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会告诉他的,你还不知道明月?心气高,跟咱同桌吃顿饭都像被绑架似的,怎么可能跟家人说咱们的事儿?”
明月自恃有美貌有才华,不愿跟她们这群整容脸来往,之前聚会,姿态高高在上,跟谁说句话仿佛都是施舍,怎么可能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和吴亿波的事儿被爆到网上,正经女友都会出来哭惨博同情拉好感,而她似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还不是骨子里觉得她们不配出现在她的动态里!
对吴亿波也是这个态度,以为吴亿波离了她活不下去,自信心爆棚,吴亿波说什么她都信,不查岗,不检查他手机,活该被劈腿,换成其他人,早嗅到男朋友不对劲咯。
她说,“明月这人太自负,不会理会咱的。”
刘多多经常听吴亿波讲顾明月的事儿,迟疑,“就怕她性格变了。”
“你看她变了吗?”
刘多多松了口气,殊不知顾奇派人盯着联谊楼的动静,他希望妹子找个男朋友,却也担心她捡个渣男回家,因此偷偷托联谊楼上班的朋友打探围着明月的人的底细。
可以这么说,他们刚跟顾明月说上话,顾奇就收到消息了。
李培是茨城的警察,约莫只是熟人打招呼,顾奇还算放心,两人真要处,他也支持,但小三大摇大摆混进联谊楼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不能忍,小三的信息很容易查到,记下地址,喊手底下的人下班。
看他一副要去打架的模样,两个脏辫的男人贴过来,“顾哥,是去吴家吗?我们也去。”
“你们去干啥?老实待着...”
以权谋私是很严厉的罪行,他没想把小三怎么样,就单纯想去看..一..看!
那段时间手机没信号,他没有翻到小三的高清照片,后来忙得昏天暗地给忘了,等工作稳定下来,鹿城那边的人全部迁来了大基地,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了吴亿波。
只要他在这个岗位,吴亿波这辈子都别想成为基地合法居民。
小三家住在北区,离厂房区近。
负责这片居民楼的是其他开发商,楼间距丈量不精准,巷子时宽时窄,他数着楼栋的门牌号,到一处贴着门神的木门前站定。
整理好衣服,抬头敲门,里面的人问,“谁啊?”
“积分审查部的。”
这几个字不亚于古代的圣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忐忑的脸,“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奇绷着脸,严肃道,“vivi是住这栋楼吗?”
“是。”开门的是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手里还捏着筷子,估计刚刚在吃饭,顾奇说,“我找你们了解点情况。”
警察只管犯法的事儿,道德层面不管,但积分审查部是综合考虑的,男人望了眼楼上,“她是不是犯啥事了?”
一栋楼的,有些事儿知道得比别人多些,他主动交代,“她老公积分不够,就她进来了,不知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最近有常有男人去她家。”
没有身份证和投靠关系是进不来的,去vivi家的绝不是她老公,顾奇面不改色,“仔细说说。”
男人受到鼓励,边思考边说起来。
其他人家听到动静,纷纷走了出来。
众所周知,积分低于80分会搬出去,房子腾出来给换房的人,基地房子优先满足基地百姓,其次才是外面的人。
一楼太潮湿,夏天蟑螂多,一楼早想搬了,眼下有这个机会,可不得使劲搜刮关于vivi的事儿?
顾奇走的时候,一楼男人问,“她啥时候搬走啊?”
“先了解情况,其他要等领导批准。”
他剪了头发,留给人们的刻板印象没了,因此在场的人没有认出他就是领导,又问,“啥时候出结果啊?”
“月底。”
一楼男人暗暗算了算,不就十来天时间了?又问顾奇,“我如果举报她是不是有奖励?”
“情况属实的话会记功,可你要想清楚,如果是诽谤或造谣,你会受到惩罚。”
顾奇想抓小三的把柄,却也不允许有人投他所好落井下石,共建和谐基地是宗旨,不能为了个人私怨就乱来。
一楼男人点头,“我知道。”
不就是要证据吗?他肯定能找到。
vivi不知道顾奇找到她老巢去了,正在吴家商量顾明月的事儿。
茨城是个小地方,天灾一来,小地方最乱了,她以为顾明月已经死了,谁知她安然无恙的到了基地,且看上去过得很好。
吴亿波父母也在,听说顾明月搬进基地里,两老慌乱无措,“她爸妈也来了?”
“来了,z基地就是茨城,顾家随政府一起来的...”vivi纠着眉,她原本想通过给曾婉介绍对象,化解跟顾明月的恩怨,眼下这招是行不通了,“老公,你想个办法呀?”
吴亿波郁郁不得志,脾气差了许多,“我有什么办法?我没有身份证,进不了基地,连道歉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头发长得盖住了眼睛,胡子拉渣的,看着有种贵族落魄的颓废感。
vivi贴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软声道,“不想办法,顾家对付咱们怎么办?”
虽然基地提倡人人平等,贫富差距也不大,但顾家碾死他们还是极其容易的。
吴爸爸失神,“她们怎么来了?”
吴妈妈想到自己打电话骂顾建国的事儿,坐立难安,“顾家找上门,咱们怎么办呀?”
他们到基地后,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就想早点得到基地认可搬进去,眼看要成事了,顾奇突然冒出来,搅乱他们所有的计划不说,告诉他们早就盯上他们了,故意看他们白忙活。
吴妈妈有些崩溃,“你说这人的心肠怎么这么坏呢?”
vivi蹭了蹭吴亿波胳膊,“妈,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顾奇不好对付,咱们要做好准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哪有你说的容易,人家是官,咱们是民,民不与官斗,更古不变的道理。”
“可明月在基地,顾奇的怒气绝不会消,咱们要熬到啥时候才能一家团聚?”
吴妈妈心里五味杂陈,她嫌顾明月是犄角旮旯出来的,老牛吃嫩草高攀了她儿子,知晓儿子有其他女人,勒令他立刻跟明月划清界限,如果让儿子去顾家道歉,两人没准还好着,有顾奇这层关系,她早就进基地上班了。
有群年龄相当的人做朋友,无事逛逛街,衣食无忧,哪儿会像现在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为生活白了头发。
望着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门窗,内心悲从中来,“都没了啊。”
是她眼皮子浅啊。
小小的房间响起吴妈妈的哭声,吴亿波抓狂的揪自己头发,眼神绝望,“要不咱们搬去村里吧。”
上班看不到希望,积分永远卡在78,他坚持不住了。
“不行。”哭得伤心的吴妈妈坚决反对。
好不容易有进城的机会,她不想进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我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约顾家出来,我给他们磕头都行。”
“顾奇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你磕头又能怎么样?”吴亿波烦躁,“我没有磕过吗?你看他嘴上说不计较,暗地做的那些事...”
顾奇以前是什么性格吴亿波不清楚,如今的顾奇会说场面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特别溜,他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约明月出来,我给她赔礼道歉,她要不肯原谅我,我以死谢罪。”
vivi头疼,啥年代了还以死谢罪,“妈,咱们再想想吧,顾家今时不同往日,就怕你死了,人家也不肯放过亿波。”
“那怎么办?”吴妈妈眼泪又来了。
一家人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vivi还要上班,不得不先回去了。
吴家的房子在风口上,黑心开发商偷工减料,门窗俱是坏的,vivi一走,吴妈妈赶紧把加厚的竹帘放下,阻断外面的风。
没了冷风,她脑子短暂的清醒过来,“咱家搞成这样,vivi是罪魁祸首,亿波,要不离婚吧。”
顾明月年纪大,家境好的人家看不上她,家境差的她又看不上,儿子和她有旧情,好好努力,说不定能把人追回来。
吴亿波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她,“妈,我忙了一天,很累了,你能不能说些有用的。”
他要敢追顾明月,顾建国第一个站出来打断他的腿。
“怎么没用?你看vivi的脸歪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会同意她进门?结果倒好,孩子没留住,人还折腾得五官乱飞,你看到不害怕啊?”
害怕有啥用?他现在这副样子,有人不嫌弃就谢天谢地了。
他说,“妈,vivi怎么说也是基地居民了,咱们往后还要指望她...”
vivi分配到了房子,他们攒够积分就能搬到她房子里住,重新申请住房的话,位置偏僻不说,还容易遇到性格不好的人,他说,“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千万别在她面前说啊。”
“妈有那么蠢吗?”吴妈妈心里不痛快,去关窗户,刻薄道,“你说明月怎么就没死呢?”
“谁知道啊?”
吴家人一晚都没心情,顾明月心情却不错,联谊楼二楼全是餐厅,餐厅分好几个厅,运输部有认识vivi的,说了许多vivi的八卦,知道她曾经破坏过别人感情,一边骂男人眼瞎,一边跟顾明月道歉。
“我们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她说刘多多是她朋友,想找个踏实能干的女孩过日子,就给她介绍了曾婉。”
人们眼里,踏实能干的女孩基本长得不好看,曾婉听出到她们的言外之意,哭笑不得,“我看上去很丑吗?”
顾明月说,“曾姐人美心善,肯定能找个称心如意的人。”
晚餐的荤菜比较少,但分量管饱,不能打包,她什么都没吃,晚饭结束,楼上有舞会。
和电视里的交际舞不同,而是广场舞,教舞蹈的是联谊楼的老师,激情饱满,顾明月跳了四首歌就跳不动了。
曾婉看她满头大汗,笑她,“谁来这儿是学舞的啊?”
没看到其他人都是借跳舞的机会询问对方的兴趣爱好吗?
“我减肥。”
她站在圆柱边喘气,见赵程和两个灰色运动装的男人说完话准备走了,她急忙越过人群上前。
赵程看她脸上有汗,抽出张纸巾给她,
她接过,“阿姨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不认识人,有点怀念路上的生活。”
赶路虽然辛苦,但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互帮互助,回忆起来弥足珍贵,现在楼里关门闭户的,赵妈妈没有朋友,特别想念同甘共苦的那群人。
“小轩他们入学了吗?我妈很想他们。”
“入学了,阿姨上班了吗?不上班的话来我家玩。”顾明月对赵妈妈的印象很好,明知她们家有诡异的地方,她从来不多嘴,特别有边界感。
“她暂时不上班,等周末吧,你们住在希望巷是吧?”
顾明月点头,“是啊,门前种着两棵橘子树,很好认。”
她又问,“李泽浩呢?”
“培训去了。”赵程看几个同事朝他挤眉弄眼,往边上走,“他最近比较忙。”