼也跟着进去了。
老两口心里难受,再次提及这事儿难免会想到那个牺牲了的孩子。
刘文芳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皮夹子,看着里面的女人说,“这秘密守不住了,你们在底下也不用担心,他是个好孩子,说不定还会去看看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